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才,兵甲十万,需何资费?”卢植问道。
“回老师,当外交使臣之费,军情之资,维护甲胄之资,运粮之资。其后,十万兵甲才可开拔。”
“不错。”
这段对话,发生在光和六年一月十八日的上午。
不错,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年。
这两年里,周凌宇他们长出了细细的一字胡,审式三人和邹任也长高了个子,尤其是审震,窜到了一米八五的身高,比周凌宇,还要稍稍高一些。
“子武,战之首要为何?”
“战之首要为胜,其首中之首为快,万不可怠战,则国力不支,战事之最不利耳。”审震抱拳
“子行,民之治,首为何?”
“禀恩师,民之治为德孝忠,严刑为次,财则再次。”审仁说道
“子承,谋略之首为何?”
“谋之首为知己,次为知彼,如若不能知己知彼,则必败。”审慎回道
“子法,律人之首为何?”
“律人之首为律己耳,方可律人而人无所怨。”
“不错,不错,”卢植抚掌,“尔等,已皆得吾其传,尽已,足矣展翅高飞耳!”
周凌宇等人顿时才意识到,他们不知不觉中,竟已经过去了两年。
这两年的春夏秋冬,他们无时不刻的接受着卢植的教诲,不论兵法,法治,谋略,率才,卢植几乎是尽其所受。
然而今日,他们就要回家,与相处已久的洛阳,相处已久的恩师拜别。
“恩师大恩,终生难忘!”五人开始行拜礼,脸上都多多少少,带着泪光。
是啊,都快把洛阳当家的几位游子,何曾想过,如今他们即将回家。
“走吧,老夫这几年,政学缠身,劳累不得,可以享清福去了。”卢植的皱纹稍稍松开,今天是他一生中难得的开心的日子。
然而底下五个人却不想走。
“快走!雏鹰思归,何能戾天!”
突然,周凌宇抬起头,缓缓道 :
“今矣春来桃花开,去乎恩师不待还。血肉连骨千不毁,恩情在身万难灭。”
话落,卢植突然背过身去。
“嗯,好,好诗!”卢植的话语中已略有哭腔。
“恩师,晚生们,告辞!”说罢,五人随即起身,缓缓而去。
卢植望着五人的背影。
“吾亦见,开 ( 开辟 ) 江山之五子耳!”
曹府。
“豫才,此次是非走不可吗?”曹操惋惜的看着周凌宇问道,这两年来,他也没少在政务上帮曹操的忙,并且总得来说,他算得上是曹操第一个交心朋友。
“游子哪能晦明于世?当显于时,此次真的是非走不可了。”周凌宇笑笑,脸上也是充满了不舍。
“哥!要收拾的东西都准备好了。”邹任在库房喊道。
“好,明日出发。”
“豫才,借一步说话。”曹操好像欲言又止,走向房中,周凌宇当然率步跟上。
“豫才,此日一别,也不知何年何月才可再见,”曹操背手踱步,“因此,接下来我问你的话,你可万万不要隐瞒。”
“孟德兄问便是,我定知无不言。”
“豫才,你认为”
“汉室焉有救乎?”
周凌宇一愣。
“吾两年来,屡次三番上谏书,求皇上节俭开度,罢阉任士,但都石沉大海。”曹操说此话时,不免握拳做愤慨状。
“所以豫才,我问你,汉室焉有救乎?”
周凌宇一时猝不及防,他沉思。
“不大。”
“为何?”曹操仿佛心中一空。
“若非公及台辅,任贤良,罢奸臣,教愚民,除贼祸,汉室不得救。”周凌宇缓缓说道。
“公觉得,公可在五年内擢升台辅乎?”
“吾不能。”
“七年?”
“吾亦不能。”
“那汉室焉有救乎!”周凌宇此时反而拿这句话问他。
曹操怅然若失。
“我知道,”周凌宇说道,“许子将先生曾评公为 ........ ”
“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这句话,曹操反而自己说了出来。
“公一直为能臣为人生之志乎?”
“然,”曹操应曰,“五色棒之事,数载千封谏书,皆为汉室能臣所向。”
周凌宇听闻,叹了一口气,走出门,说道 :
“公忠之可勉,然生不逢时。”
“生不逢时吗 ...... ”曹操读着周凌宇的话,“呵呵,也是,若吾生至文景之时,定延汉室百年有余。”
“可惜了,”曹操喃喃自语道,“现今天子并不是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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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
“豫才明日既要归家,吾先干为敬!”曹操拿起酒杯,先一杯酒下肚。
“孟德兄豪迈,干!”周凌宇拿起酒杯亦是一满杯。
“今日吾私开小宴,诸君吃好喝好,好聚好散!”曹操看着在座各位,有些感慨的说道。
随后,底下几个人,审震,邹任就把气氛活跃了起来。
“豫才,前些天你跟我说的太平教 .... ”曹操侧过身子,问着周凌宇。
过曹操这么一说,周凌宇反倒想起来了,这两年里面,太平教的活动是越来越活跃,先是河北干旱,暴民冲击了官府,还有青州的村庄一直有山贼出没,周凌宇认为,这一定是太平教在背后指使,并且反复提醒曹操,曹操也尝试通过上书的方式提醒朝廷,只不过除了大将军何进把这份谏书多看了几遍之外,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孟德兄还有何话未言?”周凌宇问道。
“如若太平教真如豫才兄所言,那么这是自光武中兴以来,我汉室最大的危害啊。”
“孟德所言极是。”
“那么这场危害对你我的命运,又会如何呢?”曹操眼珠一转,直指周凌宇。
“孟德兄,这话可万万说不得。”
“哦?”曹操感到惊讶,“豫才为何出此言?”
“以国害而言己利,这岂不是发国难财吗?”周凌宇也难得的开了个玩笑。
“哈哈哈,”曹操倒也是忍俊不禁了,“想不到豫才还有这门心思,我曹某佩服。”
“孟德兄谦虚了,比起我而言,你的城府是不在我之下的。”
“呵呵呵呵 ...... ”
接下来是两个腹黑之间的对话,在此不表。
此日清晨。
“任子!概带的东西都带齐没?”周凌宇不放心,走前还要再问一道。
“齐了齐了!”邹任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
“好了,孟德兄,我周豫才,在此拜别!”周凌宇对曹操弯腰一拜。
“豫才兄但去无妨!我曹孟德在此恭候尓腾飞之佳音!”曹操也回礼一拜。
“出发!”
时隔两年的口号,再次,在周凌宇的口中发出。
随着周凌宇一行人的远去,曹操望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身影,自语道 :
“若尓非我之助力,定将是我曹孟德此生,最大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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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末小片场 )
视角回到周凌宇他们身上。
“周哥。”邹任突然冷不丁的说道。
“嗯?”
“你不觉得大嫂 ( 玉玲 ) 最近出场戏份较少吗?”
“那又怎么办,”周凌宇耸肩,“只能叫作者多码字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