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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美食面前

经过霍去病和阿锦这么一闹,商贩们都变得听话,阿锦愿意给多少,他们就接多少,毕竟,有总比没有好。只是,让这些商贩匪夷所思的是,阿锦怎么会对他们的生意那么了解,每一家商铺每一天进账多少,他们所卖之物价值多少,阿锦看似全凭喜恶赔偿,却对他们日常贸易和近一月来因为羊车撞坏的损失了如指掌。

不一会儿,阿锦那满满的钱袋渐渐地也就空了。钱袋空了,也就是时候要去李府为飞将军祝寿吃她心心念念一直想着的醉鸡了。那醉鸡,光是想想,阿锦就馋得不行,口水流的说话都快说不清楚了。

“今日因为阿锦的过失,各位一日劳苦皆付诸流水。在此先给各位赔个不是。”阿锦非常想快快离开这条街道,快人快语,却又不失礼数。要不是看到阿锦弯腰行礼时,嘴角滴落的晶莹,霍去病还以为阿锦真的长大成大孩子了,是个既知礼又行事稳重的大姑娘了。

“今日的过错阿锦已经悉数补偿,阿锦还有要紧之事,先行告辞了。”霍去病心想,什么要紧的事,不就是醉鸡吗?本想拆穿,可又怕再惹怒阿锦,未来几日都别想阿锦能够搭理自己,也就忍下了。

“多谢小姐赏赐。多谢小姐赏赐。”那卖菜老伯看着阿锦的一举一动,感激不尽,只能等阿锦离开,朝着阿锦的弱小背影跪拜行礼。

阿锦本想回头扶起老伯,她一向讨厌别人的夸赞,她要做什么事,做了什么事,只要自己开心就成,捣蛋做了坏事也好,做善事也罢,唯心而已。霍去病就喜欢阿锦这样的性格,直爽,畅快,一起玩耍吃饭习武读书,欺负乡绅地主,吊打江湖恶霸,快意恩仇,不去管世人之眼,不必理庸人之词。

到了李府,阿锦摆起了世家小姐的刁蛮架势,嚷嚷着要吃醉鸡。

“敢叔,敢叔,阿锦来了,我的醉鸡呢?”

“听到了,听到了。我的小姑奶奶。你这一进门就开始叫唤,我在后殿都听见你的声音了。”李敢一回府就吩咐了厨子李印,李印本是个傲骨子的人,每次宴席只做十只醉鸡,要是多了,除非武帝亲下旨意以他的头颅相逼,他是绝不会多做一只的。所以一听是阿锦要吃,他本来是拒绝的,他本来就不喜欢阿锦,他最讨厌像阿锦这种成天惹是生非做事毛躁咋咋忽忽毫无半点平常女子的娴静知礼的姑娘。若不是刚刚在后院闲着吃些瓜果,碰巧碰到他那日常种些瓜果蔬菜上街贩卖的远方表叔,听他说了些阿锦的事迹,他是断断不会开这个先河的。

“那我的醉鸡呢?醉鸡呢?”阿锦到的时候李府的寿宴已经进入尾声,除了几个和李府私交深厚的文官武将,其余蹭饭吃的也相继告辞回家了。

“说,我是和印叔说了。”看着阿锦殷切期待的小眼神,李敢实在是说不出口,他刚和印叔说此事就被印叔一口回绝了,偏得他又是一根软肠子,看印叔那一脸厌烦不情愿,便没有继续央求下去,这下见了阿锦,就更没主意了。

“然后呢?”阿锦看李敢那欲言又止的样子,此事的结果已了然于心。

阿锦将嘴一瘪,眉头皱地老高,一脸不悦地盯着李府后院。李敢和霍去病都知道阿锦生气了,而且是很气很气地那种,赶忙出来劝慰阿锦。阿锦从小锦衣玉食,平阳公主从来都是任她胡闹,从小到大都没有罚过阿锦,不少其他也对自家孩子宠溺异常的府邸官人颇有微词,可耐不住皇家威严,要知道,对于阿锦的宠爱,陛下也绝对不输平阳公主,又有霍去病这般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时时跟在身旁,阿锦自小只要有什么得不到就会生气,一旦生气,后果很严重。

