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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回山

百花仙子蒙骗得逞后,生怕小丫头反悔,立即就要带她走。

几个少年都有些茫然失措,还是赵养德这时候壮着胆子提了一句:“那个,陆师弟是否要给钮姑娘叮嘱几句…”

他话音刚落,'啪'的就被百花仙子袖带抽了一记,半边脸颊登时高高肿起,本就肥胖的脸更像猪头…

此刻的百花仙子彷佛被魔头附体,冷哼道:“让你多嘴,再有一次直接取你狗命!”赵养德捂住肿胀部位不敢再吱声。

其余之人也都没有说话,但陆安尘和钮珠儿好像是被这一下给打醒了,钮珠儿趁其不备,居然挣脱了躲到陆安尘身后,陆安尘立刻张开双臂护住钮珠儿,然后说道:“这位'仙子'前辈,若要收珠儿为徒,是否也应问问她愿不愿意?”

百花仙子瞬间又变回火热亲切的模样,娇媚的说道:“小帅哥千万别叫我前辈,我哪有那么老,你就叫我姐姐吧,你说问她愿不愿意,可她刚刚明明已经答应了啊,大家都可以作证的。”百花仙子还显得挺委屈。

“但…”陆安尘一窒,他觉得这百花仙子的话有问题,却又说不清是哪里不对。最后只好妥协:“就算珠儿答应了,她也应该回家见一面父亲,打点收拾。”

“那还用你说,我自然是先带她回家安顿妥当了再离开,小帅哥你放心就是,呵呵呵。”百花仙子笑得花枝乱颤。

“安尘哥哥…”

小丫头在陆安尘身后探出半个小脑袋,怯怯的看着百花仙子,脸上一百个不愿意。

陆安尘转身安慰她,道:“没事的珠儿,你就跟这位前辈回家,看看钮叔,然后听从安排,你不是也想学神仙之术吗,这位前辈一定会教你的。”

“但是…”小丫头纠结,此时在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冷如虹开口:“没什么但是,能够被百花派掌门亲收为徒也算莫大的机缘,且她的功法的确是与你最契合。成大事最忌瞻前顾后。既已决定,就要坚持。”她在众人中地位,实力最高,这样一说,等于是板上钉钉。

钮珠儿看着陆安尘,面容凄然:“安尘哥哥,你千万不能忘记珠儿,等我学习了神仙之术,就去找你。”说着摘下头上的一支发簪送给少年。

陆安尘也很难过,拿出小刀割下一缕发丝也递给钮珠儿,两人互相交换了留情之物,以慰相思。却不知这竟然就是一对少年最后的缘情。往后的岁月里两人虽有见面,却历经种种波折,难有正果,但那都是后话。百花仙子见此,便不在耽搁,带着钮珠儿往村里走去。

她俩走后,冷如虹三人也要离开,可是顷刻间已经渐渐停止的雨又突然下了起来,稀里哗啦,铺天盖地,彷佛将整个世界都包裹在水雾中。

冷如虹皱皱眉,想要硬闯瓢泼大雨,这雨势纵然是大了些,但对于她这样的修道高人来说,也是沾不了身。

她正要走出长亭,却见一道巨大的闪电划破天际,直逼人群而来,众人大惊失色,急忙想要躲避,却发现闪电正冲向钮愈,瞬间就把他罩入了强烈的电光中。

《长空录》记载:闪电不比刮风下雨等自然之力,乃属天地间非同一般的存在,就算寻常闪电也是异常强大,非'修尊'以上且传承'上古之力'者,不能匹敌也。更何况还有修道更高层次会遇到的:天劫,天罚,天谴等至高至强法则,具是由天雷闪电而降。

在钮愈被击中后,所有人都感到惋惜,认为这个可怜的少年会殒命在闪电之下。陆安尘和古梅林甚至已经流出了眼泪。可是片刻之后,光芒散去,大家却并未看见想象中被击中烧焦的尸体。钮愈毫发无损的站在原地,一脸茫然。众人大奇,不明所以。冷如虹和天炽上人,周烽一同走到少年跟前,惊奇的打量起来。

许久未曾说话的天炽上人这时开口道:“据本宗'孔雀明悟经'所载,闪电乃天地间荡涤秽浊之力,而人体肉身污垢堆积,所以闪电于人而言是天然克制,但有一种人却不怕…”

