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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与此同时,冈崎特别行动小分队迂回占领了南京对岸的浦口,第十六师团攻占了紫金山和中央门,第一一四师团攻占了通济门和光华门,南京的防卫崩溃了,守卫南京的十余万中国军队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12月12日晚,南京守备司令唐生智在第三十六师的护卫下突围渡江而去,第六十六军和第八十三军两部分别从紫金山和栖霞山突围成功,其余的部队群龙无首,一起涌向挹江门,企图夺船逃跑,挹江门内挤满了部队,相互争夺,秩序一片混乱。

负责守卫挹江门的第三十六师一个团因阻止败兵通过,双方发生冲突,一时枪炮齐鸣,血肉横飞,被打死和落入长江溺死的不计其数,伤员无人照顾,丢弃路边任其哀号,惨不忍睹……

12月13日,日军大部队进城,南京陷落。

最先攻入南京的(日寇)第六师团将总部设在夫子庙的贡院街,原南京宪兵司令部。13日下午,谷寿夫师团长在总部召开联队长一级军官会议,便布置下一步任务。

这时南京虽然已被占领,但困在城内来不及逃走的中国军队还有数万之众,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尚未放下武器,仍是一支具有威胁性的力量,尽快将他们肃清,是日军的当务之急。于是谷寿夫下令,各联队除抽出一部分兵力作区域防卫之外,其余的以小队为单位出动搜索。对于中国败兵,投降的暂且送到莫愁湖公园,不投降的格杀勿论!现在各师团正展开竞赛,看谁抓的俘虏多。第六师团自从在杭州湾登陆以来,冲锋陷阵战功显赫,在这次竞赛中也决不能落后(多年以后得知,日寇便以此拉开了南京大屠杀的序幕)!

参加会议的高田联队长回到队部是,传达了师团长的命令后,各搜索小队立即出动。隆冬季节,夜来得早,还不到六点钟,天色就暗了下来。岛田渡边带领他的小队从队部所在地朝天宫出发,沿评事街朝新街口方向搜索前进。

走不多远,就看见一群中国士兵从一条小巷里窜了出来,双方迎面相遇,由于师团长已经下达了格杀勿论的命令,所以日军士兵不等岛田渡边下令,就各自抢占有利地形,向对方猛烈开火。

从人数上讲,中国士兵要多得多,假如他们奋起反击的话,岛田渡边他们的处境很危险。但中国士兵已经丧失了斗志,略加抵抗后就竖起了白旗。他们是八十八师的一部,据他们说,八十八师滞留在南京城里的散兵至少还有好几千。

岛田渡边吩咐捆住他们的双手,然后派出六名士兵把他们押送到莫愁湖公园去,他自己则带着其余的士兵继续搜索。

这天夜里,岛田渡边的小队先后共抓住了二三百名中国散兵,大部分是八十八师的,也有一些是五十一师和教导总队的。这些人全都被押送到了莫愁湖公园。加上其他搜索队抓到的俘虏,莫愁湖公园里总共关押着六七千余名中国士兵。

12月14日凌晨,谷寿夫师团长来到了莫愁湖公园。他召集部份联队长开了一个短会,随即命令这些俘虏排成四路纵队,每二十五排编成一个长方队形,说要将他们转移到紫金山下的战俘营去。为了防止暴动,用浸过水的麻绳将他们绑在一起。殊不知,他们将走向死亡之路……

负责押送的高田联队长驱赶着他们离开莫愁湖公园,过了秦淮河上的石城桥,沿着汉中门外的城墙朝北走。岛田渡边觉得奇怪,加快脚步追上。

高田血红的眼睛里隐隐露出一丝杀机,说:“没错,就是这儿。”

岛田渡边给弄糊涂了,争辩道:“紫金山在东面,可我们是在朝北走呀!”

高田朝身后的队伍冷冷地扫了一眼,便阴沉着刀疤脸说:“别多嘴,看管好俘虏,明白了吗?”

岛田渡边不敢再讲下去了,心里充满着一种不祥的预感。队伍又向前走了一段路,在西芦柴厂附近停了下来。岛田渡边发现,这儿已经排好几十挺重机枪,枪口正对着俘虏的队伍。他恍然大悟,所谓把俘虏送到战俘营去只是一个幌子,实际上是要把他们骗到这里,全部就地解决掉!

此刻俘虏们也已明白,这儿就是他们的葬身之地,顺从的队伍开始骚动起来,俘虏们狂喊大叫,拚命挣扎,可他们的双手已经紧紧捆住,再挣扎也是徒劳的了。黑暗中,他们绝望的叫声令人心悸。

忽然,几十挺机关枪“咯咯”地吼叫起来,子弹拖着长长的火舌无情地扑向俘虏的队伍,俘虏们成堆成堆地栽倒下去,喊叫声越来越微弱。

机枪不停地扫射了二十多分钟,直到俘虏全部倒下去为止。六七千人的尸体横躺在地上,黑压压的一片,景象异常凄惨……

岛田渡边呆住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才还是那样一支庞大的队伍,转眼间就全部变成了死尸,太可怕了!

冈野鹤吉一路小跑走到高田联队长身边,便自告奋勇地说:“那些俘虏中肯定还有没有死的,我带人去检查一下吧。”

高田联队长冷酷地摆了摆手,道:“用不着,早就安排好了。”

这时,有人滚过来几只汽油桶,把汽油浇在尸体上,然后划着了火柴。“轰隆”一声,汽油燃烧起来,很快变成了一场熊熊大火,烧得尸体“噼啪”作响。从尸体中还传出凄厉的叫声,那是没被子弹打死的俘虏发出最后的哀号。

这场火葬进行了一个多小时,烧焦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堆在城墙边,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尸体的灰烬随着大风漫天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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