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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月

走到姐姐身后,伸手用力的环住姐姐,试着收起悲戚的情绪,可无奈,再怎么试图收起,也是惘然,怊然的声音早已然出卖了我,“姐姐。”顿了顿,“我知道你难过,我又何尝不是,但逝者如斯,活着的人才重要!你要知道,你这个样子,会让我再一次心痛下去。”说到最后,泪水簌簌地流了下来,我一下扳过姐姐,凄然地看着她。

良久,姐姐蠕动着唇,声音轻而沙哑,“汐月,我真的很难过,很难过,我不想在藏些什么,你就让我哭一会吧。”叹了口气,收手抱住了她,把头倚在她的肩上,只觉得瘦弱的肩膀要扛着那么多,着实心痛,“姐姐,哭出来是好,可是你不能这样什么也不吃,什么也不做,弘晖他不会愿意看到你这个样子的,不是吗?”一滴泪,从眼角滑落,经至腮旁,最终落在了姐姐的衣上,漾开……慢慢地漾开……

姐姐似是感觉到了,不由怅然,手紧紧地抓住了我的肩,我任由她抓着,一阵呜咽声传入了我的耳朵,颈项中只觉滴滴灼热,一滴滴都如利箭划开了我的心……我用力地抱着颤抖的姐姐,哭吧!也许她正是需要这样……

“汐月。”合着哽咽声,听上去格外凄凉,“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做错了什么,如果真的做错了什么,那遭报应的也应该是我!为什么?为什么?弘晖他才八岁,他那么聪明,那么可爱,那么懂事!为什么这一切会发生在他的身上!我宁愿死了的人是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做母亲的要亲手送走自己的儿子,那有如在心头剜肉,怎能不疼?悲伤之至,怎么不哭?

有些无言,但还是尽力地开导,“姐姐,你没有做错什么?至于弘晖,那不是你的错,不是!你不要把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你看开些!你听到了吗?不是你的错!”我失声喊了出来,手愈抓愈紧……

“不。”姐姐猛然摇头,“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是我不该留他一人的。是我不该!”这是什么意思,从姐姐的话里,我似是明白了什么,但好像又什么都不明白。姐姐到哪里去了,怎么会说留下弘晖一人这样的话?

阖了阖眼,“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去了什么地方?你什么时候留弘晖一个人的。”我忍不住还是问了,弘晖!我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姐姐推开我,径直走下床铺,背对着我,声音飘乎,仿佛没有任何人存在,“也就是没几天前的事儿,我带着弘晖出府走走,刚走到茶馆,管家就寻了来,说是李婉她在东郊别院时,欲寻死!我一着急,便让侍从陪着弘晖走走,我则随管家去别院。”姐姐停了下来,我接口问,“那四爷呢?这事为什么不找四爷?”我很奇怪,这事情不是该先让他知道吗?

姐姐叹了叹,“我也问了,管家说,那时正好找不着爷,情况又比较急,所以才来找我的。”随后,姐姐地语气开始激动起来,“但是,但是当我看过李婉回府后,我才发现,弘晖他,他根本没有回府!应该陪他的侍从,哭着跪在地上,和我说,他跟着弘晖,跟着跟着跟丢了!那天正下了一场大雨,半天的瓢泼大雨,我们也找了半天!最后,我们找到弘晖时,他晕倒在了门口,过后,过后的事,你应该知道了……”

“高烧不退……”我默默地念了出来,事情怎么会这样?一个个疑团环绕着我,最重要的一个,“那李婉为何欲寻死?”事情为何扣得那么紧,又那样的巧?姐姐回头看着我,“你也知道的,爷把李婉的孩子都交给了我抚养,她许是太伤心了!”

我终于明白姐姐所说的报应!莫不是姐姐认为,她养了李婉的孩子,她让李婉见不着自己的孩子,所以这个就是报应?默了会儿,姐姐接着开口,“弘晖身子因为上次落水后,一直有病根,所以这么一发烧,就怎么也退不下去……以至于……”

拉了拉衣襟站了起来,“姐姐,这也不是你的错,换一个角度想,李婉她还要谢你,是你养了她的孩子不是吗?你没有做错!你没有抢了李婉的孩子。”我试着开导,可只见姐姐摇摇头,好似听不进我的话,我也知道这事情,不是我一句两句能改变什么的,只能让姐姐她自己明白……

前了两步,拉开珠帘,想去端些粥来,不想一出门就遇着了胤禛,看他的样子,想是在门外站了很久,没有想其他什么只是轻问,“站了很久?都听到了?”他点了点头,我既而道,“那么知道问题在哪里,就好好的开解一下她吧!她很自责!你去和她说不是她的错,比任何人说,都要来得好。”

他没有回话,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随后跨过台阶,进了屋子,我并没有按想的,直接去端粥,而是站在门外听着……

沉然那是他的声音,“明月,你和汐月说的,我都听见了,不是你的错!这事情,若是你真要说谁错了,便是我吧,是我让你照看李婉的孩子。你没有错了……”他的语气中,掺杂着丝丝痛意,我感觉得到,我真的感觉得到……

姐姐痛苦地说,“不,不是爷的错,是明月的错,若不是明月让弘晖一个人,就地有这样的事情!爷,都是我的错!”姐姐大声着对胤禛喊着,她总算对着胤禛喊出了心里最深的话,喊出来就好,喊出来就好……

透过门,我隐约看见他把姐姐揽在怀里,“好了,放宽些吧,你没有错,勿须自责,若是痛,都在我面前哭出来吧!弘晖是个懂事的孩子,你就让他安心的去吧。你不要让他,走的都不安心。”

姐姐的声音渐渐转悲,在他的怀里大声的哭了出来……哭了出来……

我淡淡地笑了笑,转身走下了台阶……因为我知道,他劝服了姐姐,姐姐不再会像适才那样自责……

端着盘子,走进屋子,姐姐没有再哭,只是脸上有着些残留泪痕,把东西放到桌上,淡言,“用一些吧,什么都不吃,人会垮的!”姐姐怔怔地看了看了我,无言的端起碗,默默地吃了起来,看到这些,我更加肯定,胤禛劝姐姐成了……

有些事情并不是我能代替的,有些事并不是我能劝说的,有些事更不是我能介入的!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站在姐姐的身边,陪着她,陪她说说话,陪她解解闷。

“汐月。”姐姐淡淡开口,“等一下……等一下去陪我看看弘晖吧,我很想再看看他,我不会再哭了,他最喜欢我笑,我要笑着送他,我要让他开心地走!我要让他在世间没有什么遗憾!”看着如此坚强的姐姐,我不由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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