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无情,瞬间掩埋住刚刚出现的密探,抹掉他在雪地上的痕迹。雪花柔情,迷乱繁华,不过是一晌烟霞。两个士兵活动了一下筋骨,还是得寻找发生声音的密探。
可是,天寒地冻的天气,找一个十分模糊的声音,实在是揣测天际了。没办法,这就是守门人的责任。无论你愿意不愿意,都要遵守。
终于,郭盛看见了重伤的密探,急忙招呼胡海山,“找到了。在这。”
两个人望着生命垂危的密探,各有自己的想法。胡海山问道,“我们需要上报吗?这个人都快要死了。而且,他还是一个密探。到时候,这些责任都会被推到我们的身上。不如杀了,一了百了。”
郭盛仍是在密探身上寻找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从密探身上摸出一块小木牌,看了看,递给对方,“看来,我们必须上报了。”
胡海山接过木牌,一眼就看见木牌上刻着的“将”字,心里更加感到不安,反问道,“如果我们干掉了他,谁会知道我们知道他求救了!”说着,拔出了佩戴的长刀,等待郭盛的反应。
郭盛夺下长刀,大声喝道,“你疯了。这样的人物要是没有被发现,死的不只是我们,而是整个全东门的人。明白了吗?”
对方恨恨未平,捡起长刀,插回了刀鞘,“听你的。送去大将军府吧。反正,大将军正焦头烂额呢。”
雪一直下,等待纷乱的季节。
大将军站在密探的身边,低头不语。郎中把着密探的脉搏,寻找治疗的方法,好一会,才放下病人的手,“他受到了多处重大的打击,筋骨错位,真气混乱。要醒的话,怕是很不容易。”
皇甫斌点点头,明白了郎中的话,送走了郎中。
管家跟随家主超过了三十年,很是了解家主的秉性,也明白近来的形势不容乐观,等待家主的指示。这个冬天,怕是很难度过了。
管家道,“我们府里的密探中并无此人,是否需要调查此人?”
皇甫斌想了想,“不需要。满朝大臣,谁会有如此大的能量。好生看管便是。”
管家得到了命令,下去将密探关押。
大将军府的客房建在东边,映衬着漫天白雪,自有一方天地。院子里的摆设均是请到当今数一数二的名家构建,形成了一方气魄。客房离主院有一段距离,相当幽静。
皇甫璇轻轻地推开客房的大门,向里面探了探小脑袋,看见躺在床上的人并无反应之后,慢慢挤进客房,轻手轻脚地关上了房门。
男孩如铁板一块躺在床上,纹丝不动。
古灵精怪的大小姐轻手轻脚地走到了客人的身边,好奇地望着奇怪的客人,还是感觉在哪里见过。突然,皇甫璇伸手捏了捏男孩的脸,感叹道:好滑。
再想捏一捏时,右手突然被人握住,动弹不得。
皇甫璇尴尬地说,“那个,你醒啦。我就是来看看的。你别多想啊。”
男孩松开手,双眼无神,紧盯着天花板。
皇甫璇退了几步,大大方方地落座,“你是谁,为什么到我家里?”
男孩道,“你家?你是皇甫璇。”
神都的风雪没有停止的迹象,将一切都处于荒芜之中。皇宫,国相府,寒舍,冷暖自知啊。
国相是神都之内的第二掌权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呼风唤雨,无人可挡。国相府却是相当简陋,就是一处普普通通的庄园,就是用简简单单的青石瓦砾堆砌而成。
国主多次劝国相住一个豪华的府邸,安享晚年。国相用已位极人臣安敢享富贵的借口,推辞了。
国相府的管家站在国相的身边,低声道,“密探被送往大将军府了。我们的计划,需要修改吗?”
国相身穿褐色官服,飘飘长髯,眉宇间一股赫赫官威,杀伐之气压迫众人,“不需要。找个人去大将军府,带回来便是。那一件事情,还没有动静吗?”
管家摇摇头,“他们都在观望。”
国相冷哼一声,冷眼望向院子中纷纷落下的白雪,“无胆鼠辈。”
皇甫斌近日越发感到心神不宁,一种不安的感觉愈加弥漫心头。军饷失踪一案,为何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皇甫斌在府里散心,不知不觉走到东院,想起妻子所说的孩子,不由得感到了好奇,就走进了东院。
云中音坐在院子里,望着天空中纷飞的雪花,神情迷惘。皇甫璇坐在走廊下,望着云中音,手捧着脸,观看雪景。
皇甫斌走进了东院,看见这幅奇怪的景象,走到了云中音的身边,感受到一个孩子身上不应该有的冷静,更加好奇,“你是谁?”
云中音抬头望雪,低声道,“一个能让你摆脱困局的人。”
院子里死一般沉寂。
皇甫斌的心脏如同战鼓一般跳动,声声压迫在心弦,压住内心涌动的心情,“你到底是谁?”
皇甫璇感到了气氛的怪异,悄悄离开,留下两个人在庭院。
云中音开口道,仍是沉稳的声音,“大将军祸在眼前,尚不自救。”
皇甫斌越发感到这个孩子的不简单,“难道你一个孩子,会有什么办法。”
云中音道,“死和活,大将军,你选择哪一个?”
日头到中午,漫天的雪花也看不出时间的改变。仆人们明显感觉到府中气氛的改变,不再是原来的死气沉沉,而是一股生机。而这个源头,就是大将军。
国相府的仆人骑马来到了大将军府,递上了名帖,见到了大将军,“大将军,你今日所救之人实乃我相府的一名密探,为了掩人耳目才不得已用了大将军府的名号。希望大将军不要见怪,将此人归还我相府。”
皇甫斌站在长史的面前,一脸微笑,打着哈哈,“长史何须亲自前来,随便派一名仆人即可,何劳您大驾。我已经派人去带密探了。长史稍等片刻。”
大将军的密室里,云中音站在密探的身边,望着躺在床上的密探,轻声道,“该醒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