棍端的位置与宝刀的刀芒交击在一起,彼时吞吐不定的刀芒却异常坚韧,顶住棍子竟不显得有压力,两者对击产生的巨力反而使得张元手中的棍身略微弯曲。
假如不看二人的脸色,云晴绝对会以为大师兄就要输了。但是假如永远都只能是假如,事实便是大师兄脸色如常,只是要紧了一口牙,显得用力的样子。而邢捕头那边面色如纸,再观其刀身上玄气波动不已,很明显是用力将自己体内为数不多的玄气用以稳住宝刀的刀芒。二者都在坚持着,可是谁胜谁负已经一目了然了。
“邢捕头,你就此认输如何?”张元淡定地开口。
“休想!”邢芬也是不服输之人。
“邢捕头,我数三二一,我们一起撤手,至于你刚才对赌的话我就当什么也没听见。否则再这样下去,你经脉恐怕会受伤的…”张元抱着一副关心的语气,听得邢捕头有些恼火,在她听来对方是故意提起此事,女人有时就是这般不可理喻。
但是她也明白必须要按对方说的去做了,体内气海与经脉内的玄气已经快要用得干净,若继续下去,经脉确实有着被撕裂的风险。果然,在张元喊出三二一之后,二人同时撤了手,只是张元像个没事人一样站在原地不动,仅仅是用枪身杵了一下地面。而邢芬却因为体力用竭,一时没有抵住收手时的用力,顿时一个后退倒在地上。
张元却两步便移到邢捕头的身边,双手扶起她。只见邢捕头面露痛苦之色,张元便知道自己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这邢捕头或多或少还是伤到了经脉。然而,让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邢捕头叫了一句:
“放开我…”
刀还没离手的她却反手一刀砍在张元的背上。周围人看得目呲欲裂,云晴也是心一抽,随即便释然了。因为邢芬体力消耗甚大,这一刀也没有用力,可以说是微薄之力,只是砍破了张元的衣服,连背上一道痕硬都没有能够留下。仅仅凭借宝刀的锋利还是无法伤到大师兄的,对于这点云晴信心十足,那是《七转玄身》三转之境便可以做到的事情。
这时,那群刚才在看热闹的捕快一窝蜂的跑过来。
“张师傅,还请放开芬姐!”见张元扶着邢芬并没有放开,那刚才被邢芬打得屁滚尿流的林繁逸却开口,丝毫没有一种觉悟,眼前这个男人可以一棍砸死他。
“是啊,我们要快送芬姐去医馆。”
“芬姐,你没事吧?”
另外有人纷纷说到,一阵嘈杂声便响起了。
云晴有些意外,从这些人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们是真的关心邢捕头的,并不是可以巴结上司的讨好之色。从之前捕快的表现来看,云晴以为只是单纯的因为邢捕头武功高强才震慑住一干属下们,现在看来还没那么简单。
见一众捕快们如此,张元还不至于为这明显是有些撒气的一刀和邢捕头生气。于是,连忙将邢芬交于林繁逸。
“邢捕头还请好好养伤,经脉之伤不是小事,若是为一时之气造成一辈子的后患,那便实属不该了。今日是在下唐突了,也是在下输了,改日定将一把玄铁剑送与邢捕头。”张元语气诚恳,绝对可见真心实意。那些捕快都不是无理取闹之人,见此便没有为难张元。
“咳…”闷闷咳嗽一声,邢芬却是开口了:
“张师傅,今日我输了就是输了,我本不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娘们,至于我之前所说的彩头…待我伤好之日自会向阁下交待。”邢捕头说完这句便别过头去,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一般。
而另一边的王立仁王县令都已经看呆了。他现在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直以来都是县衙第一高手的庐城缉正司司正邢芬竟然输给了一个名不见传的打铁匠,这还不是重点,重点却是连他都不甩的邢司正竟然会自己提出要嫁给这个铁匠…王县令此时觉得世界有些乱,连忙一口书卷气蕴于胸腹之间,然后悠悠吐出,才感觉整个人好了许多。
“这个…张大侠哦不,张师傅,贵铺的兵器质量果然是一等一的上佳,果然名师出高徒。古山师傅能有你这样的徒弟恐怕不知道有多高兴呢…”王县令话还说着…却见地上的枪杆和宝刀片片碎裂,他又有些尴尬了…
“唉,到底不是纯粹的玄铁,经不住我全力的使用…”张元悠悠叹了口气,又对县令说到:“王大人厚爱,这兵器确实足够县衙用上一段时间了。”
云晴于一边看着发生这一切,心中也有些起伏,没想到这么厉害的炼气流高手还是倒在大师兄手中,看来炼体虽然辛苦,可是确实是比较厉害的路子。
留下一些差役收拾演武场,云晴和大师兄便在王县令的陪同下,去账房取了钱,便牵着马车告辞离去,拒绝了王县令百般的午饭挽留。坐在马车上,云晴看着手里一共五千五百两的黄金虽然只是一叠票子,还是让云晴连呼吸都加速了一些,眼睁睁看着上面的整整一千两的面额,傻笑不已。一旁驾车的张元看到师弟这样不由觉得好笑,摇摇头也笑了。
“驾!”
