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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只要留在你身边,便是我全部的奢望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黎陌就大四了,开学那天,她傻傻的坐在教学楼的台阶上,一坐就是两个小时,等夏天天气喘吁吁的找到她的时候,她还一副木然的样子维持着最开始坐下时的姿势。

“可算找到你了,怎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啊?想你家宋辰了?”,天天在她旁边坐下,用胳膊坏坏的撞了撞她。

“天天,小凡今天去A大了”,黎陌转过头,看着一脸坏笑的夏天天。

“哦,他们也今天开学啊?开学了去学校不很正常吗?又不是女儿出嫁,你在这里忧心什么”,天天见她是为了这事发呆,竟觉得有些好笑。

“可是他今天应该在北大或是清华的,还有可能在国外哪所高校,可结果是……”

“结果现在在一所很平凡的大学”,天天接着说完她没说完的话,“我说,陌陌,你就别想了,你为这事都想了一个假期了,对或错,是他自己选的,他不后悔就行了,再说了,谁说A大平凡了,怎么着也是国内数一数二的高校嘛”

“话这么说没错,可是,这关乎他的前程啊”

天天无语,看着眼前这个瞬间变妈妈般唠叨的人,“谁规定了人才只能由北大清华培养啊?你就是杞人忧天,是金子在哪儿都会发光的,你就别想了,A大怎么了,除了没有北大清华的头屑,我看哪儿都不差,很多人拼了命还进不去呢?你这是瞎操心,走,我们吃东西去,饿死了”天天说完,拉起一脸愁云的黎陌。

她虽跟着天天走出了教学楼,可轻一步重一步的,心里完全没有底。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而另一边穆宇凡则去了A大的数学系,韩惠珍虽然刚开始挺诧异他的分数的,可现在想,A大也不错,而且就在N市,以后就四年都可以在他身边,等以后他想深造了,再送他出国也不迟。

穆宇凡刚一进学校便成了A大数学系的风云人物,不爱说话的他也成了学校的焦点,其他系的女生纷纷慕名而来要他的号码,而他还是一惯的沉默,不语,不笑。

大学是一个看脸的地方,特别是对很多女孩来说,所以他的出名除了他被传得沸沸扬扬的失利成绩外,大多数还来自他出众的长相。

可面对大家的热情,他完全视而不见,依旧独来独往,不说不闹,大家权当他是那种高冷的人,可没人知道,其实,他所有的表情就只为一个人。他想只要能留在她身边,便是他此生全部的奢望。所以当初才会想也没想就做了那件让她伤心的事。

想着他孤单的身影和鲜少的话语,有时候黎陌总在想,明明有值得骄傲的资本,却偏偏用沉默来掩藏一切。这样的少年,让她如何是好?生气?她又哪是真的生他的气了。

大四相比以前的时光忙了不少,每个人都在忙着实习的事,而她黎陌自然也不例外,自从不做穆宇凡的家教以来,她都快闲得有些颓废了,这突然要开始找实习的岗位,难免让还没有好好准备的她有些措手不及。

而正在这个时候,宋辰也结束了他一年多的海外求学时光,前一天他们通电话的时候,他还在美国,可才一夜之间,电话那头就叫她出去。

黎陌赶紧从柜子里扯出一件外套披在肩上,就匆匆出了门,她到楼下的时候,宋辰斜靠在车上,本来就帅的他,现在更加的比以前多了份成熟稳重,让过往的人不自觉的将视线聚集在他身上,很容易便成了焦点,有几个女生从他身边走过去了好远还回头看他,而他则一心等着黎陌下楼来,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你怎么也不说一声就回来了,昨天不都还在美国吗?”黎陌走过去,对着他说道。

“我等不及了,想见你,顺便给你一个惊喜”宋辰回答道。

黎陌走进他,路过的女生都向她投来羡慕的眼光,“什么惊喜啊,惊吓吧,这突然叫我出来,害我没心理准备”

宋辰忍不住笑道:“我说,你来见你男友,是让你见国家主席还是联合国秘书长了啊,还要有心理准备”。说完,他打开车门,“上车”

“去哪呀?”反而像她刚从国外回来,时差没调整一样,黎陌到现在还有些不相信,宋辰这就回来了,这就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去了就知道了”

不一会儿,车子停在一个饭店门口,黎陌抬头,上面红红的三个大字,“翠竹轩”。黎陌在心里默想,这名字还蛮别致的。

“走,进去吧”,宋辰停好车,说道。

“哦”,黎陌应了一声,和宋辰并肩走进了饭店。进去以后才发现,这家饭店不但名字叫的好,连里面的摆设,以及环境都是一流的好,用黎陌的话来说,这样的地方就值得用两个字来形容,“舒服”

服务员将他们带到里间,推开门的时候礼貌的说道:“先生这就是您预订的房间,您看,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们再帮您换”

