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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49.花落终要满地殇

鲜红热烈地流淌着,仿佛上帝创造出的一朵完美无瑕、降临在人间的红色莲花,缓缓盛开了它的第一片花瓣。

复仇基地,一个多么简单嚣张的名字。

没有任何华丽辞藻,消失般地存在。那是复仇者的天堂,亦或者,地狱。

以复仇甜心为钥匙,获得进入的资格,它背后隐隐让人颤抖的恐怖底蕴,是局中谁也反抗不了的劫。

阴谋与倒戈,杀戮与凌迟,力量与资本,唯有厮杀,唯有用鲜艳的血奠基生命。为了抹去心中的不甘,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无数尸骸铺平了通往强者王座的的荆棘丛路。

压抑过,孤独过,痛苦过,麻木过。

只是想要找到那曾经的一丝温暖,他们用尽所有的力量与赌注,去望断那守候的遥远的光亮。

一切付出,只是为了复仇。不管结果,都要去,去用尖刀划出刺耳的血音。

况且,进入了这里,后悔成奢望,被掌控的提线玩偶,一念之间,生死天翻地覆。

*****

天空被灰白色的云朵拉扯得没有一点空隙,空气里流动着冰冷气息,像是无声的鬼神,悄悄填满了整个无尽的大地。

她轻轻叹息着。

望着面前躺着的女孩,她的黛眉淡而纯粹,脸蛋小巧而精致,樱色的柔媚长发紧贴着后劲与背,手臂安然地垂在两旁,看上去温润安详。

少女是该多久没这样了呢。

无数个夜里,她睡得不安,只能迫使自己留在最浅的睡眠状态,一点风吹草动就可以让总是颦着眉的她如夜猫般蓦然睁开眼睛。

风轻轻地吹着,冰凉的风拂过少女脸庞,如蝶翼般的长睫颤了颤,指尖微微一动。

掀开眼帘,刺目的光线射入,用手挡住,阴冷的波纹与轮廓不清晰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你醒了……”

那么沉稳而平静的神色,却夹杂着欣喜微笑,她的银色发丝齐齐落在肩上,仿佛幽潭的黑瞳荡漾着点点波纹。似乎,这就是世上最让人心安的笑容。

泪槿?

“我……这是怎么啦?”亚梦愣愣地望着泪槿,蠕动起干涩的唇。

“昏迷了一天,那天我凭着公主与护法之间的感应感知到了不对劲,就寻找气息去找你……”亚梦不知道,她嘶哑的声音让泪槿心头一疼,“然后,就看到了你晕倒在了一个巷子里。”

低沉缓缓地诉说,泪槿厚厚的刘海遮住了眼,手掌轻抬,最终还是放下,双指并曲着。

亚梦在枕头上转动了一下臻首,“原来我睡这么久了。”

是啊,你睡了这么久了……

泪槿眼中蒙上一层氤氲迷离。

殿下,你睡吧,安心地休息,只要你醒来,多久都没问题。

我,会守护你……

亚梦眺望着窗外,这是自己的家。她常常一个人卷缩在角落里,笼罩在暗色里,被寂寞吞噬着。一直在思索不必要的理由。

“泪槿,你就打算一直在这里吗?”一直在这里陪着我这个不值得陪着的人,你这么做,是在欠自己。

银发女孩沉默,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要来找她,找曾经在花园中荡起秋千的蝶殇公主。

血目凝然,视线落在了对面人儿身上,她比以前憔悴了太多太多,那个大姐姐般温暖的泪槿,此刻仿佛被抽空了什么,在风中都摇摇欲坠。

“你怎么了?”亚梦坐起来,发现了异常。

“没怎么,就是从仙境到这儿有些不适应。”泪槿神色如常,但宁静的眼眸好像要逃开亚梦的视线。

想要用神情掩盖住一切的女孩,你还是那么不会撒谎。

亚梦动用希沫的力量搜寻着沐卡的气息,感受到了一丝微弱。

再望向泪槿,心中已有了数。“我走了之后,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

“说实话,我会愧疚。”

其实愧疚的应该是我。

应该是我才对,我的信念不纯,我愧对于你们,愧对于公主这个称谓。

泪槿黯然,长长的睫毛上滚动着点点晶莹的泪珠,没有发出声音,原本安详沉稳的眼睛此刻失色,眼光是那样的空洞,那样的惆怅。

“是漠络仙境。”五个字,便是她竭尽全力说出的。

亚梦抿起唇,长发在枕上凌乱地散开。她冷漠的双眸中,折射出关切的光,僵直的嘴角是此时踌躇不决的表现。

不是说不管了吗?

总有一天会脱离的,除了对不起我没什么可言的。

但是……

“接着说下去吧。”亚梦的眼神不再凛冽,露出只有她一个人时才会流露出的忧郁和呆滞。

她就是用这样的眼神去陪伴没有一丝云彩的蓝天,眼中便封存进了辽阔的空洞。用这样的眼神去凝视树梢的绿意,心纹有些丝丝悸动。

“公主……”泪槿内心震荡,那是?期待的光芒吗?

到现在依然拽着希望之线的女孩,你还是那么令人心疼。

“回不去的,一切都不实际。”她轻轻开口,“我不配回到仙境,也不配让你成为我的右护法,但既然你守护者我,我也想守护着你。”

“与仙境无关,我只想守护你一个人,还有,泪幽。”

我只想守护你一个人。

呐,有这句话,就够了。

真的够了。

什么右护法,什么地位,什么力量,不重要,哪怕我再也支撑不下去。

眼眶中突然掉下什么东西,潮湿地划过她的脸颊,在憔悴的皮肤上留下一道曲折的线。很快,就被潮湿的风吹干。

看着雨侵湿的窗户,原来哭泣也能产生共鸣。泪槿突然觉得什么任务都无所谓了,她只想让她轻松快乐些。

亚梦明白,那些冰凉的液体对于泪槿来说意味着什么,血红的眸绽放出柔和,她突然像个撒娇的小孩子,扑进了泪槿的怀里。

泪槿怔了下,很快想起来,自己,也是公主殿下心目的姐姐呀。

“告诉我……”

“仙境最近有些奇怪,似有什么东西侵入并污染了仙境,所有人都有持续衰弱……而我,最严重。”

而你,最严重。

你知道吗泪槿,若说你的特别之处,只有一个。

亚梦闭上眼,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就像花儿,再美丽,终要碎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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