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三天,妹妹凭借自己必须活下去的信念都坚持了下来。可就在第四天,四肢的无力、头脑的昏胀都让妹妹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坚持不下去了。就在她即将放弃时,恍惚间似乎听见有人在唤她的名字。”
说到这,石化的目光突然变得温柔起来,白净的手指轻轻抚摸那玉簪上的晶莹剔透的白玉。
阿哑脸色微变,静静地看着石花的动作,眼神有些复杂。
“她缓缓抬起昏昏沉沉的头,望向声音的来源——整个柴房唯一的一扇铁栏窗户,忽的看见了一张担忧焦急的脸庞。
“是哥哥!妹妹激动得快要哭了,她立即摇摇晃晃地跑到窗前,双手颤抖地接过哥哥送来的两个大白馒头,泪水在眼圈里打转。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幕,哥哥那焦急担忧的脸庞和那双温暖的大手,缓缓向她伸来,将她从死神那里拉了回来。”
石花突然闭上了眼,恍然一睁,眼神又多了些温暖。
……
杏花村内,一清澈的溪边,挺立着一大片繁茂的杏树林。
正值初春,清风微微拂过,杏树便摇曳起来,树枝挥起了小手,清新粉嫩的杏花亭亭玉立,凤吹落了片片花瓣儿,纷纷扬扬飘落在水面上,顺溪流流淌而去。
原本平静优美的画面,却突兀地出现了一双脏兮兮的小手。远远望去,只见一个大概有十来岁的小女孩蹲在溪边,小手胡乱玩着溪水,力道似乎很大。溅起的清水,在阳光的照耀下,形成了朵朵七彩涟漪。
少时,女孩似乎然烦了,她烦躁地用力搅弄溪水,又猛地停下,一脸气呼呼的模样,嘴中还嘟囔着:“你又丢下我!哼。等你回来不理你了!”
一顺顺飘落的粉白杏花,与瓷娃娃般的恬静女孩相映,似乎成了幅宁静久远的画。
女孩还在气呼呼地絮叨着,拼命蹂躏手中的杏花瓣儿。可她并未发觉,不远处一高大杏树旁,竟多了一缕素白衣角。转瞬间,那素白衣角仿佛又堙没于绿林中了。
“流莺悄飞近船侧
伴浆声低语浅说
流梢沾绿了烟波
绕堤三分春色
旧书翻入寻常调
隔岸依稀吴越歌
反复着几回离合
有书生翩翩风流
有佳人独坐楼阁
有一日擦肩而过
惹来两情脉脉
诗里风月渐浓
只不见天长地久
心事落在琴弦外
又与谁轻轻说”
空灵婉转的歌声在这花林中流淌,缓缓流入人的心间。一毕,女孩才恍然若梦,顺歌声来源望去,竟只有微微摇曳的树林。
可那歌声却又忽的响起:
“说那年烟雨空濛
杏花船摇摆而过
过谁家楼台
一声弦歌拂落
他素白衣着
山水间几程远游
堪折年年柳色”
仔细看看四周,的确是无人。出现了幻觉吗?女孩有些疑惑。
可等她再定睛一看,一张巧笑嫣然的脸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的视线。
“啊!”女孩吓得脸色煞白,一下子跌坐在地,闭着眼慌乱地挪着步子,吓得不敢抬头。
“小丫头,你再往后就掉河里了哦。”说话的人似是在笑,又似在哭。可那声音却是说不出的动听婉转,仿佛一股清流,流入人的心间,冰凉彻骨;又仿佛温暖微风,吹乱了心,暖和如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