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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救人1

“回娘娘,斯年方才想起,回京途中曾购置一份别致的小礼物,想博娘娘一笑,上午还关照明月务必带着。可明月突然省起她忘记将敬谢娘娘您的礼物带上,故此才惊慌失措,还望娘娘看在她年幼无知,宽宥一二。”到底是萧斯年,一眨眼的功夫已将事情圆了过来。

“原来如此,到底是民间女子,见不得大场面,这点子小事就吓坏了。”太后缓缓点头,目光中收起了一分锐利,多了一分满意,“哀家先收下斯年你的孝心了,难得你那么忙,倒还记得哀家。”

“你傻愣愣做什么,还不快回府去取礼物?”萧斯年对着傅明月斥责道。

傅明月明白过来,这是萧斯年在找借口让她赶紧溜之大吉呢,于是她马上起身,口中谦卑地说;“婢子这就回府。”

说完,傅明月再不敢看殿内任何一人,低头快步退出了神龙殿。

直走出神龙殿老远,傅明月才长出一口气,只觉得自己腿肚子发软,一颗心砰砰直跳。刚才若不是萧斯年及时替她解围,只怕她已经因为各种大不敬的名头被杖毙了吧。她心中又多感激萧斯年一分,同样,对萧斯年的愧疚又加深了一分。

傅明月想找条路走出禁苑,这才发现她慌不择路这一通奔跑,现早已经没了方向,禁苑如此之大,她又是头一回进来,如今身边的景物全是陌生的,哪里还找得到来时的路。

傅明月强迫自己定下心神,在脑子中细细回想来时走过的路线,应该是路过一个超大的御花园,里面还有一个大大的荷花池。不管怎么着,先找到那池子再接着往下想吧。

走大路不走小路,傅明月秉承这个宗旨,慢慢摸索着往前。忽听得远处传来尖利的嘶喊,“来人呐!落水啦!”

声音从远处传来,并非每个字都听得清楚,但嘶喊之人声音中的恐惧却是真真切切,直听得傅明月心惊肉跳。

傅明月来不及想太多,跳起来就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直奔而去。奔过去百来米,果然见到了那个大大的荷花池,而池中央正有一个人面朝下浮浮沉沉,池边有个宦官模样的人惨白着一张脸,正直扯着嗓子大叫救命。

傅明月第一个反应是跳下池去救人,可当她刚要下水时,胸中顿时翻涌起一股强大的恐惧,这恐惧大到让她几乎窒息,而她眼前看到的也不是荷叶田田的荷花池,而是波涛汹涌的太平洋,那黑黝黝的海水如大张着嘴的野兽,随时要将她全部吞没。

凄惨的救命声再次在她耳边响起,傅明月眼前的幻象才渐渐消失,再望向池面,那人已大半个身子沉入水中,池面只露出衣服的一角。

救人要紧,傅明月顾不上再去多想,使劲深呼吸深呼吸,然后一个猛子扎进了水中。她毕竟拿过校际自由泳千米的冠军,泳姿标准,速度极快,三两下就游到了那人的身边。她知道落水之人为了活命,力气会格外之大,常常将救助之人一起拖入水中,好在此人似乎已经晕厥,脸朝下静静躺在水中一动不动。傅明月游到近前,才发现这是一位年轻男子,她忙将此人翻过身来,让他仰面朝天,然后自己用力攥着那人的衣服往岸边游去。

“别叫啦!还不快来搭把手。”游到池边,傅明月也有些脱力,单凭她一人之力只怕无法将此人拖到岸上,所以她朝着那位吓得只会惨叫的宦官吼道。

“哎,这、这就来啦!”直到这刻,那宦官才反应过来,忙跌跌撞撞奔过来,于是一个拉,一个推,好歹终于将落水青年拖上了岸。

傅明月顾不上自己全身湿透,忙去观察落水青年的状态。只见此人已陷入严重昏迷,而且面色青紫,颜面肿胀,,四肢冰冷并伴有间歇性抽搐,她知道此人溺水情况不容乐观。救人救到底,傅明月知道她也指望不上身边那位腿肚子都在转筋的宦官,只好拼命回忆曾学过的溺水急救措施,自己动手开始救助。她先是将溺水青年的头偏向一侧,用手将此人嘴巴张大,再将此人舌头往外拉,希望可以帮助他吐出体内的积水。但是显然收效甚微,眼见着此人气息越来越弱,面色越来越青,若再不采取有效的措施,只怕后果十分严重。

到底救人要紧,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傅明月牙根一咬,终于下定决心,悬空跨坐在落水青年之上,用力挤压此人的心脏和胸腹处,按两下,再口对口与此人做人工呼吸,再按两下,再做人工呼吸。

