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拿下八面山
1秦简之上的零星枪声
拿下八面山，是我47军主力返湘后取得的第一个重大胜利，也是我47军湘西剿匪的标志性成果之一。剿除八面山匪患后，两位随军顾问赞叹我人民解放军“惊为天人”，随军作家蒋牧良先生和47军政委周赤萍同志对八面山之战的资料特别关注。在他们的重视下，我曾与141师、422团的宣传干部们反复仔细整理八面山之战的有关资料。
可以这样说，八面山剿匪胜利，可谓湘西再无大匪。
1950年元旦刚过，47军141师422团从SC返回湘西，团长郑波、政委傅必福在HB利川接到师部命令：立即奔赴龙山，彻底消灭八面山之敌。
八面山位于LS县西南角，湘、川、鄂三省交界之处，南北长90公里，东西长40公里，山势险峻，易守难攻。山上有燕子洞、雷风洞等天然岩洞无数。这些洞平时无人。土匪都在山下或山脚享乐。一有战事，便逃至洞里。这些洞是八面山土匪绝佳的躲命之地。数百年来，各朝各代，官兵都奈何八面山不得。
当时，龙山的***残部与本地土匪已获悉我军回湘，惶恐万状，却又心存侥幸，期盼***********在这种背景下，***暂编第一军军长孙子贤召集暂十二师师长师兴周及暂编第三军暂十师师长瞿波平、龙山本地土匪瞿闵生等，在八面山岩科落举行**会议，成立“湘鄂川黔边防总司令部”。会后，师兴周、瞿波平在八面山地区张贴**宣传标语，招兵买马，欺骗老百姓与他们联手对付解放军。同时，他们抓紧修筑防御工事，准备给返湘的解放军“尝尝厉害”。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422团接到进军龙山的命令。
四22团从HB利川到LS县城，仅用了三天半时间。这三天半时间翻越了近百座大山，淌过了近百条河流。没有汽车，全靠两条腿。这是422团自参加辽沈战役以来最艰苦卓绝的山地急行军。三天半时间里，422团损员50多人。
1月7日抵达LS县城，疲惫不堪的422团派出侦察部队深入调查匪情，并抓紧时间主力休整了两天。
侦察部队向团长郑波、政委傅必福汇报了师兴周、瞿波平在八面山和里耶布阵的情况。
师兴周、瞿波平是什么样的土匪呢？他们的战斗力有多强呢？
在被***反动派收编当上师长之前，这二人是龙山势均力敌的土匪，对立了近20年，谁也消灭不了谁，最后泾渭分开，各自割据龙山一方，直到我军从川返湘，才为了联手**求生存才握手言和，共同盘踞八面山的。
客观地说，师兴周是个难得的将才，极具军事天赋。这家伙自少年起就有几样癖好：杀人、鸦片、刀枪、女人。他用敲诈勒索的手段弄了几杆枪，后又通过向***驻龙山部队的长官行贿鸦片，得到一大批“建立民团”的武器，跟周围武装发生过数次军事冲突，都取得胜利。自此，他枪瘾和烟瘾一样逐渐增大。他曾说：“老子本就姓师，天生就是当师长的料。老子杀的人越多，搞的女人越多，师上的一横就没了，老子就成了帅！”
师兴周当上LS县保安团团长后，与贺龙领导的红军有过一次著名的较量。那是1935年6月，贺龙领导的红二、六军团回师龙山后与师兴周领导的龙山保安团在LS县城的一次攻防战。
贺龙亲任攻城总指挥。攻城的红军主力有红四师12团、红六师18团、红十七师50团。红军先用重炮猛轰，并团团围城，切断入城溪水，让城内的师兴周部无法从城外调入粒米滴水。
攻城的红军想了很多办法，包括重炮轰开城墙缺口、轻重机枪猛烈扫射、挖地道等，均被师兴周的保安团打退。红军攻了近一个月，无攻而返。敌我双方各死伤百余人。凭这一仗，师兴周名声大振。******授予其“国范”奖章。
