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赵敏启和欧阳钊两个人走得起劲的时候,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
“二哥,你给人讲路的能力真的很差!我本来就不认识路,你讲的又这么不清不楚,要不是江哥带我,我根本就找不到你们!”
不远处,赵敏瑞和张玉江手里提着抱着一堆东西,朝他们快步走来了。
赵敏启有些发愣地看着欧阳钊,一副不明就里的模样。欧阳钊则忍不住有些紧张。
“是这样的,哥哥,哥……是我……是我让瑞瑞来的。我想……我想你们应该……我想让你……对不起哥哥,我不应该自作主张,应该先给你商量一下的,你别生我气,行吗?”
欧阳钊一番磕磕巴巴的表白,再看看张玉江手里拿的两坛子老酒,赵敏启什么都明白了。
……
今天到河边来锻炼的事,就是欧阳钊和赵敏瑞安排好的,只是在他们的计划里,本来是没有张玉江的。
但这个计划的场地不能在家里,在家里谁都放不开,根本就不能让赵敏启真正敞开心扉,还有这个计划的主要道具,也是唯一的道具是酒。欧阳钊引着赵敏启先走,后面的事让赵敏瑞一个人实施起来,真的有些困难。恰巧易晓刚又跟他娘回老家走亲戚了,能帮忙的就得是张玉江了。
于是,赵敏瑞马上就去找了张玉江,跟张玉江一说,那还能有问题吗?
别忘了,张玉江心里的赵敏瑞可不是一般人啊!那可是他心目中的女神啊!最可爱、最漂亮,唯一的,没有第二个。
虽然大家都认为,张玉江挂在嘴边上,要娶赵敏瑞的话是玩笑,说到底赵敏瑞离开的时候,不过是个小娃娃,话还说不利索了,哪有人能真的爱上个小孩呢?可张玉江真的是没开玩笑,他从始至终就特别喜欢赵敏瑞,当初赵敏瑞过满月的时候,他还闹了个大笑话,哭闹着非要把赵敏瑞回自己家呢!当时好多人跟他开玩笑,说以后长大了,把瑞瑞娶回家吧,张玉江毫不含糊,使劲儿地点头,把周围的大人逗得不行。
后来家里给他订了亲,头年过了彩礼,定好了今年年底就成亲了。
现在想起这事,张玉江要多别扭有多别扭。心中暗暗说了不知多少次,要是赵敏瑞能赶在自己订婚之前回来的话,死活也要退了这门亲!倒也不是这个媳妇有什么不好,只是赵敏瑞太好了!
唉,这就叫有缘无分吧!这辈子做不了她的丈夫,那就做他哥吧!跟赵敏启、欧阳钊一样,疼她,护她一辈子。
有这么层关系,赵敏瑞找张玉江办啥事,那都只是一句话。但这次的事,张玉江还真不全是为了帮赵敏瑞。
赵敏启是张玉江最铁的哥们,他的喜怒哀乐,张玉江自然在乎。眼瞅着他一天天的憔悴下去,张玉江心里能不难受吗?好几次,他想劝劝他,可每次一开了这个话头,赵敏启就一定有本事给岔过去。
开始张玉江还总想坚持找茬口跟他说说,但又想了想,也没了坚持的决心。因为他觉得就算说了,也都是没用的废话。解不了赵敏启心里的疙瘩。这事儿就是他命中的坎儿,只有自己知道有多高,也只能靠自己抬腿迈。
可如今赵敏瑞把欧阳钊想要做的事,跟他一说,他觉得这两人小孩的想法挺好。如果有机会让赵敏启发泄一下,他愿意陪着。
张玉江和赵敏瑞已经站在赵敏启眼前了,赵敏启就是不说话,看着欧阳钊的眼神也开始变得不友善了。
欧阳钊是头一次看见赵敏启用这样的目光注视自己,心越来越虚,可怜巴巴地不知该看哪儿才好。
“哥,哥,其实,其实我想,想喝酒了——不是,我想让你喝酒,你这些日子总也睡不好觉,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又不知道该怎么劝你才好,我……我……”
欧阳钊第一次跟赵敏启说话这么不自信,磕磕巴巴吓吓唧唧的,不知为什么,赵敏启突然就烦躁起来了,头模跟欧阳钊发了脾气。
“你这是有够烦人的!一天到晚怎么就这么多的心眼儿啊!我这个了那个了,你怎么知道的?!就你聪明是吧!我告诉你,这叫自作聪明,聪明反被聪明误!搞这么多弯弯绕的干嘛!你不知道我最讨厌被人骗,让人耍吗!你想喝酒是吗?行,那就喝吧!”
赵敏启说完扭头就走。赵敏瑞没想到哥哥会翻脸,张玉江也被他的无名火唬住了,欧阳钊更是被吓死了,一把拉住赵敏启,不断地央个。
“哥,我错了,真的,是我不对,你别生气,别走!”
