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情之后又过了一个月。
周凌宇坐在府堂之上,看着每天都有的无聊文书,感到心累。
安顿完投降的黄巾军之后,周凌宇一直致力于教育和军事的发展,对于民生和府库的那些账目都一手撂给了审仁和邹任,自己则一心投入到大炮的量产和学校的建立上。
结果到了张铁头的铁匠铺的时候,张铁头告诉周凌宇一个绝望的消息:由于战争的爆发,以及近期征召如此多的士兵导致消耗了大量的铁,周凌宇问有没有解决方法的时候,张铁头摇了摇头。
“除非能找到产量很大的铁矿的话,不然肯定是无法实现量产的,就目前的储存量的话,顶多再制造三四门就是极限了。”
撂下这么一句话,周凌宇也颇无奈,虽说汝南城就是后世的驻马店,在那里应该是有铁矿的,不说这个,就在前几天,就有搜寻的人在山中发现一座不小的产铁地,但是周凌宇手头最缺的东西就出来了——钱。战火烧遍全国,各个城市之间的商业往来几乎完全阻断,周凌宇既不能在改革的浪潮中给底层群众施加丁点税收上的款目,也不能通过买卖进行钱生钱,更绝望的是,现在这个时代,连“经济”这种基础概念的影子都没有,人们对经济的认知仅仅停留在“钱”与“物”的转换上,就连这时候的商贾都是如此。
所以周凌宇决定办教育,但是情况同样令人堪忧,汝南城是一座小城,认字的都已经被周凌宇拉去做小吏了,更别说有些文化的人了,更何况那些教私塾的老先生思想陈旧,不识变通,没有办法,只好自己亲自上阵。
先是在城里以及周围县乡宣传成立“公立学校”,吸引了一批想要攀关系的地主和士绅,纷纷将自己的儿子送了过来。哪知道送来的人竟然到了百人之多,周凌宇只好提出选出二十名较聪明的,十四至十六的过来。
“堂堂的一城之首却要去教书,大人现在可成了城里城外的焦点了啊。”审慎合上一卷竹简,明显是批阅完了今日的要务。
“哎有什么办法啊,”周凌宇耸肩,“如果在知识上我们都输给了其他人,那么我们还有什么资本面对敌人的计谋呢?”
“报!!!”
正谈话间,斥候飞身跑来。
“朝堂急件!”
“速速拿来。”审慎接过文书,摊开一看。
“哦哦哦!”
“子承,究竟怎么了?”周凌宇一脸焦急。
“大人快看!”
周凌宇接过一看。
“本月廿五日,出兵讨贼........”周凌宇细读着文书,“苍天有灵,意欲遵循世道,救济万民..........现黄巾之匪寇并起,圣上甚忧,欲天下太平..............集精锐二十万,破虎牢而出,授虎符与主将卢植,决意与贼军决战与中原,一举歼敌与一战之内........”
“大人,我们汝南城一并纳入了这支队伍中。”
“汝南白丁周凌宇,奋勇克敌,歼敌数千,破敌有功,特此大记一功,进立义将军,封百户侯,暂为汝南太守行事........?”周凌宇读着这专门对自己的一段话。
“什么嘛,我连连破敌,才拿到一个杂号将军的谥号?”周凌宇一只手拿着这卷文书
“别不知足了大人,你不知道为了一个杂号将军的名头,多少人可是浴血奋战,能从白丁一跃为将军的人,世上罕见呐!”审慎打趣道。
“额,额大人,”斥候拿出一封信,“这是卢大人托来的私信。”
周凌宇接过信封。拆开拿出放在里面的锦书。
致豫才,不想一年之内,尔破立连连,为师甚是欣喜,今皆为为国效力之人,正当精忠报国,不遗余力。速于廿五日,于虎牢关与会。
中郎将卢植
“就这些?”审慎听完周凌宇念完信道。
“就这些。”周凌宇把信摆给他看。
“总而言之是一件好事。”审慎听完说道。
“不不不这可不是好事。”
“为什么?”
“你知道为什么会给我一个杂号将军的头衔?”周凌宇坐回位置上,“这都是‘权力的游戏’。”
“首先,朝廷里面,有两股势力,外戚和宦官,”周凌宇倒茶,“如今黄巾之乱一起,一直迷迷糊糊的皇帝也发出了征召义兵的诏令,导致全国的各个小势力的力量都开始积蓄力量。”
“比如最近朝廷取消党锢就是向现实屈服的一种象征,为了让现在的统治而凝聚更多的力量,不惜放弃长远的安宁也要得到眼前的利益,”周凌宇顿了顿,“所以外戚在军事上终于占据了绝对优势。”
“但是宦官也不是吃素的,他们还牢牢地掌控着皇帝这一个至高无上的底牌,所以何进也没办法对他怎样,”周凌宇摇了摇头,“比如给我的头衔,肯定就是朝廷势力斗争而被炒起来的焦点,就是为了避免眼前激烈的权力斗争。”
“请等一下,”战术上有天赋的审慎在战略上可以说是有些欠缺,“为什么大人的事情能达到这些目的呢?”
“这样朝廷的守旧派和王公大臣就会在各个将军的奖赏问题上喋喋不休,而外戚和宦官就是最大的获利者,他们可以在没有任何阻力的情况下扩张自己的势力,”周凌宇喝了一口茶,“当然,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这两个势力打算拉拢我,让我登上这两艘中其中一艘的黑船,跟着其中一个一路走到底。”
“大人为什么对何大将军和张大长秋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呢?”
“那是当然的,”周凌宇笑着回答道,“作为一个时时刻刻坐镇前线的将领,每一天都在接收着相当数量的难民和溃军,这即使放眼天下,都是一个不可小视的机遇,将来坐大的机会更是无限大的。”
“原来如此........”审慎若有所思的低头思考。
“总而言之还是看好眼前的战事吧,”周凌宇站了起来,“今天是........五月十二,还有十三天,我们得在廿日就得启程出发,子承,迅速准备一支少量部队的人马,带着自己人出去,总是要点自信的。”
“明白,立刻去办。”审慎合上记录下来的竹简,走出府门,逐渐远去。
周凌宇看着审慎远处的身影,目光一抬,
眼前是湛蓝的天空。
“我能走多远呢........”他暗自低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