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哥,看我穿得像不像祝英台?”一个稚嫩娇美的女童音叫着。
“像,像极了。”凌寒从头到脚打量着她说。
那年凌寒六岁,田韵莲五岁,村上请来了戏班子,唱了整本的庐剧《梁山伯与祝英台》。
他俩看过之后,莲儿穿着凌寒妈妈的大花褂子,凌寒穿着爸爸的蓝色长袖衬衫,竟在凌寒家里模仿扮演着梁山伯和祝英台,唱起了《十八里相送》。
…………
莲儿:“过了一山又一山,
前面到了凤凰山。”
凌寒:“凤凰山上百花开,
缺少芍药共牡丹。”
莲儿:“我家有株好牡丹,
梁兄要摘也不难。”
凌寒:“你家牡丹虽然好,
路远迢迢怎来攀。”
…………
莲儿家和凌寒家相隔两户,拐个弯就到了,童年时代她几乎是在他家玩大的。
莲儿的父亲是山水涧镇供电所的会计,家里不种田,妈妈是裁缝,手艺很好,村上的大人孩子都到她家做衣服。
莲儿的妈妈总是把女儿打扮得像个小公主一样美丽干净(莲儿一直是凌寒心中的小公主)。
莲儿身材娇小,肤色白皙,鹅蛋型的小脸上,柳眉入鬓,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总是温情脉脉,一笑就露出两个迷人的浅浅小酒窝,浓黑的长发被梳成一根马尾,跑动起来在脑后左右摆动着,显得特别天真烂漫。
莲儿最喜欢穿素雅的淡色连衣裙,就像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一样高洁清纯(她名字的含义)。恰如徐志摩先生的诗《沙扬娜拉》描写的那样: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
像一朵水莲花
不胜凉风的娇羞。
道一声尊重,道一声尊重,
那一声尊重里有蜜甜的忧愁——
沙扬娜拉!”
童年的时光里,他俩可谓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俩在一起唱歌、跳舞、游戏、识字、看书、下围棋。
凌寒家里的藏书颇丰,满满两大书柜,多为古今中外的经典之作,那是爷爷和父亲两代人积攒的精神财富。从两岁开始,父亲便教他识字、背诗词、下围棋。家里还有一副爷爷遗留下来的YN保山产的永子围棋,配有古色古香的紫檀木盘子。到五六岁时,凌寒已经会背两百多首唐诗宋词,能阅读《格林童话》、《安徒生童话》、《西游记》、《红楼梦》等大部头著作了,围棋也和父亲下得像模像样了。
莲儿总是静静地站在旁边看着他和父亲下围棋。
她十分崇拜她的小寒哥的学问和本事,把他当成了心目中的小老师。
“小寒哥,给我讲一个故事,好吗?”她怯生生地说着,声音细细的柔柔的,生怕惊动别人似的。
“好的,那就讲一个灰姑娘的故事吧。从前,在某个城镇上,有个非常可爱的女孩……”凌寒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
“小寒哥,再教我背一首唐诗,行吗?”声音依然是那样细细的柔柔的。
“行,那就背骆宾王的《咏鹅》吧。
鹅、鹅、鹅,
曲项向天歌。
白毛浮绿水,
红掌拨清波。”
…………
“小寒哥,‘莲’字怎么写的呀?”莲儿正拿着铅笔,在纸上学写自己的名字呢。
“莲儿,你铅笔握得不对,应该这样拿着。”他握着她的小手,矫正她握笔的手法,并在纸上工工整整地写了一个大大的“莲”字。
…………
“小寒哥,我还想学下围棋呐,教我好不好呀?”
“好呀,只要你愿学,我会的都教给你好啦。我们从最基本的星定式开始练吧。”
…………
一个不厌其烦地教着,一个认认真真地学着,俨然像是一对师生关系了。
那是一段多么纯真无邪,令人难以忘怀的美好岁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