直到要到和平街时,云晴才反应过来,连忙将几张大票子揣进怀里。
“哟,回神了啊!小财迷,我就想知道你能盯着它看多久…”张元一旁笑话不已。
“我这不是没见过这么多钱嘛,一时发蒙了。看来以后这种任务师父可不能再交给我了,万一我一发呆,钱被坏人抢走了怎么办…”云晴说到。
张元笑得更大声了。
“大师兄,你也别笑话我了。那女捕头之事你倒是打算怎么办啊?”云晴也似笑非笑地看着大师兄,弄得他笑声戛然而止,好不尴尬。
“这个…小师弟,你可知道今天我是占了便宜了?”张元却突然这么发问。
“占便宜?难道师兄你扶那女捕头起身的时候,偷偷地摸…额…”云晴一脸坏笑。
张元刮了云晴一眼,想要伸手过来敲云晴一记,却被他一扭头躲了过去。
“真不知道小小年纪的你脑子里都想着什么事儿…不过你武道经验不足,没看出来也实属正常。你可知邢捕头为何要我锻造一把玄铁剑?你注意了,是剑,不是刀。”张元着重强调了一遍。
“难道…”云晴有些意识到了。
“没错,我指的占便宜就是这个。她本是习惯用剑之人,今日却使刀与我对战,恐怕她手中确实缺少一把良品的宝剑。市面上一般的铁剑根本不是我们这次锻造的刀与枪能媲美的…若是今日她手中有一把趁手的宝剑,恐怕胜负还是难说的。这也是为什么我后来说是我输了的原因。”张元慢条斯理地向着云晴解释道。
“大师兄说的在理,可是我还是觉得女捕头就算是用剑也不是你的对手。”云晴一口笃定。
张元却是眉头微皱,“哦?此话你又从何说起?”
“我看得出来,那女捕头确实对你有好感。”云晴一本正经,却忽略了他虽然清秀但是还算幼稚的面孔。
“我说小师弟,你好像对感情方面研究颇深啊!”张元打趣地问到。
“一般一般。大师兄,你听我句劝,你也老大不小了,听师父说你至今也没谈过对象,更别说家室了,那女捕头比你小上几岁,倒也般配。若上天本意借今日之事赐你一段姻缘,你…又何必拒绝呢?”云晴悠悠说到,话语根本不是一般的小孩子能说出的。
“小师弟…我开始有些明白师父为什么这么疼你了…”张元那边细细思索了很久,才说到。
“嘿嘿…我还能从师兄刚才的沉吟判断出师兄你对那女捕头也是有好感的哟!”云晴咧嘴一笑。
马车穿过闹市,神行驹踏步的姿势都显得很是优雅,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能看出这匹马与一般马的不同。而马后拖着的车上坐着云晴师兄弟二人,路过民安坊的时候,云晴让师兄去趟他家,他要带些好吃的熟食中午与师父师兄们一起吃些。见到钱的他现在心里是真的开心呀,那毕竟其中有他创造的财富。
云父看到云晴从马车上跳下来,便迎了过来。张元也下了车,来到云晴家的店里,见过了云父。虽然云父和张元一般大小,但是占云晴的光却痴长一辈,张元也一口一个云叔叫的没有丝毫生涩,这反而让云父有些不自在,几次提出想更改称呼却被张元阻止了。他执意辈分就是辈分,无关年龄。
聊了一会,云晴方才带着两只盐水焗火鸡和一些蛮牛肉,与大师兄又上车赶去宁安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