“先天灵光'?”周烽难以置信的喊道。

“周师兄说的对,正是拥有'先天灵光'之人。传闻这种人精神强大,灵台空明,身体孱弱却洁净,能够无惧闪电。也是修炼精神类功法的最佳人选。”天炽上人不愧是诵经首座,话语之间条理清晰,沉稳达声,使人不经意就会完全信任他。

“和尚知晓的不少啊,这般正颜作势,大乘宗的功法难道记的都是些旁支末流之事吗?不过这兄妹俩究竟有何机缘,一个拥有'琼花之体',一个身怀'先天灵光',比起红山派那两个小娃都不遑多让,真是让人匪夷所思,大开眼界。有趣,有趣。”冷如虹依旧在讥讽天炽上人,不过同时也认可了他的话:这少年身怀'先天灵光'。

对于冷如虹一路上的冷言冷语,天炽早就习惯成自然,闻言又是闭口不语。

周烽接着说道:“冷宗主所言极是,这样一个不足百户的僻陋村野,竟能出如此多神奇少年,实在是应该探究一番。”

冷如虹戏谑道:“周道长居然这么有闲情逸致,还真是让我小瞧了,那不如你现在就去探究,我带此子去九宫岛送与荀谦如何?”

周烽急忙摆手:“冷宗主说笑了,您日理万机,事物繁忙,哪里有时间去给荀岛主送徒呢,我玄玑门的'归真棋局'刚巧也是一部精神类功法,比起九宫岛的'迷藏古卷'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还请冷宗主做个见证,由玄玑门将此子收入门下,我全门上下都欠您和天道宗一个大人情。”周烽言辞恳切,生怕冷如虹把钮愈带走。

“哼,想要人就直说,不要学和尚般假惺惺。”冷如虹故意瞥一眼天炽上人,发现某和尚充耳不闻。

她又道:“只是九宫岛门人遍天下,你玄玑门收身怀'先天灵光'之徒,他们必然得悉,荀谦还好说,若是老头子知道了,哼哼哼…”

周烽似是成竹在胸,笑答:“谢冷宗主提醒,此子身世,目前只我们在场几人知道,连百花仙子都不知,想来大家应该不会透漏出去,”说罢周烽看一眼赵养德,岳清这边。

两人忙不迭点头应声,周烽才继续说道:“回去之后,我就将他交给掌门师兄亲自教养,玄玑门内也将不会有第三个人知晓。”顿了顿,他自我安慰:“至于老头子,虽然他惜才如命,但还不至于上门强抢吧…”冷如虹冷'哼'一声并不接话,而是望着了陆安尘,古梅林。

她眼神清透,面容神骏,自有一代宗师的气场派势。“你三人年纪幼小,心思纯然,虽有绝佳的天赋体质,却并不知晓世间艰难,人性险恶。如此极易入歧途。你们现今也已有各自宗门,回去之后当学会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

冷如虹一边说一边离去,当说到最后一个'之'字时,人已若翩翩仙子般朝西飘行渐远。天炽上人见状,也亦步亦趋跟随着,虽然冷宗主不待见他,可守拙楼还是要去的。

经过一番插曲,此时天已放晴,日头也渐渐偏西,剩下的人都各怀心思,赵养德,岳清希望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周烽也想带着钮愈立刻赶回玄玑门。于是同出自后山村的三个结义少年在草草交谈几句后,周烽也不带钮愈回村,就直接牵住他往来时的路而去。

长亭中的赵养德,岳清悬着的心至此才算完全放下,他俩对于那个'琼花之体'的女娃和身怀'先天灵光'的少年不敢有非分之想,能够完好的护住现有两个少年就已经是谢天谢地。

一路上带着陆安尘,古梅林,几人选择了另一条隐秘小道返回宗门。

看两个少年愁眉不展,心事重重,某胖子跟某瘦子一直在竭尽所能的讲话逗乐,想挑起俩人的兴致。话题自然而然的落在了之前遇到的四位顶级强者身上。

“据说这个冷如虹原是天命峰上任掌门之女,从小天资聪颖,灵根绝佳。在年少时曾与她的大师兄,也是天命峰掌门的亲传弟子相恋,后被其父亲强行拆散,她一气之下就脱离了宗门独自历练,没想到仅短短二十年时间,她的一身修为竟臻至“修宗”,于是她便在远离中土的北疆之地开宗立派,并以天命峰的前身天道门为名,正式创建天道宗,距今历有百余年。

