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阿哑停下了脚步,一边走往回走,一边扭头朝后方望了望,不再望见雷子的身影时,她深深呼了一口气,“真是个麻烦鬼!”
说完,她脚步突然快了,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道:“你会不会收下呢……”
她低下头,从里衣拿出了一个布包,小心地打开,缓缓拿出了一个做工精细的香囊。阿哑将它平放在手掌,轻轻摸了摸,这是一个淡粉色的香囊,做工十分精细,外观也很精致美观,在正面中心,还绣了一个字:婳。背面呢,似是一幅水墨画:天上春归的燕子,土里偷偷钻出的小草,一大片繁花满枝的杏花林,一户流水人家中,一女子正坐于石凳之上,素白衣衫,眼神空洞,眸中犹如死灰一般黯淡无光。
一滴泪,缓缓从她精致的眼角流下,寂静无声,落入尘埃。
一幅很美的水墨画,景美,人也美,却很悲伤。
阿哑修长的手指轻轻按着背面那美丽女子,眉头紧皱,忽而松手,紧紧揪着香囊,另一只手在上面写着什么。
林婳,林婳……
突然,香囊猛地被扔出,从空中划过一条完好的曲线,隐没在路旁一处草丛中。
那清秀身影早已不见,只留下一阵风沙。
不要回头!不要回头!阿哑一边往前快速奔跑,一边不停地对自己喊,你有什么资格送给她!又有什么资格接近她!
她突然又停下,腿一软,筋疲力尽地瘫坐在地。
不知何时,她已泪流满面,伸出手抚摸面颊,不知何时已经湿了。
“她会不会讨厌我?会不会看不起我?会不会不喜欢我这张平凡的脸……”阿哑不停地问自己,她自问不是一个自卑的人,可她骗不了自己,这就是自卑。
南国的女子是很注重自己的容貌的,但也有些例外。阿哑就是在南国长大的,她就是一个例外,她不是很在意自己平凡的容貌。
用她的话说,就是:人生在世,自在地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是浮云。
可自从三年前,在她见到林婳之后,在她看到那幅画之后,她就开始正视自己的容貌。
多少次,她看着镜中的自己那张平凡的脸,都想撕了它。
可是,她不敢,也害怕。她怕死,她还有好多心愿没完成,她还要找父母,问他们当初为什么抛弃她。
为了能说话,她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她为什么叫阿哑,就是因为她是哑巴孤儿。
三年前,她的养父母临终前告诉她,她不是他们的女儿,她是他们在北国捡来的。
三年前,她十三岁,成了孤儿,无处可去,便因为喜欢杏花,来到了杏花村。
杏花村的村民是善良朴实的,他们热情地接待了阿哑。所以,当关心她的村民们问起她能说话的原因时,她都解释说是用了灵药。
想到此处,她的心里终于有了一丝暖意。
阿哑站起来,不甘心地抹去眼角的泪,“我不相信她会是那种肤浅的人。”
她往回跑,看见水坑也毫不犹豫地踏过去,溅起了阵阵水渍。
她墨丝飞扬,绿衫飘起,眼眸中尽是坚定。
“香囊,香囊……”阿哑蹲在那一片草丛中,找寻香囊的身影。可找了半天,什么也没找到。
怎么会找不到啊!明明就扔在这一块儿了啊!找不到香囊,她急的直跺脚。
必须冷静,冷静!阿哑深深呼一口气,仔仔细细地重新寻找。
“啊,在这儿!”只见那淡粉色香囊静静躺在一石头旁,她小心地捡起,拍了拍灰尘,一脸兴奋地将它捧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