刘备听到董卓的质问后微微冷笑,他的心情也是极为不爽,自己好心救了对方,而他竟然不领情,反而怀疑自己,这让人怎能够不愤怒。可是刘备却是隐忍不发,因为董卓现在正是得到皇帝的器重,而自己只不过是一介白丁,那个便宜皇亲的名号还没有得到过宗室的承认。
况且在这乱世之内,如果手中没有掌握着绝对的权利,根本无法得到相应的尊重,如果自己像是刘景升和刘君郎那样的当世枭雄,只怕现在将会是另一般的光景。
刘备终究还是压住了心中的怒火,然后不卑不亢的回答道:“董将军如果怀疑备的话,尽可以禀告朝廷派人来调查,刘备自然是问心无愧,天下英雄有目共睹,我兄弟三人虽然只带了区区五百军士,可也奋勇杀敌,不敢辱没祖宗的名声!”
看了一眼早就义愤填膺的关羽和张飞,刘备继续道:“我二弟云长以自己的血肉之躯,单枪匹马杀入几十万叛军之中,根本不计较个人安危,而且将人公将军张梁斩于马下,要说我们通敌卖国,那张角所下本钱也未免太大了吧?”
董卓一想也对,本来这件事他也没有想过要怀疑刘备,只是自己堂堂一方诸侯,却被人杀得丢盔卸甲,更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所救,面子上也过不去。而且心中不免暗骂刘备,这个人简直是太不识时务,真是令人恼火,如果说几句软话没准自己也就是大人不记小人过,可是偏偏当众顶撞自己,回朝之后定然不会与其善罢甘休。
想到这里,董卓冷哼了一声,他扬鞭催马扬长而出,根本不理会面色铁青的刘关张三兄弟。
见到董卓走远,脾气火爆的张飞再也压制不住,立刻发作道:“大哥,那个鸟人算是什么东西,连句道谢的话也没有,要不是二哥出生入死,只怕现在早就是死无葬身之地。要不是刚才大哥来着俺,只怕捅上他一万个窟窿!”
关羽也是面漏不悦之色,他生性骄傲,可也是读书人出身,便冷冷道:“哼,此人心胸狭窄,而且做事心狠手辣,刚才已经全面溃败,竟然不顾及部下的生死,将来必然会为祸朝廷,真不应该救他。”
刘备其实在自己的心里早就将董卓的十八代祖宗问候了一个遍,可是嘴上并没有表露,他本想借着董卓的口将自己的功劳传到朝廷之内,可是现而今适得其反。于是无奈的说道:“二位贤弟切莫生气,你我兄弟今日前来并不是为了他董卓,而是为了祖宗的江山社稷,既然他不领情,那咱们也不必在意,只要是问心无愧便好。”
说罢,刘备带头扬鞭催马离开了此地,而庞统和于吉却在远处一座村落中相对而坐。
庞统品了一口茶,然后缓缓道:“于老可是有去处?”
于吉回答道:“老朽借助小友此计虽然破了朝廷五万大军,可是也累得人公将军阵亡,那广宗却是回不去了。老朽听说会稽、吴郡一代多有疫病,正好前去那里救治百姓。”
庞统点了点头,他其实没有想到关羽竟然会如此神勇,看来古人所说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并不是空穴来风,虽然函谷关易守难攻,可是如果没有这样的猛将,也是很难当得起如此重任。
不过于吉能够看得清当前的形势,已经远超山野村夫的见识了。不过那会稽和吴郡虽然是富庶之地,可是对于于吉来说就好比是阴曹地府一般。
可是庞统并没有想要出言警告,因为这是于吉的归宿,虽然他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但是知道自己的情况,也算是不小的隐患。南华老仙虽然也是看出自己的不凡,可是他乃是正在的世外之人,尽管不知道他的真实想法,但总给人一种推动汉室王朝灭亡的意味。
他虽然说《太平要术》是张角自己盗取的,可也不排除他在暗示对方,否则以一个山野村夫的见识,不可能搞得出如此大的动静,可是南华老仙不管如何都是在相助自己,自己虽然对他给的锦囊十分好奇,可还是忍住没有打开。
庞统毕竟不是铁石心肠,于是好心提醒道:“于老恐怕此行并不顺利,南方之地虽然富庶,可是教化未开,您又在黄巾军中声望极高,可能会遇到不小的麻烦。”
可是于吉表现的极为坦然,他哈哈一笑,然后继续道:“哈哈哈......老朽多谢小友的好意,生死富贵都是天定,老朽已经这把年纪,即便是立刻死去也没有什么好可惜的。倒是小友,这里现在已经如此的纷乱,恐怕也不是久居之地吧?”