“好的,知道了,谢谢”,宋辰礼貌的回着服务员,黎陌看着他,怎么看都觉得眼前的宋辰比一年前离开时还要绅士。装的吧,黎陌在心里暗笑。

黎陌越来越糊涂了,这家伙唱的是哪一出啊,这出国是学医的,现在好,喝了一年的洋墨水后,感情把自己的脑袋都整成了一个洋人的了。她拉开椅子坐下,终于还是问出来了。

“宋辰你干嘛啊?干嘛带我来这种地方啊,这得多贵啊”说完,黎陌心想自己是不是傻,他会缺这点钱,只是这不同于他以往的风格。也不像他的作风。

宋辰拉开椅子坐在她对面说道,“陌陌你还记得我一年前,出国那天说的话吗”

“……”,黎陌一下没反应过来,只是努力的回忆着。一年前?他说过什么?黎陌还在神游,这时宋辰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说等我成为了一名优秀的医生就娶你,现在我做到了,还在那边的时候,我就和这边的医院说好了,回来就上班,现在,我在省第一人民医院,我成为了一名外科医生,我可以给你依靠了,陌陌,我们订婚吧,就现在,然后,等你毕业了就结婚”,他说得坚定而自信,黎陌听得慌了神。

黎陌看着对面的宋辰无比深情的说了一堆话,他每次对她说话的时候总是这样的认真,每次都是,以前的她习以为常了,可这次,她却哑然了,半天从嘴巴里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些话不是她一直想听到的吗?为什么?现在当她真正听到了,却感到无比的沉重,像几座大山压着她似的,让她连呼吸都有点困难!

黎陌沉默了良久,终于开口说道,“会不会早了点,要不……你让我先想想,我……”,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只能将原本完整的话说得断断续续的。

宋辰看出了她的犹豫,他不想要她为难,毕竟他知道,她是一个那么向往自由的人,现在突然要用婚姻套住她,难免让她一时接受不了,“好,你慢慢想,可是,能不能先把这个戴上”,即使在外人看来,她天生就是他的,但对于宋辰来说,于她,他向来缺乏安全感。

戒指在他手上发出光芒,那是幸福的代表,有了它就像有了归属,黎陌知道不好拒绝,于是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宋辰高兴得不能言语,急忙起身为她戴上这枚只属于她的戒指,内心被满满的幸福围绕着。

而黎陌的内心则五味杂陈,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有一个声音在她耳边久久萦绕,让她的心没法淡定的做出决定。

她怀疑自己是病了,可什么病,来得这么猝不及防。

宋辰把黎陌送回寝室的时候已经将进十点了,这样的时间如果在前段时间,学校还很热闹,但是现在早已接近深秋了,所以路上鲜少有人走动,他们并肩走着,宋辰讲述着他在美国的种种,而黎陌安静的做起了听众,讲完,宋辰有些担忧的问道,“陌陌,你没事吧,怎么今晚这么安静”,毕竟以前的她是一个话唠,可今天却鲜少发声。

黎陌愣了几秒,胡乱的解释道,“没事,就是听你说的入了神”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哪不舒服呢!没事就好”,以前总是在他身边说个不停的她,现在突然的安静,让他误以为她不舒服。

过了一会儿,黎陌转身看着宋辰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没遇到我,而是遇到一个比你大三四岁的人,你会喜欢她吗?”,说完,她无比认真的看着他,想听到他的回答。

宋辰转身看着她,笑笑,心想她这又是哪根筋搭错了,又开始胡言乱语了,于是想都没想,便说道,“如果对方是你的话,比我大三四十岁我都会”

黎陌白了他一眼,然后大步向前走去,“不见得”

“我说的是真的”,宋辰小跑两步跟上她,很自然的牵起她的手。虽说他们正式恋爱一年多了,但是,做过的像情侣之间才会做的事却很少。宋辰是那种很老实也很规矩的男生,特别是对黎陌,他能小心的保护着,便不会让她受丁点的委屈,也不会做没经过她允许的事,所以就连轻轻亲她一下的事,往往也是犹豫半天才行动。夏天天总在黎陌耳边说这样的男人踏实可靠,打着灯笼都不一定找得到,而每每这时,黎陌都会说,你懂男人,还不赶紧去找一个。可天天却说,好男人得慢慢物色,你以为天下人人都像你家宋辰这样啊!以前在听到这样话的时候,黎陌总想,是啊,自己不知道有多幸运啊,不优秀,不漂亮,没气质,爱胡闹,可却比天下不知道多少女孩先认识了宋辰。

回到宿舍,黎陌一宿没睡着,就这样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中一直回荡着宋辰说的话,她讨厌总这样纠结犹豫的自己,也讨厌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自己背叛了宋辰。

第二天顶着一对熊猫眼上课,天天凑过来问道,“话说,昨天你家宋辰对你说了什么,让你一晚没睡着?”

“你怎么知道我没睡着啊!”黎陌好奇,自己又没跟她说睡不着她怎么会知道啊!难道自己的黑眼圈有这么明显吗?她不自觉的伸手揉了一下眼睛。

“废话,我就睡你上床,你一晚翻来覆去,险些没把我震下来”

黎陌一天愧疚,“对不起哦,你也被我害得没睡好吧?”

