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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如何,让你遇见我?

在我最美丽的时刻。

为这——

我已在神前求了五百年,

求它让我们结一段尘缘。

神于是把我化做一棵树,

长在你必经的路旁。

………………------------席慕蓉

就如韩世玉这样资深的标致男人,这几十年在他身边流转过无数的漂亮女性,她们或是美丽动人的、温婉端庄的、清秀俏丽的等等,但是从来没有像周墨兰这样的女人,刚一映入他的眼帘,就觉得她如诗一样美好,在她身上总有一种生机勃勃的力量传递给她身边的人,但其实,她并不十分美丽,只是她带着清泉般的透彻,春风沐浴的娴静,致使她真的让很多人无法将她忘怀。

那是九十年代深秋的下午,墨兰结婚的第二天,太阳很好,也没什么风,墨兰的新郎林江一早去了他们单位,去谈承包移交手续,临走前林江道歉说不能陪她去买三朝回门的新鞋了,还嘱咐她早早回来,不要习惯的回到娘家,墨兰笑了,说了一句哪会。中午和婆婆吃完饭,回到简单的卧室,发现化妆却不理想,想是昨天的浓妆破坏了皮肤上不了妆,那就干脆了了整理,穿了件毛尼裙,她自己以为没有化妆一定是朴素极了,其实,青春新娘的风采,平添了几分柔美俏丽。

韩世玉原来在本市的部队工作,后来转业到了一家国营单位当了科长,所谓事业顺利,结婚五年却又离婚,对于只有战友没有亲人的这座城市,韩世玉只有和几个战友饮酒消磨时光,但战友们都有家,聚会散尽还是一人。

韩世玉最近迷上了摄影,从书店出来拿着书又进了百货店,因为他记得自己的鞋子该换了,女鞋和男鞋在那个时代并没有隔离开,他忽然发现一只女人纤细漂亮的脚在试一双高跟的半靴,那个年代有靴子穿的女人少之又少,而穿上靴子如此精致,无怪乎旁边的人都行了注目礼,不住地赞叹,韩世玉是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对美的鉴赏力非常高,他不由自主的抬眼看穿靴的主人,绝对的美丽也算不上,但是,阅过无数美女的的他发现,这是女孩眉宇间有着书卷的文雅,当她看到世玉打量她时,一点红晕染上香腮,她转身去付账了,世玉也觉得自己唐突,匆匆忙忙选了鞋也去付账,不料将买的书丢在了墨兰试鞋的地方。

他回味着刚才的情景,思索着从哪个角度拍个照片,那一定是一副优美的画面。他心想着下了楼梯,这时,墨兰拿着他的书赶上了他,由于走得急,年轻的女孩子脸上略微有些红。

“你的书。”

她说道。

如果不知道的,这眼前的一幕像是他故意安排,这是电影里才有的画面,他看到一双乌黑清澈的大眼睛,竟然有一些恍惚,墨兰看着他有些发呆,一个英俊的男人这样看着自己,真是有点难为情,把书塞在他手上,转身走了。

韩世玉突然有一个冲动,一个一定要结识这个女孩子的冲动,他追上墨兰,问:“小妹,可不可以认识一下。”

这样的情景对于墨兰来说并不陌生,在大街上遇到男孩子要交朋友的事情墨兰也会应对自如,但是,眼前这位成熟的男人不像是那么单纯,墨兰无可奈何的笑了一下,不言与否......

墨兰记得闺蜜连黎黎在昨天的婚礼上有些心事,看看时间还早,直接去找她。

黎黎和婆婆住的是一个家属院,结婚一年多一直有矛盾,墨兰知道黎黎有些任性直爽,可是,黎黎的小姑子更是公主脾气,老两口两个儿子就这一个姑娘,处处偏袒,让黎黎吃了不少苦头,去年年底小姑子做起了传销,也挣了不少钱,夏天的时候,非让黎黎的两个做生意的姐姐拉些客户,黎黎心里明白嘴也厉害,把个传销批得一文不值,小姑子恼羞成怒,当下双方吵的不可开交。

