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瞒仙长,我本出身草莽,江湖上一向以实力为尊,我来此寻仙问道亦是为了追求力量。但这么多年来我从未滥杀一人,所做之事皆遵循本心,问心无愧。”青琰此话半真半假,也符合他目前身份。
“我且问你,倘若他日你修道有成,又欲意何为?”中年道人板起面孔问道。
“诛邪道,护亲友。”青琰答道。
“若有人欺辱与你,你当如何处之?”道人继续发问。
“惩。”青琰没有停顿,单字答之。
“如何惩?”道人连续问道。
“大恶杀之,小恶戒之。”青琰对答如流。
中年道人停顿了一会儿,摸了摸胡须,看不出心中喜怒,但仍不想就此放过青琰,又继续问道:“我再问你,若你习得医术,两人求医,富者携金,贫者徒手,只可相救一人,救谁?
这个问题一出,旁边的夏初炎也皱起眉头,此问看似简单却暗藏玄机,就是不知仙长何意,才不好作答。倒是胡明一脸不以为然之色,在他心中自然是救穷人要紧。
青琰沉吟片刻,本来他对贫富之人都没有偏见,更准确来说是没有感触。但青琰想起他伤好刚出雁断山之时,欲往一家农舍寻衣物,家主却嫌弃自己肮脏不堪,恶语将自己赶了出去,自己打取猎物后才换得衣物的场景,心里有了计较。
“我救富人。”青琰平静回答道。
“为何?”中年道人眉头一挑,问道。
“问药重在诚心,富者心诚,所以携带金银。而贫者虽然没有金银,总有其他物件以表寸心,他却空手而来,正印证了那句古语‘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青琰从容道来。
青琰一番颇有见地的话语引得夏初炎连连侧目,不过贫苦人家出身的胡明倒是气愤不已,向青琰瞪眼道:“胡说!我等武者本就该锄强扶弱,富人满身铜臭而穷人贫苦无依,自当是救穷人要紧!”
青琰端首正视,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语一般。
“放肆!师长问话,容得你插嘴?”中年道人对胡明厉声训斥道。
胡明头一缩,不敢多说话。只是心里仍气不过,又瞪了青琰一眼。
中年道人又捋了下胡须,其实在他心中,青琰比那俩少年更加出色和稳重。自己并不歧视身有戾气的江湖人,方才针对青琰所答,考较他的胸襟气度,以及本心道义。而青琰随后之述既有容人之量,又有果敢作风;更可贵的是,青琰没有想当然的以为道门会更垂怜可怜人,道门行事不看对方是贫是富,而是一视同仁,不爱贫不嫌贫,不爱富亦不嫌富,只看对方的态度是否端正。
因此对于青琰的回答,他甚是满意。不过...
[那两个少年是宗炼师兄带过来的,身份和来历自然不是问题,这番入门甄选也只是走个过场。但本门早已停发收徒信物,此子在这等时机持炎木令来,他的来历...]
想罢,中年道人继续道:“哼,你等回答不过堪堪及格,勿要内心窃喜!接下来为你们测试修道的根骨资质,都将左手伸出来!”
三人闻言照做,中年道人大手依次抓来。
探查完两名少年的身体,中年道人心中感慨道:“夏初炎极佳资质,胡明上佳资质,师兄的眼光依旧毒辣。”
“只是不知此子...”道人向青琰手腕探去。
“嗯?”道人探查的时间比刚刚二人加起来还要多,“果然是没有修为,资质...尚可?”他倒是没有对青琰资质有何不满,反而心中放下心来,正好他看见陈书经带着四名弟子前来,心道:“那就看看他到底怎么样了...”