夏天天罢了罢手,“我倒无所谓,反正我每晚刷微博都会很晚,倒是你,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黎陌用笔在书上胡乱的画着,半响才缓缓用不确定的声音说道,“宋辰貌似在向我求婚”

夏天天兴奋到忘记关了自己的嗓门,声音大到全班都听见了,“求婚?貌似?”,这样的高分贝引起了全班同学以及老师向她们的方向看来,正在上课的老师有些不耐烦道,“同学,私事请下课了谈”黎陌一脸囧样,脸红到耳根,这大四了好不容易来上一次课,还出这样的丑,她最近也是够囧的了。

下课了,天天继续追问道,“陌陌,什么叫貌似向你求婚了啊?”

黎陌一张苦瓜脸,竖起她的的手指,戒指在她的无名指上,似乎不用它说天天也就知道了!

“那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好羡慕你”,天天羡慕的看着她,其实在她看来这是早晚的事。

“他说等我毕业,可以先订婚”,黎陌懒洋洋的说道,像是在说着别人的事。

夏天天彻底惊呆了,满脸替黎陌高兴的表情,“陌陌,你好幸福哦”

幸福?黎陌想或许吧!只是每个人都有一个幸福的模样,她也有,她的幸福或许就是宋辰了,可是他的呢?

黎陌想起了那个少年,那个总是把自己藏起来悲伤的少年,他的幸福呢?他幸福的模样是什么?黎陌想起了小凡,原来不知不觉中他们竟也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没见了,明明就在一座城市,为什么有时候觉得隔得好远,好远,远到她险些忘了他!

时间飞快的又过了一周,黎陌和朋友出去玩了,忘了带手机,回到宿舍的时候,有四通未接来电,同一个号码,已经是四个小时前打来的了!

她回拨,电话那头一个久违的声音响起,“黎陌,我想见你”

黎陌沉默了一会儿,“你在哪里?”

“你们学校北门”,少年的声音是那样的低沉,沉到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凝重了。

“好,你在那儿等我,我这就出来”。黎陌来不及把包放下就匆匆下了楼,步子越来越快,到最后差不多是用跑。

黎陌到北门的时候,远远便看见斜靠在墙上的少年,他的身影一如从前一般孤寂,她慢慢走进他,在离他两三步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他抬头,面容憔悴。黎陌看着这样的他不知道说什么好!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道,“你在这儿多久了?”

“我打你电话没人接”

“都不知我会往哪个门进就这样傻傻的站在这里等”,黎陌又心疼又生气的说道。

“我担心你,想见你”,穆宇凡站在那里无辜的说道,浅棕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哀伤,见黎陌没有回答,便继续说道,“黎陌,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是不是我没有考好,没有去北大清华,没有让你骄傲,所以你便生气不见我了”

“你知道啊?那你为什么要那样做,知道我有多内疚吗?知道我多想你有一个好的未来,有一个幸福的明天吗?可你却偏偏这么不爱惜自己的未来”,黎陌一口气说了一大堆,是的,她是生气了,但生气的不是他考差了,而是气他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不会为自己的未来打算,她算什么?凭什么值得他为了她放弃光明的未来!

她和他的未来在天平的两端,在他心里明显的向她这边倾斜了。

“我不想看见你伤心,不想离你那么远,黎陌,我喜欢你,从我讨厌你的时候开始就喜欢你了,可你总说我是小孩,现在我长大了,我已经十八岁了,黎陌,现在,我可不可以喜欢你”,穆宇凡一步步走进她,深情的说着,说出了他一直以来不敢说的话,说出了他埋在心里两年多来不算秘密的秘密。

而此时的黎陌,则被这突如其来的告白吓了一跳,看着他们之间的距离一点一点的缩小,她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两步。而他则更大步的走进她,紧紧的将她拥入怀里,像拥抱一个美梦一样,不敢抱得太紧,又不敢抱得太松,既害怕它醒,又害怕它碎,所以内心无比的谨慎。

黎陌脑子里一片混乱,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她曾经最想要的便是能让他幸福,可是,现在她却不得不给他造成伤害。她推开他,说道,“小凡,不可以,你还小,你会遇到比我更好的人”。就在她声音响起的同时,她手上的戒指在灯光下,完完整整的映入了他的眼睛,他的脑海,一股强烈的失落感摧毁着他,将他整个人往深渊里拉,他害怕这一天的到来,终究,还是来了。搭在她身上的力道慢慢变小,直到最终完全消失。

他转身,不看她,也不让她看,无声的泪水从他脸颊落下。这是他为了她第二次哭,忘记了眼泪的他,因为她,又重新爱上了眼泪,爱上了孤独。

黎陌本还想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出不来,她最不忍伤害的人便是眼前的这个少年,可是现在,他所有的伤痛都与她有关,她讨厌这样的自己,也讨厌现在矛盾的心理!

小凡走了,看着他的身影一点一点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她的心一阵锥心的疼痛,她知道,他们之间回不到最初相处融洽的时候了!那个少年,被她遗失在了不知名的记忆里。

是她自己一点一滴的摧毁了一个少年最美好的梦,也是她无情的摧毁了他最宝贵的感情。

黎陌缓缓蹲下去,她怕看到他的眼睛,害怕看到他因她而起的满满的悲伤。

对不起,小凡,是我伤害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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