这“国范”得主却因好色而饱吃过一顿大粪，还得了个“****佬”的绰号。他前前后后共抢了60多个农家女子，家里设了“三宫六院”，挑选了“皇后”、“妃子”等，每晚点灯“宠幸”。但这还不能满足他的***他经常带着卫兵跑到农家，打伤男人，霸占年轻女子，蹂躏一次后就处死。有一次他带领一个卫兵外出找年轻女子，不小心掉进一户农家的大粪坑。粪坑很大很深，坑壁很滑，他在粪池里沉沉浮浮，吃了满肚子大粪。
与师兴周对峙多年的瞿波平，是“威振”湘川鄂的大土匪瞿伯阶的堂侄。
瞿伯阶靠经营鸦片买枪置炮，其势力扩展到川东和鄂西一带。***曾派一大支部队进剿瞿伯阶。这支部队的司令姓赵。瞿伯阶利用地形摆出迷阵，把赵司令的部队引入深山，团团围住之后，四面放火。赵司令的人马全部烧死在山沟沟里，大批先进武器被瞿伯阶悉数掠走。“瞿伯阶火烧赵司令”，成为LS县乃至湘川鄂一带人人熟悉的故事。
瞿伯阶无儿无女。他有意提携堂侄瞿波平。瞿波平从给瞿伯阶当卫士开始，当上团长。瞿伯阶死后，瞿波平继承了瞿伯阶的匪业，与师兴周继续对峙。
为了共同对付解放军，这两个死对头临时组合在一起，成为八面山下解放军的强敌。
但这对临时组合只是相互利用而已，并非肝胆相照团结一心。师兴周老奸巨猾，避重就轻，他提出由他镇守在八面山上的寨子里，让瞿波平扼守在八面山的门户要冲——里耶镇。
里耶镇当时只是一个山脚小镇，名不见经传。若干年后，人们发掘惊动天下的珍贵文物——秦简，里耶才成为世人瞩目的文化圣地。当时，解放军与土匪的一场小型战役，没有惊扰到深埋在地下的秦简，那不过是秦简之上的几处零星枪声。
我422团将进攻里耶的情报，被瞿波平获知。按师兴周、瞿波平共同议定的防守战术，瞿波平将派精兵在进攻里耶的要塞——吴家溪上面的岩冲。那里易守难攻，解放军一个团的兵力是难以在短时间内攻下来的，即使攻得下来，也得损耗几百上千兵力，还得耗费十天半月以上的时间。
但瞿波平并没有按师兴周的意愿用兵。他把部队带到吴家溪后，将主力偷偷转移到八面山脚的西头，留200百人轻装逗留吴家溪，派50人守岩冲。
瞿波平对守岩冲的土匪小队长汪家友说：“****打仗不要命。兄弟们不要跟他们拼命。师兴周那老毬就是想借****之力消灭我。待****一来，你们就朝天放几枪，立即撤到吴家溪。我等你们一起上八面山。”
解放军直捣里耶的速度，远远超出了瞿波平匪部的想象。而瞿波平守军的溃败速度，也远远超出了师兴周匪部的想象。
我422团在LS县人民政府的帮助下，1月10日一早从LS县城出发，兵分两路，踏着厚厚的积雪，沿洗车河两岸南下，直扑距县城两百余里的里耶镇。13日天微微亮的时候，里耶浓雾弥漫。422团已在浓雾的掩护下抵达岩冲。
那天，师兴周派手下姚元兵到里耶镇上查看各裁缝店为他们赶做棉衣的情况。这批棉衣是师兴周为进山御寒准备的。姚元兵的士兵慌慌张张地报告：“不好了！岩冲出现了****！”
姚元兵不以为然：“怎么可能？你怎么判断是****呢？”
士兵急切地回答：“我们的人看到了穿土黄色军装的部队。”
姚元兵哈哈大笑：“****吓破你的卵啦！你以为****是天兵天将啊？瞿波平的人不就是穿土黄色军装嘛！”
但随即传来几声枪响。瞿波平安排“守”岩冲的土匪小队长汪家友率众仓惶往吴家溪逃去。零散的枪声越来越近，姚元兵顾不得叫上他的几个兵，慌忙跨上马，往八面山方向逃窜。
就这样，师兴周、瞿波平失守里耶。里耶落入我422团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