所以她虽然看似那般年轻,但其实已百岁之龄,现在的实力更加的深不可测,在江湖中已是传说般的存在。当世天下能与其伯仲间的也就六大宗门里几个大能而已。她为人正派,只是性格乖张不定,平时最恨虚情假意之人,故收徒不论天赋,只看品德。故而天道宗的弟子,实力虽然泛泛,但行走江湖口碑却是非常的好。”

陆安尘和古梅林听完,稍稍来点兴趣,这些江湖之事虽然流传甚广,但对于两个未谙世事的孩童来说,却是很新奇很有吸引力。听完冷如虹如此厉害,古梅林立刻问起带钮愈走的道士和玄玑门,而陆安尘心里还挂念钮珠儿,也问百花派详情。赵养德,岳清也乐得轻松,于是边走边讲。

“百花派地处百毒森林,在中土和南地的交界,这百毒森林号称大陆已知的三大险地之一,仅次于万魔深渊和千障壁,内部毒虫遍地,烟瘴丛生,并且还有最致命的花草,天仙子。此花生长在森林各处,全身有毒,仅仅是散发出来的气味都足以顷刻间置修道高手于死地,除非有百花派的独门解药,否则只要稍稍闻到天仙子的香气,就会让人神志昏迷,失去控制,最后气血逆流,经脉断裂而死。若是沾上,触之即死,毫无生还的可能。

百毒森林占地辽阔,环境复杂,历来都是大陆上邪魔歪道之徒走投无路时最后的藏匿处。百花派就在这森林内占据一隅之地,具体的方位外人不得而知。百花派在江湖中亦正亦邪,毁誉参半,其掌门百花仙子与冷如虹一样,同属当世顶尖强者,她的行事风格更是随心所欲,有'温柔索命,笑里杀人'之称。”

某胖子越说越来劲,看到天色变暗,便索性找了个路边破庙安顿下来,让三个师弟特别是陆安尘,古梅林休息一番,他也准备继续他的口才,接着便说起钮愈所入的宗门:

“带走你们小兄弟的那个道士,就是前几日说过的当今天下六大顶级宗门之一的玄玑门中人,他叫周烽,是仅次于掌门的五棋长老。他们的弟子会用身上佩戴的棋子来表示身份,一棋为末,五棋为首。玄玑门以棋立宗,阵法见长,所谓'纵横十九路,天地入我局'。你们的小兄弟能入此门,也算是有大造化…对了,这事你们几个以后千万千万不可泄漏出去半个字,切记!否则让玄玑门知晓,惹出事端,不是我们红山派可以承受的。”赵养德正说着兴起,突然想起周烽凌厉的眼神,立刻提醒大家。

然后他抓起水囊大喝一口,继续说道:“至于那个随冷如虹冷宗主走的和尚,来头也不小,他亦是六大宗门的大乘宗之人,号天炽上人,是大乘宗方丈天镜上人的师弟,方丈之下有四大首座,分别是:诵经,戒律,弘法,宣威。他就是诵经首座。大乘宗本训:'饲魔饲虎,渡己渡人',在世间布施救苦,声望很高。本来我还很奇怪这个偏僻之地怎会突然聚齐这四位大人物,后来听他们说原本要去守拙楼,我就明白了。”

“守拙楼是什么?”钮大壮终于插上一句。

“钮师兄也不知道吗?”陆安尘本就不是记仇之人,与钮家和解后也跟钮大壮接触了几次,现在又同属一门,自然就以师兄弟相称。

钮大壮反而有点受宠若惊,赶忙回道:“是,未曾听过。”

大家围坐成一圈,赵养德接过话:“这守拙楼在江湖上向来低调隐秘,知道的人很少,我也是偶然听宗门内长老聊天时才知道的,岳清都未必知晓,所以钮师弟未曾听过也就不奇怪了。”

岳清点头,道:“我也是第一次听起这名字,你快讲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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