“阿锦,印叔今天也是累了。不如明日,明日我叫印叔做好一只,我亲自给你送到公主府。好不好?”李敢看着阿锦那张越发生气的小脸,顿时失了主意,看向霍去病本想寻求援助,霍去病也只是摆摆手,无奈又好笑地看着李敢。

“不,我偏要今天吃。”阿锦将斗篷脱下,丢给霍去病,倔强地向厨房走去,“我这都想一天了,今天饭也没好好吃,空着肚子就为了这醉鸡,敢叔还要我等一天,这是要我今晚睡不好,明日还饿上一天重蹈今日的覆辙吗?”

一边往内厨走去,一边还碎碎念着,霍去病和李敢看着阿锦这个样子,就知道了今天这李府是清净不了了。

“这是谁在这吵吵啊?”李印刚把醉鸡放入酒炉,等待醉鸡出锅,出来转悠一圈,刚走出厨房的门口,就看见阿锦一脸不快地冲到厨房。

“是我。”阿锦仰着脖子一脸傲气地瞪大眼睛。

“我要吃醉鸡。”阿锦不服输地说道。

“没有。”李印也是个高傲的人,醉鸡是要给阿锦的,可这骨气是要留给自己的。

“我都闻着了。这满园的酒味,你骗谁呢?”

“没有。”李印将头一昂,转身回了厨房。

“我要吃醉鸡我要吃醉鸡我要吃醉鸡我要吃醉鸡。”阿锦从来都是这不饶人的磨人性子,见李印态度坚决,对着李印的耳朵一直不停碎碎念。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阿锦说多少遍要吃醉鸡,李印就说了多少句没有,一老一少,相互争辩,幼稚可笑。李敢和霍去病在一旁忍俊不禁乐得不亦乐乎。

“嘿,我说你这个黄毛丫头,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李印从来没有碰到过像阿锦这样不讲道理的人,这几月来各府老爷太太对李印的厨艺赞不绝口也助长了李印的脾气,李印现在有点后悔,刚才心软烧了那醉鸡。

“求你有用?”阿锦的文课承教于东方朔,曾经缠了东方朔三天就为了这醉鸡的秘方,后又在府努力了整整一月余,搅得公主府天天不得安宁,毁了三个小厨房才放弃自己烹饪醉鸡的念头。虽然这醉鸡是学不成了,可这醉鸡出锅前必须再由掌勺者浇上一勺滚汤这道手续阿锦是明白的,所以那道醉鸡还没完整呈现在阿锦面前时,无论李印要她做什么,阿锦都是愿意的。

“当然有用。”李印话都还没说完,阿锦就扑通一声跪在了李印的脚下,抱着李印的大腿不撒手。不光李印没有想到,连霍去病这和阿锦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发小都没有想到阿锦为了吃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李师傅,李大厨。想我阿锦年纪不大,什么山珍海味没有吃过,宫中御膳自小也吃过几回。从来没有什么美味佳肴能让我牵肠挂肚食不知味,昨夜更是昼夜难眠辗转反侧,只等着今日早早入府一尝大厨您的手艺。”阿锦哭丧着脸,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掉,模样甚是可怜,言语间还将李印的厨艺夸得只应天上人人间难得几回闻,李印见阿锦这个样子,也是没什么法子了。

阿锦好吃是长安公开的秘密,要不是卫青日日强迫阿锦习武健身,只怕都不知会胖成什么样。李印也是实在不想再和阿锦纠缠下去,本来那醉鸡也是为了这小丫头而特意烧制的,这梨花带雨的小模样让家中新添孙儿的李印心疼不已。

“得了得了。我的乖祖宗,别哭了。”李印掀开锅,一股清爽浓烈的酒香铺面而来,阿锦立马就站起来,眼睫上还挂着一滴晶莹,留着哈喇子,痴痴地看着锅里的鸡肉。

“真是小孩子。”李印说是这么说,可看着阿锦这个模样,心中欢喜地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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