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虹丽那里好一阵没有开腔了,最后,也叹了一口气,说道:“啸鸣啊,其实,我也承认,你在给我捡烂摊子,给我挣脸面,我,好想你呢。你怎么会想出这么好的主意,轻易就弥补了我对退休工人的疏漏呢?还有,我真的想不明白,你为什么坚持要离开我,离开巴蔓子公司呢?”
周啸鸣说:“这些话,我可以不回答么?”
薛虹丽那里没有回答,然后,把电话挂了。
其实,就在这个时候,薛虹丽已经回到这个城市,住在她大姨的家里。薛虹丽之所以没有回家,是不愿意再看见牛青松;那么,她没有到巴蔓子公司去,主要还是想给周啸鸣一个驰骋的空间。薛虹丽想,周啸鸣果然霸道啊,自己没走多久,他就把生产和销售搞的有声有色,确实是一块做生意的料子。他去做男模特,完全是对自己不负责任。
薛虹丽还没有从失去老爸的悲痛中走出来。
老爸“走”的时候,薛虹丽一直在他身边。薛虹丽至今仍然记得,老爸“走”的时候的情形。
那是一个小山村。几户村民,破破烂烂几间房子。老爸是在老家的晒坝“走”的。那晒坝不大,二十来平方,左侧有一株苍虬的、巨伞一般的黄桷树。昏暗的灯光下,老爸睡在一块凉板上,她,以及老家的亲人们一人一架凉椅,在晒坝纳凉。屋子里的猪们在“哼哼”,蚊子“嗡嗡”的飞着,蟋蟀们欢快的鸣唱。远处呢,有狗的叫声,高高低低的。夜风凉凉的,有一股甜丝丝的味道。薛虹丽躺在老爸旁边,觉得身心俱寂,心里感觉十分空虚。
老爸突然对她说道:“……陛下啊,陛下啊……”
薛虹丽附过身去,只见老爸眼睛亮晶晶的,一动不动的望着她。她感觉自己心里发虚,问道:“老爸,你要喝水?”
老爸说道:“我……我……想……想……”
“你要什么啊?”薛虹丽嗓音发颤。
“陛下啊,我知道的,我家哪个混帐小子,他他、对不起……陛下。”
“老爸……”
“我要走了,你……能够,亲,亲我一、一下么?”
“……”薛虹丽浑身一激灵,没有开腔。
“亲、亲……”老爸说道。
这时候,亲戚们都被惊醒过来,围在老爸那张凉板周围。薛虹丽泪眼迷蒙,抬头看着明净的夜空。月色很好,清纯皎洁,星子灿烂如斗,甚至还看得见几团白云。薛虹丽感觉自己心中也清醇如水,她俯下身子,把自己火热的嘴唇印在了老爸冰冷的脸上。
“谢谢陛下……”老爸的头一歪,再也不动了。
这时候,一辆车停在不远的公路边,牛青松终于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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