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吃过东西,和叔这回没有让他们将车驾得很快,马车慢悠悠地前进着。
道路越往前倒是越窄了,看看只能前进一辆马车,于是和叔和丁钰一前一后分别护着。
又前进了不久,身后忽然又响了马蹄声,丁岑猜想应该又是那两个人,便从窗子里探出头去看。
果不其然。
那名女子骑马走在前头,见到这狭窄的道路,而他们又挡在前头慢悠悠地走着,憋着火气道:“还说这条是官道呢?还不如刚才我们走错的那条路宽敞!”
原来刚才是走错路了,丁岑暗笑,放下窗帘回马车坐好。
又听那男子安慰了女子几句,那女子却还是不满,扬声道:“前面的,你们可否快点,我们赶时间呢!”
然后就听丁钰说了句什么,简短声音也不大,丁岑没有听明白。但车速没有加快,想来丁钰说的多半是“见谅”这类的话。
这么不强硬,别人会当你软弱可欺的。丁岑腹诽着,所幸那女子也没再说什么了。
“停下!”
忽地,前面响起了一声叫嚣,接着是此起彼伏的应和自四面八方响起。
居然真的有山贼,丁岑大惊,却又按捺不住好奇,掀开窗帘去看。
果然,前面站了好些人堵着路,路上的树丛里也探出了许多人来。
丁岑听见和叔和他们交涉:“这几位大爷,我们欲赶路,还望行个方便。”说罢,便从袖里掏出一个钱袋来。
领头的山贼露出一副还算你识相的表情,派人去将钱袋子接下了,挥了挥手让人把路让开了,正待说几句震慑的话时,忽然插入了一道女声。
“公然拦路抢劫,简直目无王法!”
似乎是后面骑马的女子在说话,丁岑正待去看,却只看见一道影子略过,接着落到了最前头。
那领头的山贼见那女子落定,将之打量了一番,又看向和叔:“你们是一路的?”
“不是!”不待和叔说话,那女子先开了口。
“既如此......”领头的山贼听罢,拖长了音,向身边的山贼示意,当即有几人朝那女子扑了过去。
山贼道:“爱路见不平是病,且让我将你带回我的寨子里,让我的兄弟们轮番教教你,这病该如何治。”说罢,和未出手的山贼一起,淫笑起来。
那女子听到这话气急,正待说话,却因为分神,背上挨了一拳,被打倒在地,紧接着一把刀架上来,落在她的颈间。
有好戏看了,丁岑猜想着,若是这女子出事,和叔多半会出手,毕竟那天和叔那样的神情。
想到这,丁岑索性掀开了正前面的车帘,躲在了丁桑和丁炀身后看起戏来。
丁桑悄悄扯了扯丁炀的衣袖,丁岑只觉得眼前闪过一道银光,紧接着便是中招的哀嚎,围住那女子的几个山贼均倒在了地上。那女子趁机退回了马车后面。
真怂!
而那些山贼贼纷纷摆好架势,做好了打架的准备。
领头的山贼看着倒地的几个兄弟,怒不可遏道:“上!”
那些山贼听罢,一拥而上,从四面八方涌了上来。丁岑吓得赶紧躲回马车里,也暗骂自己一声——怂的可以!
那些山贼的武功并没有多高强,但是人多,要打起来也不占什么优势。和叔、丁钰和丁桑都下马与山贼打斗起来,丁炀在马车上护着丁岑,却也不含糊,不时扬手将飞镖掷过去,也打退了许多人。
那对男女也是会武功的,但都是那女子那水准,对付不了几个人,不出几招便处在劣势。这回丁炀没等丁桑的指令,飞镖跟扔不完似的,帮着那对男女将那群人打退。
渐渐,和叔他们便处在了上风,那些山贼见势不妙,便准备撤退。
正当此时,忽然前方响起马蹄之声,丁岑望过去,只见一身着竹青色衣裳的男子策马二来,堪堪在前方不远处勒住马,抽出剑飞身而起,将那群欲要逃跑的山贼给拦住了。
那男子一招一式都极其利落精准,三两下将山贼挑开,那山贼头领见逃不了,连忙跪下讨饶。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原来人怂起来,还真的可以怂的千姿百态呢!丁岑又忍不住腹诽。
“此次饶了你,下回你还会作案!”那男子声音倒比丁清的声音还要清冷,说话间,快剑在山贼头领的四肢上划了一剑,挑断了他的手筋脚筋。
“你们走吧,若要再犯,这就是你们的下场。”那男子又说了声,随即几个伤得较轻的山贼便上前,将山贼头领拖着,快速离去了。
“封大哥!”
“少游!”
两道激动的喊声几乎同时响起,是后面那对男女,他们似乎与那竹青色衣裳的男子认识。
那男子见了这对男女,面上表情毫无波动,只道:“世南,幼兰。”
这时,只听见和叔对那男子道:“少侠莫非是苏州封大侠的长子封少游少侠?”
“正是。”
闻言,和叔笑了,指着马车上的丁岑道:“这位是我家小姐,丁家之后,此次正是要前往贵府拜贺。”
被忽然点名,丁岑只好干笑了声,看向那名面上几乎没有产生过第二种表情的男子。
那男子也恰巧看向她,脸上露出了第二种表情——近似于冷笑的表情。丁岑听见他冷如冰的声音:“原来你真的没死!”
说得跟她没死他很失望似的!
丁岑回了个冷笑给他:“希望我死的人太多了,我得好好活着才能气死他们。”
封少游闻言,回复了他面瘫般没有波动的表情,翻身上马,道:“如此,便一道走吧。”说完,已经打前面走着了。
和叔等人也上了马。
身后那名叫世南的男子道:“在下月牙门楚世南,这是舍妹楚幼兰,刚才多谢各位相助了。”
“楚少侠多礼了。”却是丁炀应了一声,和丁桑一同上了马车。
丁岑注意到,丁炀似乎还回头看了那楚幼兰一眼。
丁岑嫌弃地翻着白眼,伸手戳了戳丁炀的肩膀:“丁炀,你莫不是春心萌动了?但是做好事可不能不留名啊!”
丁炀回头看了丁岑一眼,什么也没说。
丁岑也不再理他,从马车上探出头去,对着那准备上马的女子道:“楚姑娘,刚刚出手救你的是我们家丁炀,你不如以身相许感谢他吧!他太丑了,正愁娶不着媳妇儿呢!”
楚幼兰闻言,像看疯子一般看了丁岑一眼,接着便上了马。
丁岑讨了个没趣,在马车里端正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