公公婆婆也直接参与,歪理正理都是黎黎没有理,黎黎的爱人在部队上,还没等黎黎告状,婆婆已经第一线打电话给儿子,爱人自然知道老两口的脾气,但是也不能让黎黎迁就,本来,娘老子三人一直觉得黎黎清高,干脆连话也不和黎黎说了,原来的婆媳关系还是底下波涛汹涌,表面上风平浪静的一家人,现在直接是短兵相见了,婆媳之间的事就是如此,仿佛一个漂亮的瓷器一旦磕破了边,裂痕是不可避免了。

分开吃饭的前几个月并没有什么,这一段黎黎感到特别的不舒服,最让她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上个月去过部队的黎黎怀孕了。

一个女人怀孕在那个年代是个十分羞涩的问题,黎黎不知道该怎样把这个消息传给部队上的丈夫穆定国,自然,正在冷战中的公婆——黎黎无论如何不会将这个消息类似讨好般的告知,思虑再三,黎黎还是先告诉二姐,二姐一向能说会道,由她再告诉丈夫,二姐往部队里打了两次电话,定国出外执行任务,眼看着黎黎妊娠反应越来越厉害,二姐直接去了穆家。

已经有两个孙子的穆家婆婆虽然也高兴,但是唯恐让媳妇占了上风失了脸面,便说:“谁家的媳妇怀孩子自然是喜事,可是黎黎也该改改小姐脾气,动不动跟自己的小姑子过不去,自己的人不帮自己人,外面人要笑话,况且,哪个女人怀孕不辛苦,当年我生孩子前一天还得给一大家子做饭,现在是新社会了,女人个个是男人手心里捧着......”

穆家婆婆唠叨一大堆,无怪乎对黎黎怀了自家的孙子没有什么了不起,要想来吃饭,自己下手做,生男生女老穆家也不是多稀罕。

黎黎二姐本来是让好消息做了婆媳姑嫂的润滑剂,穆婆婆能照顾黎黎,不曾想穆婆婆反倒觉得儿媳怀了孩子,一定成了棍打不走,恶骂不走的穆家人,必须低眉顺眼做起媳妇,再认个错。一起吃饭的时候又可以摆置媳妇干活,借此打了媳妇的气焰。二姐气的也没好话,说:“女人生孩子是自己该受罪,恐怕现在的媳妇生不生自己说了算。”

穆婆婆张嘴就说:“她二姐你是什么意思,我就说了几句,你妹子还不生了。”

二姐不愿再纠缠,回去直接给黎黎讲了经过,嘱咐黎黎这几天去她那里吃饭。

如果谁不能理解妊娠反应的痛苦的话,就请她体验一下几种情况,发低烧时的头痛、高烧时的胃痉挛呕吐,乏力恶心。几天来黎黎一直遭受着这样的折磨,而近在百米的婆婆没有来看她一眼,三天后,丈夫从部队给黎黎打来电话。

定国听了这个消息非常高兴的,他求着黎黎去跟婆婆说个好话,婆婆肯定会顾大局,让媳妇一起吃饭照顾她,黎黎不知为什么一直泪流满面,没有说一句话,那天的风真冷,黎黎感到脸上冰凉。

定国说,他一定让妈妈欢欢喜喜的接纳黎黎,黎黎嗯了一声,是啊,她多么需要有人照顾自己一段时间。

丈夫打过电话的第三天,婆婆确实来了一趟,让黎黎明天去她那里吃饭,但是黎黎发现自己吃不了穆家的饭,也许是黎黎自己感到的,为什么油烟那么大,生蒜的气味充满了整个屋子,炸好的鱼腥使人反胃,吃了两顿饭,黎黎再也不想去了,公婆做好饭,自然要她整理洗刷,对于几天吃进又吐出的黎黎干这些事情实在太难了。

接下来黎黎在街上吃了零食,不曾想第二天一直拉肚子,婆婆好像直接抓住了罪犯的证据一样,劈头盖脸的说:“现在只让要一个孩子,你一点也不谨慎,吃坏了肚子要打针吃药,孩子的质量还能保证吗?要是没有准备要孩子就打掉算了,反正还年轻,要是生一个有毛病的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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