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咻咻!”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十多道燕回梭以低不可闻的声响角度刁钻地打向在场六人,另外还有两道竟朝着青琰射来!
青琰早就察觉到外面的异动,他借着俯身饮酒的时机,轻松写意地侧身躲过了这两发致命的飞梭。
然而对面几人就没有这么好运了,等那老者意识到不对,急喝“戒备”之时,漫天的燕回梭早已飞向众人面门!
“噗呲!”金属入肉之声,猝不及防间已有数人身中暗器!那中年女子闷哼一声,左肩被飞梭射中,从伤口上传来酥麻之感,接着就是一阵钻心的刺痛。可她却对自己的伤熟视无睹,而是焦急的扶住挡于她身前的中年男子。那男子胸口间插着三道飞梭,梭尾没入肉中伤口深不可见,这模样已然无力回天!
“云哥!”女子眼中满含悲恨,她双手不停抚着男子削瘦的面庞,好似想将他从弥留中唤醒。男子抖动着喉咙,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还是没能说出话来就咽了气。
却说另外几人,段求得腹部中梭,正躬着身子捂住伤口,面上龇牙咧嘴但眼神冒着凶光盯住外面;那名武姓青年面带惊慌,抚着手臂似乎也受了伤;倒是阿娇被老者护了个周全,毫发无损。
面对己方死伤,老者虽心有戚戚,但仍然站于众人之前,中气十足地向门外喊道:“千手影绣二娘!既然来了为何不出来一见?!”
“桀桀桀!鱼门主当真好久不见,最近可别来无恙?”说话的却不是女声,而是一道阴恻恻的男人声音。转眼间就有三人纵身而至,说话的正是为首那位长着鹰鼻鹞眼、披发及肩的中年男子,他面上有一道极长的伤疤划过半张脸,笑起来就像道蠕动的蜈蚣一样极为狰狞。而他身后二人,一人是身材妖娆、身披轻纱红罗的妩媚女子;一人是身材异常高大,手臂青筋暴露的持刀大汉。
老者看见这三人,心头一震。断人掌齐季,千手影绣二娘,鬼哭刀王胜,哪一个不是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主?
“聚沙盟好大的面子,竟请得动名震江湖的靖州四绝来!”老者沉声回应。
“聚沙盟算什么东西,那些鼠虫之辈我倒是给你料理了。看在你鱼门主的面上,放下那东西,留你们一命!”齐季面带傲色的说道。
“呸!谁不知道你们四绝都是阴险狡诈,说话等同放屁之辈!”段求得面色凶狠的吼道。
老者眉头一皱,心知此次之事无法善了,但还是说道:“那物确实不在我们手上,只怕齐兄错信了谣传。”
“呵呵呵,奴家可是有切确消息呢。”绣二娘掩面笑道,眼角流露出勾人心魄的风情。
“既然如此,那么只好...”老者话未说完,就猛然间就一掌拍向旁边的武姓青年,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阿娇惊呼出声。
然而,那名青年却没有像众人意料中的一样被拍飞出去,而是也猝然间暴起一掌与之相对,对掌过后青年被那掌上带着的刚劲之力震得倒退了几步,但他不气恼的笑道:“十年前声名远播的震山虎鱼得水,如今身手依旧健朗。”他微微一顿,瞥了眼角落里正淡然看戏的青琰,“在下李邵安,佩服之极!”
与对面三人并称靖州四绝的花公子李邵安?阿娇张大了嘴巴,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
“我就知道是这个叛徒!”段求得愤恨出声。
“武师兄...”她眼里闪着泪光,不敢相信这段时间朝夕相处、待人温和的武师兄竟是要杀人夺宝、取同门性命的奸贼!
“阿娇我...”李邵安想解释什么,却突然眼光一冷,面前一道寒光闪过!原来突兀间持剑向他刺来的,正是那闻言想要报仇的中年女子!
“不要!”这一声却是老者发出的,刚才对方猝然接掌都能在自己手下安然无恙,门下弟子又怎会是其对手?可她忽然间出手,自己又如何拦得住?
果然,长剑刺过胸膛的声响!却不是青年中招,而是他手里宝剑后发先至率先刺中女子!她只能眼中带着仇恨和不甘倒了下去,而李邵安不以为意的摇摇头,似乎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阕师姐!”阿娇眼里带着悲愤,手指紧紧地掐进肉里,完全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鱼得水知道这回凶多吉少,他疾声向角落里的青琰高声喊道:“那边的朋友,本门遭奸人所劫,若能得贵手相助,今后鸿羽门上下唯你是从!”
正饶有兴致看他们打斗的青琰眉头一挑,却不言语,而是又悠闲的自酌自饮一杯,他可对于参与江湖争纷没有丝毫兴趣。倒是一旁藏在掌柜柜台底下,浑身颤抖眼里却带着兴奋地偷看他们打斗的店小二很是有趣,店里的活计都逃得差不多了,就他一个躲在这看戏。
齐季三人闻声也面带不善地看了镇定自若的青琰一眼,竟没有在意他,而是转瞬间就齐齐攻向鱼得水!