“好了,都已达到修道资质!你二人稍后会有人带你们去潜心殿测试最后一关,不过你...”中年道人转头对青琰道:“先将炎木令与我。”
青琰将炎木令递给他,却没有提及玉简之事。
中年道人仔细查看炎木令,确认无误后将它收起来道:“本门炎木令早已停发多年,你是三十年来头一个拿着它来拜师的,而你年龄甚大又资质平平,按照惯例不应准许你入门。”道人瞧见青琰神色没有变化,满意地继续道:“但本门亦未规定持炎木令不得拜师,念在你求道心诚的份上,我便破例给你一个机会。”他手指向陈书经身后四人,“他四人入门皆未满三年,你随意择一人败之,便可进入下一关。”
青琰闻言看向那高矮各异的四人,其中二人空手,二人持剑。他目光巡视了一番后,就随意挑选了最边上那个高瘦的持剑弟子。
“我选那位。”青琰指着他说道。
闻言的中年道人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连旁边不苟言笑的陈书经都不由叹息一番,若是此子挑选另外三人倒还有机会,这严泽宏上佳资质,入门两年有余就进入二分白气境界,一手飞燕剑法也使得颇为熟练,这场比试还用看吗?
“严泽宏出列,二人比试,点到即止!”尽管如此,中年道人还是沉声道。
那严姓弟子听到要和新入门弟子比试,马上苦了张脸道:“罗师叔,您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我就算...”
“废话那么多,让你上就上,若有留手看我怎么教训你!”中年道人不耐的打断道。
“弟子遵命。”严泽宏无奈只得遵守师命。
二人接过专门用于比试的乌木剑。青琰用它随意挽了一个剑花,发现此剑也甚为合手,虽重量和锋利不及之前的紫竹,不过比起自己带的凡俗钢剑来,却是好用得多。
那道剑花尽收严泽宏眼中,让严泽宏心中微微一沉,收起了轻视之心,他向青琰抱拳道:“兄台,得罪了!”
见青琰也回礼后,他目光透出一丝凌厉,身体稍作前倾,随后暴起一剑刺向青琰左肩,动作行云流水速度又是极快!修行者体质本就比常人高出数截,他自是打算仅以剑法击败青琰。
“笃!”两把木剑在空中碰撞,严泽宏的一击被青琰挡开,不过他马上反手一剑又袭向青琰腰部,青琰侧身避开。二人不断过招,打得难分难解,转眼间就斗了十几个来回。
两人眼花缭乱的剑招让众弟子惊叹不已,尤其罗师叔与陈书经二人对青琰的身手颇为吃惊,原以为他在严泽宏手中必走不过三招,现在看来其应对的游刃有余,剑法丝毫不在严泽宏之下。
众人所想青琰自是不知,不过对方的剑法在青琰眼中的评价俨然是“招式拖沓,身形不稳,空有力而势不足”,如要败他一招便可!
[该结束了。]青琰面对对方横过来的一剑,丝毫没有慌乱。他陡然间发力,乌木剑自下而上,正中对方势力最薄弱的剑尖之处。严泽宏被这一剑震得手臂发麻,他心中一惊赶忙想抽身而退,却正中青琰下怀。青琰贴身飞起一脚,用了五分力道踹实了对方腹部。
严泽宏闷哼一声,飞出去的身子在半空中稳住身形,落地之前就用剑撑住地面以卸开力道,落地后身体呈半跪扶剑之式,倒也没受损伤。然而他再次抬头时,欺身而来的青琰早已用木剑直指自己胸膛!
此刻全场鸦雀无声,个个目瞪口呆仿佛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连罗、陈二人都万分诧异!
“承让!”青琰收剑行礼,随后看向那位罗师叔。
罗师叔这才反应过来,宣布青琰为获胜者。
随后他看见自家弟子还呆讷的跪在那里,有些气急败坏的对严泽宏道:“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够丢人的?!”
“...”严泽宏不敢置信的眼中马上转为羞愤,他握紧拳头起身就走,连招呼也不打。
众人好似见怪不怪,还对青琰投以怜悯的目光,“严师弟看来又要日夜苦修,这位新来的师弟...”
青琰没有理会众人意味不明的目光,他在耐心等着中年道人宣布进入下一关的话语。
可就在这时,他却听得对方所说,“书经,你带他二人去潜心殿。秦琰,你在此等候!”
[嗯?这又是怎么回事?莫不是刚才打斗依然过火了,他们怀疑我的来历?]青琰暗自皱眉。
他心中却想,这次来道门只为功法与秘籍,示出玉简太过招摇,如果能就此入门自然最好。可是,对方为何一直紧抓着自己不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