赵敏启丝毫没有被打动,相反把这些日子攒的所有的恶劣情绪,瞬间都扔给欧阳钊了。
“把手放开!操!我就是太他妈的宠着你,惯着你了!我今天还就不给你这个面子!他们俩是你叫来的,你想喝酒让他们陪你!”
赵敏启脸红脖子粗地冲着欧阳钊喊,赵敏瑞说到底是个孩子,自然不知该怎么处理,张玉江虽然尴尬,但好歹还能说话,调节调节气氛。
“别介呀,大启。好好的干嘛翻脸?钊儿还不是看你这些日子心情不好,想让你喝点酒,放松放松。”
赵敏启没好气地瞥了张玉江一眼。
“我心情不好?就他这样跟我耍心眼儿,我心情能好吗?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跟着他们瞎起哄,有意思吗——你怎么还拽着我,快放手!”
赵敏启边说边把欧阳钊拉着他的手扒拉开。
心情不好,赵敏启忘了欧阳钊身上的伤,力道也就没有控制,这一扒拉,直接把欧阳钊扒拉了个嘴啃泥。
一旁的赵敏瑞一声惊呼,赵敏启扭头一看,欧阳钊磕破了鼻子,弄得满脸是血。
赵敏启一下子就冷静。
冷静之后又慌了。
欧阳钊的鼻子流起血来没完没了,大有停不下来的趋势。
赵敏瑞吓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张玉江也是惊慌失措的不知该怎么办好,赵敏启急得话都不会说了,直接蹲下就要背欧阳钊去医院。
欧阳钊倒是没慌,一边用力抬高头,一手捂着鼻子,一手不断地摆着,不断地问他们三个人有没有纸。
赵敏瑞虽然哭了,可反应最快,她从包着下酒菜的包装上,撕下些纸来。递给欧阳钊。欧阳钊接过来,迅速团成纸条,塞进鼻子眼儿。又仰了一会儿头,血就止住了。
这个插曲可是把所有的人吓得不轻,只有受伤的欧阳钊风轻云淡。
“我这个鼻子特别脆弱,从小一碰就流鼻血,都习惯了。把你们都吓得够呛吧,没事的——哥哥,你能不生我的气了,能不走吗?你看江哥都把酒带来了,还买了烧鸡什么的。要是实在不想喝,你就坐会儿,今天天儿这么好,咱们一块儿聊会儿闲天儿行吗?你把鸡腿儿吃了,你一个,瑞瑞一个。”
此时的欧阳的两个鼻孔都插着纸团,脸上混着泥土还有血,脏兮兮的,狼狈的样子,实在是让人不忍直视。
赵敏启叹了口气,下到河边,拿出手绢把它浸湿了,然后上来给欧阳钊擦脸,边擦边说:
“脏死了!难看死了!真应该留着,回家让你照照镜子,看看是不是跟丑八怪一样。”
大伙都笑了,赵敏启也不绷着了。
“行啊!酒都拿来了,咱就喝——就买了一只烧鸡啊?那腿给瑞瑞一个,钊钊一个!”
半天没说话的张玉江不乐意了。
“好么,我负责拿酒,买酒菜,到时候,俩鸡腿,钊儿的意思是给你一个,瑞瑞一个,你的意思是钊儿一个,瑞瑞一个,合着就没我嘛事儿呗!”
欧阳钊和赵敏瑞都乐了,赵敏启佯装不屑地瞪了他一眼。
“还好意思争嘴,要怨就该怨你不会办事!怎么就这么抠,买两只鸡不就一人一个腿了吗?”
张玉江赞头地点了点头。
“也是啊,要不我再买一只去得了。”
还没等赵敏启说话,赵敏瑞认真了,立刻站起来拦着。
“江哥买了肘花、耳朵、肚,还买了果仁,乌豆,本来就不应该再买烧鸡了,花太多的钱了,咱们哪吃得了这么多东西啊——江哥,你爱吃鸡腿你吃吧,我吃哪都行,我都爱吃。”
赵敏瑞说得要多自然有多自然,她的话音一落,三个男的顿时都傻了。
张玉江的声音都抖了。
“瑞瑞……瑞……你……鸡腿就给你吃,谁都不能吃。”
赵敏启看也不敢看赵敏瑞,也不敢说话,他的心快疼死了!欧阳钊也是一样,这个时刻,他们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合适,于是俩人赶落着把张玉江带的碗拿出来,摆好,挨个倒上酒。
赵敏瑞完全没有意识到三个哥哥感情上的微妙变化,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酒碗上了。
“江哥,你真糊涂,少带了一个碗。”
欧阳钊一边帮着张玉江把下酒菜一一摆出来,一边说:
“不少!就是三个。我跟江哥说的,没你的。瑞瑞,你是女的,你不能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