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那是罪吗?
车夫惊慌的跑进八角玲珑的灵门客栈内。
老板娘侧过头,听着保镖的诉说:“后门不远处,德候派的人在运送货物时,被一个小孩袭击了。”
老板娘惊讶了一下:“被小孩?”
陈苏儿突然站了起来:“什么时候?”
“据说就在刚才,使用的武器是剑。”
听完,陈苏儿便头也不回的向外跑去。
此时屋内,皮亚将绷带打了个乖巧的蝴蝶结:“好了,这样就没事了。”
魂溟看了看手上的绷带,没有说话。
皮亚微微向前,看着魂溟的肩膀:“肩膀上的伤也完全好了,真是太好了。”
赛特背着一袋东西,坐了下来。
皮亚好奇的看着包裹:“哥?”
“这是战利品。”赛特的声音有些冷。
解开包裹的绳子,露出一袋的蔚蓝色的花朵。
赛特瞳孔微缩,看着这些不明所以的花朵:“这是什么?换不了钱啊!”
魂溟抬起右手向前伸去:“别碰!”
“怎么了?”皮亚疑惑的问道。
“这是幻影草。”
赛特期许的看着魂溟:“值钱吗?”
“是毒。”魂溟淡淡的说道。
魂感受到一丝异样的气息,扭头看向屋外。
数位青年正严阵以待的向着屋子慢慢靠拢过去。
赛特抱着包裹,此时一人走了进来,手中拿着枪。
赛特向前俯冲,将手中的包裹扔了出去,幻影草撒落一地。
“哥!”在妹妹担心的神情之中,赛特用身体推开了‘坏人’。
“快逃!”一声竭嘶底里的呼喊。
随后枪声四起。
皮亚身体止不住的颤动起来,眼泪簌簌而下。
最后赛特那在血液纷飞的场景之中的样子,那喷涌而出的鲜血,是罪吗?
那倒下去的身躯,绝望的眼神之中仅存的一丝温柔,是罪吗?
那寒风凛冽而过,倒在血泊之中失去生机的尸体,是罪吗?
不懂,说不清,也述不清。
魂溟额首看着这一幕,在那瘦小的身躯倒下去的那一刻,他动容了。
像人类一样,他动容了。
他瞳孔睁大,他张开了嘴,想要说什么,却不知道能说什么。
肩膀上的蝴蝶印记微微变色,肩膀上一股暖流流入心田。
他微微的点了点头,迈步走向屋外。
一脚一脚,稳稳的向前踏着。
剑刃,白光,在他的手中。
“这标记!你是通缉令上的……。”青年惊恐的看着魂溟,脸上的恐惧不言而喻。
剑刃一族,黑暗之中的獠牙,在向他们逼近。
他们本能的后退。
枪声四起。
然而一道白光闪动,血液从脖颈处纷飞而出。
死亡之神在收割着,力量的绝对,弥漫在每个弱小的人身上。
他们无力,只能恐惧的,本能的扣动扳机,做着最后徒劳的挣扎。
无数人的倒下,无数的鲜血,无数的血泊。
画面印在皮亚那躲闪的眼眸之中,她双手放在胸前,整个身体都在颤抖着。
……
拨开云雾,初阳照耀大地。
陈苏儿看着手中的幻影草,又看了看周围死去的人。
那脖颈处的伤痕,让她朝着东方旭日微微一笑:“还活着。”
乱石密布的山谷之中,魂溟和皮亚半跪在一个用石头垒起的‘坟墓’前。
一个花圈,两捆野花。
哭泣声,泪水滴落的声音,充斥在这片安详的山谷。
魂溟面无表情的看了两眼,随后起身。
皮亚焦急的望着魂溟:“你今后怎么办?”
“找人”
依旧不带任何神情和语气的回答。
“我也去!”皮亚慌张的看着魂溟。
“不行。”
“你需要人牵着你吧。”
“我能看得见。”
“那就不需要我了。”皮亚微微的低下头,忧伤迷茫在她的心头,阵阵无力感充斥她的全身。
“你要找的人是怎样的人?”
没有回答。
皮亚双手捧在脸前,呼喊到:“希望你找到!”
依旧没有回答。
魂溟的影子在阳光下,拉的长长的,越来越长,直到看不见。
皮亚眼中闪过决然,从另一个方向跑了出去。
影子在魂溟那回望的眼中,迅速的消失。
伸出右手,魂溟看着那包扎过的手掌,手心之处一片红英。
“好好思考,正因用剑,才应思考与剑共生的意义。思考你工作的是非,正因你身上有这标记,我才要对你说,拒绝生为剑刃。无论今日还是明日都要呼吸。”
“因为活着而要呼吸,还是因为呼吸而活着。是否这就是所谓人类?”皮亚奔跑在小镇的街道上,经过的流浪诗人正在拨动琴弦,说着话语。
小镇上,八角玲珑的灵门客栈前,秋湘玉正站在门前。
“那个……。”皮亚跑向老板娘。
秋湘玉蹲下身子,谦和的看着皮亚:“哎呀,你是……。”
皮亚双手握成全,举在身前,很努力的说着:“你是这个镇上地位很高的大人吧,请给我工作。”
皮亚眼眸之中的坚毅,让秋湘玉微微一愣。
秋湘玉站了起来,举着扇子,认真的看向皮亚:“不管什么工作,你都不会逃避吗?”
皮亚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秋湘玉画风突变,对着皮亚谦和的一笑:“先从打杂开始吧。”
“是!”皮亚很努力的点了点头。
“过来吧。”
……
“就算没有太阳,请给我看雨后彩虹。”
“少年要求将爱唱出,请给我看雨后彩虹。”
“雨水,可以帮我遮掩泪水。”
“所以即使穿着新鞋,我也愿意身在雨中。”
“让我们跳起来,让水塘映照出你。”
“踩过曾经哭泣的脸,你终于露出了笑容。”……
流浪诗人,拨动的琴弦,吟唱的歌曲,那雨后的彩虹,那暴风的凛冽,是谁的心在颤动。
魂溟那平静的内心,那如白纸一般纯粹干净的内心,是否泛起了涟漪?
那天空破晓而出的,却有黄昏黎明的日常,是否便是规律?
日复一日,年复一日,人生所谓何求?
而人,又所谓人?又何谓人?人又谓何?
而剑,又谓何?
悠扬远曲的幻影草,蔚蓝色的花瓣,深蓝色的花蕊,是失败的花语,还是蔚蓝的天空?
说不清,也述不清,只知道,剑非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