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前一天在镇子里摸索、探访,老虎对在拆房队上谋得一个轻松、熟悉的活的信心已经降到了冰点,口袋里仅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铜板,不可能再坐车转战到他地,要么不挑不拣随便找个活,要么只能饿着肚子、流落街头了,经过一上午的溜达,老虎终于瞄准了一家在建办公楼的工地,猫着身子走进了一间最靠近马路的工棚内,“请问,这里需要帮工吗?我找活”,老虎壮着胆子,劈头劈脑的问道,抬头一看,才看到几个虎背熊腰的中年男人正围坐在一张四方桌上玩牌,听说有人说话,一个年纪稍大,麻子脸的男人看看了老虎,“你多大?从哪里来?”,一阵的沉默过后,“江西,18了”,“哦,好,正好缺个拌泥浆的小工”,麻子脸爽朗的应答下来,“每天30元,押金一个月,你带他去干活吧”,麻子脸说完,嘟了嘟嘴,指示边上一个胖子带老虎上工去。
这是一个刚开工的项目,四面围着的栅栏中间有一个水塘一样的大泥坑,几台混泥土搅拌机正在边上猛烈的翻转着,将搅拌好了的混泥土倾泻倒入水塘的大坑中,边上工人的头上、身上沾满了溅起的水泥浆,活像一个个泥人,僵硬的劳作着,老虎邹紧了眉头,握了握有点僵硬的手心,跟着胖子工头一步步往工地的纵深区域走去。不一会儿,来到水塘边上的一个棚屋里,上面堆满了工人师傅的衣帽物什,边上是一些吃剩了的残羹剩菜,斑斑发白、臭气熏天,几只大头苍蝇正在上面盘旋着飞来飞去,本已饿得咕咕叫的肚子一下子好像撑得慌,只觉得一阵阵的恶心,忍不住蹲在一旁“呜呜”干呕了两口。
老虎所做的工作就是将一袋袋水泥、黄沙依次倒入到搅拌机的大嘴巴中,另一个人负责连接水管,将本不相干的三样东西搅拌成了黑呼呼、粘性极强的混泥土,不一会儿,满头满身就成了一个泥人,老虎只觉得脸上、皮肤上一阵阵的被什么力气拉着,绷得紧极了,连鼻孔出气都困难,伸出手来掏掏,竟然从鼻孔里掏出了一个水泥浆球,将整改鼻孔里是堵得严严实实,只能张开大嘴一口一口的喘着粗气。····,突然,扛着一大袋黄沙的老虎脚底一滑,整个人滚落到混泥浆水塘中去,咕噜咕噜喝了几大口脏水的老虎被工友们手忙脚乱的拉扯到岸上来,脸上铁青,并不断的抽搐,脚底留出鲜红血腥味的鲜血出来,不省人事·······。
不知过了多久,老虎听到耳旁有骂骂咧咧的声音,微微睁开疲惫的双目,侧耳细听,“娘的,坑害老子,这个小兔崽子”,骂声原来是来自带自己上工的胖子工头,环顾四周,都是雪白的颜色,白色的墙壁、白色的被单和白色的壁灯,照耀的刺眼极了,“哦,我在医院?”老虎终于回过神来,看了看怒气未消的胖子工头,愧疚的朝他点了点头,“你个乡巴佬,不会干还来上工,想害死老子吗?”胖子工头对着老虎就是一顿呵斥,“你的医药费我给你垫付了1000多了,我得从你上工的工钱里扣回来的”,胖子工头补充道,“老板,对不起你,我给你干活偿还你”,老虎诚恳的说道,听到这话,胖子工头显然气消了不少,“死不了就行,能起床就给我回来上工,你别想跑”!说完,胖子工头一扭头就走出了病房大门。
老虎仔细动了动自己的四肢,摸了摸自己的脸庞,发现没缺少什么,心里石头放下了,只是右脚被绑上了厚厚的绑带,稍微动一下就抽心的痛,明白自己进医院可能就是因为这只脚的缘故吧!瞧瞧自己床位边上的小方桌上放了几个松软发黑的香蕉,老虎抓起就往嘴巴里送,毕竟这一整天都滴水未进了,常言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餐不吃饿得慌”!大小伙子哪能经得起这样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