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里,谢炎连续两天来到这座山,背着盈盈往上爬。
还记得在别墅将盈盈带走的场景,心中还有些小得意,当时那女人不知怎的吐血之后就虚弱得像个半死人,谢炎就当着她的面带走盈盈,这算是挑衅,对春娜赤裸裸的挑衅!
这么大的动静,盈盈竟然没有醒来的迹象,明明都被人带走了,还爬了这么大段路。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那女人要抹去盈盈那段山崖上的记忆,谢炎还是很开心,确定了盈盈就是小时候那个小女孩,知道这些就足够了。
“谢炎,你怎么不用星能啊?”背上的盈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原来是醒来了。
“醒啦盈盈。”谢炎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从第一次发现这个地方就是不能动用星能的,山脚下还能使点,越往上越困难,如果强行驱动的话会更累,在床上躺几天都有可能。”
“那么夸张啊。”盈盈用没睡醒的语气说着,“我们为什么要大晚上来爬山啊?”
谢炎笑道:“这可不是单纯的爬山那么简单,还要去看美景呢,不在大晚上爬美景就会跑掉。”
“哦。”原来美景还会跑掉,她长见识了。
才没说几句话就又睡着了,谢炎也全速爆发,今天一定不会赶不上。
昨天赶不上那是因为有一半的路程都在放慢速度等管倪呢。
同一时间,别墅里。
漆黑的夜色,没有一丝月光,黄碧楚死白的脸冷漠地看着地上看似奄奄一息的春娜。
“曾经跟你说过不要再使用自身的雪花之力,除非借由盈盈的手,如今落得这个下场,是你自找的。”黄碧楚拉起她,补充道,“你撑不了多久了。”
春娜咬紧牙,她现在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无力反驳对方的话,只是看着夜空中挂着的月亮,忍不住落下泪来,心中哭泣道,“十年已过,你到底什么时候才回来。”
……
爬到山顶时天色还是漆黑一片,凭着对环境的熟悉,他将再次睡去的盈盈面对地平线放到山崖旁一棵树下,自己也坐了下去,等待日出的到来。
黎明,第一抹暗红的光线照射到脸上,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以往的很多时候,谢炎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还能与小女孩重新坐在这里,看日出也是那么孤单,他努力了这么久只为了这一刻的美好。
时隔多年,相同的人能来到相同的地点,多少苦都值了。
十年前,就是在这个山崖上,当时因为头发颜色受了欺负的谢炎心灰意冷,对人性已经不抱任何希望,加上那会儿养父母刚刚被自己杀死,他恨自己,也恨世界。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才变得生人勿近,冰冷无情,浑身透着戾气与杀意,仿佛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是敌人,不,都是无人性的野兽,稍不留神就会伤痕累累。
养父母也不在了,所以,谢炎只能用冰冷狂暴来保护自己,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保护不堪一击的自己。
在这之前他也有怯懦的时候,他曾经对人性的丑陋感到绝望,在漫长人生痛苦挣扎和结束生命之间选择了后者,当时只有五岁的他就看明白,与其带着眼泪和痛苦度过那孑然一身,还不如早早有个了结。
他来到那个他最喜欢的山崖,准备看人生最后一次日出,之后结束他短暂而可笑的一生。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改变他想法、给他信念的人出现了。
一个小女孩带着瑟瑟发抖的身躯坐在悬崖边哭泣,抱着膝盖一抽一抽。
谢炎爬上山顶时太阳刚好初生,暗红的光线拉长了小女孩的影子,感觉到脸颊上的温度,小女孩抬起头看了一眼地平线,愣了几秒继续抱膝痛哭。
很显然,美景也不能盖过她内心的悲伤。
尽管当时的小女孩显得那么弱小无助,丝毫没有一点杀伤力,就像一只受伤的小羔羊,谢炎还是习惯性地见到人就释放毫无保留的杀气。
小女孩吓坏了,惊恐地回头看着他。
谢炎这才看到她的全貌,应该说没有什么样貌可言,小女孩整张脸都是泪痕,哭得没有一处干的地方,给谢炎的第一感觉就是,丑死了。
并且只要是人,无论男女老少,在他眼里都是敌人,他都不怕死了,自然谁也不怕。
于是带着浑身杀气与暴戾走过去,想吓跑人家,好干自己的事。
在小女孩眼里,谢炎的样子好可怕,眼神好像要吃人,整个人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她那么惊恐地回头,对方却很快速地向自己走过来,气势汹汹,凶猛如野兽。
她无比惊恐,一直退一直退,却不知身后是万丈深渊。
谢炎依旧用冰冷暴戾伪装、保护自己,脚步也没停,也幸亏没停。
小女孩慌乱中尖叫一声,退到最后失足坠崖。
摔下去了……她摔下去了!
这样不是很好吗?
为什么?
脚步还是不自觉地……
“你在干什么?抓紧了!”
五岁的谢炎力气就很大,但如果小女孩不配合他也很头疼。
这座山很高,山崖下边是什么他当然知道,碧灵山脉的野兽吃人不吐骨头,而且视觉效果也超级吓人,由于太阳初升,阳光还照射不到崖底,黑幽幽的崖底让人看一眼就感到四肢发软。
还好谢炎也是小小年纪有些经历的人,不至于瞬间怯场。
“不要往下看!”
小女孩准备向下望的头抬了起来,她的身体抖得越发厉害,除了哭还是哭。
“把身子缩起来!”
小女孩照做,把整个身子都缩了起来,她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用,但是不这么做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办。
下一刻,她感觉自己飞起来了,是错觉吗?
不是错觉!谢炎把她抛起来了,朝悬崖反方向抛了过去。
小女孩的身体在地上滚了几圈,胳膊、腿上,还有头上全都磕破了。
“起来。”谢炎拽拽地伸出小手,小女孩露出惊恐的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小手还是搭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