庞统神秘的笑了笑,道:“多谢于老关心,晚辈自有一些事情还未处理,等到一切了解,可能要前往东都洛阳一趟,看一看大汉的壮丽河山。”
于吉听到此言之后,表情突然一僵,不知道为何,他总有一种感觉,好像庞统并不是要去洛阳朝圣,反而是去给它送葬一般。从这个小小孩童的眼中,于吉并没有看到一丝一毫的天真烂漫,反而有极为浓重的戾气,真不知道这样一种情绪出现在一个孩童的眼神之中,究竟是福还是祸。
与此同时,董卓星夜兼程终于回到了东都洛阳,他顾不得满身的灰尘,而且没有去向皇宫的方向,反而携带重金趁着夜色来到了张让的府邸。
进入张让府邸之后,董卓嚎啕大哭,而张让却如同老僧入定一般,低眉顺目片语不发。
“张公公您可要救董卓一条性命啊!”
张让微微冷笑,淡淡道:“董将军何出此言,要是咱家没有记错,此刻您应该还在前军指挥战斗,不知道为何现在又出现在这里,要是让洛阳中的文武百官知晓,那可怎么了得,更要说咱家胡乱干政了。”
“谁敢乱嚼舌根!”董卓一声怒喝反倒吓了张让一跳,只见他立刻变了一副面孔,横眉冷目道:“您是皇帝身边最信任的大臣,是内宫宰相,皇帝待您如同生父一般,要不是您,哪里有这太平盛世。”
董卓平时作威作福惯了,哪里会拍人马屁,所以这几句话意思虽然是好的,但是表达方式却是不敢让人恭维。只见张让微微皱眉,不悦的说道:“董将军严重了,张让就是皇帝身边的一个奴才,哪有能力左右朝政,当今天下大乱也不能够说是咱家的责任吧?”
董卓吓得浑身冷汗,他本想恭维对方,谁知道却说错了话,于是赶忙解释道:“张公公误会了,董卓绝对没有那个意思,当今天下大乱都是我们这些大臣不作为,现在要不是张公公您苦苦支撑,只怕黄巾军早就打到洛阳了。”
有句话说得到,那是越抹越黑,根本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索性干脆就不解释了,立刻将事项准备好的一个锦盒拿到了张让的面前,并且将其打开。
锦盒盖子一开,耀眼的金光立刻吸引了张让的目光,只见各色珍宝、黄金、玉石整整装满了一大箱子,张让也算是见过大世面,可是如此多的金银珠宝放在自己的面前,也不禁吞了吞口水。
董卓看到张让那贪婪无比的面容,心想这件事一定是有些门路,赶忙恭维道:“张公公,这是董卓的一点孝心,请您务必不要推辞。”
张让将伸出一半的手又缩了回来,表现得有些为难道:“卢植刚刚被押解回来,陛下正愁没有理由处罚他,而你又吃了如此大的败仗,五万将士全军覆没,就连将军你也差一点被俘,即便是有天大的原因,那也不足以逃脱罪责。”
“公公有所不知,也不知道哪个杀千刀出的主意,让广宗城百姓假意投诚,并且在吃食之中下了巴豆粉,搞得五万大军惨不忍睹,现场污秽不堪,那情景......”
董卓絮絮叨叨的将现场情况描绘的极为细致,虽然逃回来的军士已经将情况传播回了洛阳,可是听见他如此精细的描述,听得张让差一点将晚饭吐了出来,于是赶忙将其打断。
“将军不必说了,陛下虽然震怒,可是此事也怪不得将军。”说到这里,张让看了一眼那一整箱的珠宝,好像下定了决心一般,咬牙说道:“也罢,咱家就在陛下面前为将军美言几句,不过此事能不能成也不能够保证。”
董卓满脸堆笑的说道:“有公公出马,定然此事可成!”
“至于这些珠宝......”
“请公公务必收下,这算是咱替天下百姓孝敬公公的,您伺候皇帝如此辛劳,这一点点东西根本无法表达咱对您的敬仰之情!”
张让装腔作势的推辞了一下,然后命人将其受了起来,他说辞自己十分的劳累,因此便将董卓‘请’了出去。
董卓站在张让府门之外,刚才还是满脸堆笑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阴沉无比,他恶狠狠地低声说道:“哼!一个阉货,还敢在咱面前耀武扬威,要不是老子走了背字儿,怎会受他这个鸟气,早晚有一天老子要杀光你们这群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