几个回合下来,带伤的段求得早已被王胜斩于刀下,鱼得水面对四人围攻,还得照拂孙女阿娇,独木难支之下已是身中数剑,然后被齐季寻得空隙一掌击落于地。“断人掌”之威让他身躯百骸犹如寸寸断裂之痛,只见鱼得水全身抽搐几下、吐出一口乌血后便倒地不起,不省人事了。
“爷爷!”阿娇在缠斗中一失神却被绣二娘一手扣住喉咙。
“咯咯,小妹妹别乱动哟。”绣二娘贴着阿娇的耳垂吹了口气,声音腻人发酥。
“二娘,放开她!”李邵安厉声斥责绣二娘一声,居然又温柔的向阿娇说道,“别怕,还有我呢。”
“哟,多情花公子现在又喜欢上娇嫩少女了,这可会让奴家伤心的呢。”绣二娘娇嗔一声,手慢慢地松开了。
李邵安没有理会她,却是一脸真诚地向阿娇递了一只手过去,这番作为引得正在偷看的二柱一阵气结,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阿娇梨花满面,接连遭受打击让她好似不知所措,她目光呆滞、有些犹豫地说道:“真...真的吗?”
此时的她就像一个提线木偶般木讷地向李邵安走去,只听得一道轻轻叹息,李邵安手中宝剑就刺穿她的胸膛。
“哐当”一声,一只匕首从阿娇袖口滑落,她临死前眼睛还痴痴地望着他,眼神里是不知何意的莫名之色。
“还真是一朵带刺的蔷薇呢,原来我们花公子还有失手的时候?”绣二娘在一旁揶揄笑道。
…
看着这场江湖惨剧,青琰默默摇摇头。
青姨说得果然没错,越是繁华地方的人越会勾心斗角。人世虽好,可远没有山上清净舒怡。
这时,大笑声从对面传来。“哈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个鱼得水恐怕临死前还在惊怒谁栽赃他的,可他做鬼也想不到我们找的就是这个他随手买的东西!”
四人都是一脸欣喜若狂地看着从鱼得水身上搜出来的一个红色小木匣,拿掉里面的首饰后从底下暗格中取出一道约三指宽的薄薄令牌,上面仅仅刻画了一幅阴阳双鱼图,原来这个小令牌正是搅动江湖风云的炎木令!
“得了这个信物,我们兄妹四人就有了寻访仙宗的机会了。到时就算只有一人有那个机缘进入仙宗修行,那也是了不得的福气!”齐季以极低的声音道。
哦?还有这等事?不是听青姨说道门都是师长出门游历收徒的吗?他们的话青琰倒是听得一清二楚。
而后四人对视一眼,眼光不由而同地转向青琰。虽然对方实力未知,但为了消息不被泄露出去,必然要将其留下!
“阁下看戏是否看够了?”四人走向青琰,为首齐季阴森问道。
“尚可。本来是场好戏,不过却被某只苍蝇污了眼睛。”青琰淡淡回应。
“别人对江湖恩怨都是避之不及,阁下倒是会作壁上观,就是不知道有几斤几两了!”齐季话音刚落,一旁绣二娘纤纤细手微微一动,数道不可见的银针就瞬间出手,锁死了青琰能闪避的各个方位!
却令众人震惊的是,对方坐着好似没有动过,就全部躲过了银针!
“怎么可能?!”绣二娘一阵惊呼,她对自己的暗器本事一向自负,可这一幕完全超出她的意想。
“敢于挑衅我,也不知道你们是何斤两。”青琰冷哼一声,身影便消失在座位上!
齐季三人只觉得眼前一阵风闪过,自己脸上被什么东西拍到,身体就倒飞出去!而唯独那李邵安站于呆呆地站于前面,惊愕着望着胸口的血洞,随即扑通倒地!
做完这些,青琰正有些好奇地把玩着从齐季手里顺过来的炎木令。
除了能感应到里面有丝精纯的灵气,也没什么特别之处。青琰摇摇头收了起来,这东西对他来说没有丝毫用处,道门之人怎会收妖为徒?即使隐灵决瞒过了他们,道门之法也没办法修炼。
此时倒地的三人都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青琰,江湖上莫非又出了一个不世出的天才剑客?!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好端端的被截了胡,兄弟也眼睁睁的被杀,他们心中都是惊怒交加!
齐季看着青琰瞧过来的轻蔑眼神,只觉被气的气血翻腾,可他也知道自己这副身体已是动弹不得,只得冷声放言道:“这次算我认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青琰不置可否的看着他,其实他心里并不打算杀他们。江湖中的恩怨纠纷并不关乎对错,也与他青琰无关。他只是想教训一下这些人,顺便将那个看不顺眼的“花公子”解决掉。
然而,当他听见绣二娘的一句话时,刹那间就戾气心生!
“这位哥哥,东西你也拿了,人也杀了,你就放过我们嘛!”那绣二娘袒露了一丝雪白的胸脯,用发嗲的声音向青琰哀求道。
“你算是什么东西!也敢对我摆首弄姿?!”青琰拔剑就要结果她的性命!只因为她的语气让他想起了那个依赖他的女孩。
紫竹剑转眼就到绣二娘眼前,可突然间门外一道金光射过,连青琰都没反应过来,自己就被击中!
而这道金光其中好似没有杀伤之力,只是缓停了青琰的动作。
修行中人?!他一脸警惕地望着门外。
“无量寿佛,这位施主身为方外之人又怎可涉及凡俗争纷?”原来是一位僧人。
可听到这话,青琰心中一阵惧惊!他难道已经知晓我的身份?隐灵决莫非不起作用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