正当她全神贯注救人之际,池边呼啦啦来了一大群人,人群中急匆匆走在最前面的分别是谢太后、萧斯年和谢韫。

谢太后看清那位宦官的服色和样貌后,登时吓得花容失色,身子一软,若不是身后清瑶及时扶住她,只怕她当时就摔在了地上。

而萧斯年眼中只看到傅明月,只见她衣衫尽湿,牢牢贴在身上,将其少女曼妙的身材曲线暴露无遗,而她正跨坐在落水男子身上,用着近似于接吻的姿势。萧斯年再开明豁达,这一幕也让他无法直视,脸腾地就涨得血红,只觉得胸中一团无名火熊熊燃起。

“斯年,切莫冲动,明月姑娘应该是在救助皇上。”

好在他身边的谢韫及时提醒了一句,他这才努力压抑住情绪的爆发。

那边厢又有几个人连滚带爬来到近前,看到这副画面,一个个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太后娘娘息怒,臣等救驾来迟,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

谢太后急怒攻心,一口气还没喘上来,拿手指着这群侍卫官吏,竟是一个字也说不上来。

“都别罪该万死了,这人死不了,应该是没事了。”傅明月用尽了洪荒之力,终于让落水青年吐出了体内的积水,她摇摇晃晃站起身,只觉得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才站起来,竟是直扑扑就往地上倒去。

萧斯年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将傅明月一把抱住,趁机脱下自个的外衣给傅明月披上。

“明月,明月,你怎么样?”虽然萧斯年仍是对傅明月刚才的暧昧举动耿耿于怀,但他更关心傅明月的身子。

“我不要紧,我只是太累了。对不起,王爷,我是不是又给您闯祸了?”傅明月真是累瘫了,勉强说完这句话,就再也没力气说下去。

“你没有闯祸,你是立了大功呢!”见傅明月毫不在意她自己,只关心会不会给他惹祸,萧斯年只觉万箭攒心般疼痛,一时哽咽,话都说不下去。

原来,落入荷花池中的不是旁人,正是这大梁国的第一人,皇上萧斯言。

也不知怎的,刚才荷花池边一个人都没有,这会子竟是挤满了人。早有御医过来将仍处于半昏迷状态的皇上抬去太医院,谢太后仍是吓到手软脚软,想要说些什么,嘴唇却一个劲哆嗦,仍是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娘娘保重凤体要紧,皇上吉人天相,想必不会有事的。”谢韫站在谢太后身边,温言安慰太后。

“是啊,谢兄所言极是,皇上乃真龙天子,自有神明佑助,一定不会有事的。”萧斯年接着谢韫的话说,“明月为救皇上脱了力,娘娘可否容我先带明月回府,日后再来向娘娘和皇上问安。”

直到这会,谢太后方才回过神来,身子也不抖了,眼睛中又有了那股子锐利的锋芒。

“原来刚才救皇上那人就是明月姑娘呀。可见,这姑娘是个有福之人。斯年啊,明月姑娘已是浑身湿透,索性就让她在哀家这里好好休息,顺便我也让御医帮她把把脉,去去寒。我知道你放心不下,你也别急着回你的赵王府,还有韫儿,你们都留下来陪陪哀家,等皇上醒过来没事了再走不迟。”

谢太后话说到这份上,萧谢二人自然只有遵命的份。

有人上来要将萧斯年手中的傅明月接过去,被萧斯年拿眼狠狠一瞪,吓得连忙退开。在场的人心里都在说,别看这明月姑娘其貌不扬,赵王对她可是真动了心,看赵王那眼神,若是有人敢对明月姑娘不利,只怕赵王一剑就会将那人砍了。

谢韫自然也将这一切看在眼中,他心中好生感慨,自己这位好友,多年来不近女色,这回是动了真情。他太了解萧斯年,表面上看着云淡风轻,内心实实在在有着一团炽烈的火焰,他只担心,萧斯年这把感情之火千万别把他自个给烧伤了。

将傅明月抱入偏殿之中,那边清瑶就进来接手。

“王爷,谢公子,还请去神龙殿宽坐,太后娘娘正等着二位呢。傅姑娘这边,王爷您只管放心,有我在,绝少不了傅姑娘一根头发去。”

见清瑶这般保证,萧斯年也只好放手,又回头恋恋不舍看了好几眼,才跟着谢韫去往神龙殿。

萧斯年原本话就少,心中牵挂着傅明月,更是一语不发。好在有谢韫在,他和崔浩之一样,都是典型的乌衣巷子弟,待人接物最是风流倜傥,谈话聊天更是让人如沐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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