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顺着波涛滚滚的黄泉河一路逆流而上,算算时间,从穿过奈何桥到现在都已经过去了小半天的时间,可还是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我的耐心一向不好,便对着旁边的四师兄问道:“四师兄,我们还要继续往上游走吗?”
“当然了,我相信真相很快就能浮出水面。”四师兄胸有成竹的说道。
我真怀疑他生前是不是一个警察之类的,反正现在也无事可做和他聊聊天也好,“四师兄,你生前是当警察的吗?”
他看了看我,有些自嘲的说道:“警察?我可没干过那么高尚的职业。”
他的回答让我有些意外,我本以为他分析推断能力强,加上对善恶也很分明,想他应该是个警察之类的。
我笑道:“职业谁还分贵贱,现在大家都向钱看。我生前是当老师的,人们都说老师是园丁,是太阳底下最光辉的职业,可我也没见老师的地位有多高,收入更是所有行业中垫底的存在。”
“呵呵!看不出啊老五,你居然还当过老师,那你是我们五个中最有文化的了,”四师兄打趣道。
“什么文化不文化的,那些个学历高的都跑去挣大钱了,我就不信你们四个中会没有本科生研究生之类的。”
“除了大姐的情况我不知道,你其他两个师兄的情况我倒是知道一些,至于我…………”
四师兄说到这便停了下来,他仿佛陷入了回忆。
“其实我生前说好听点叫男公关,说通俗点别人都叫我们牛郎或是鸭子,是不是感觉不可思议?”四师兄看着我笑问道。
我虽然有些意外,但我对男人当牛郎什么的也并没有多大的成见,毕竟又不是偷也不是抢,也没伤害到任何人。
也许很多人又或者是很多男人,心里明明羡慕牛郎身边不缺女人,可在生活中,可能还是会对这个职业另眼相看。
我真诚的答道:“这也没什么嘛!不偷不抢的。再说了,这可是我们很多男人都羡慕的职业。”
四师兄笑了,笑得很苦涩,“也许很多男人都羡慕,这是个不缺女人不缺钱的职业。但我的生活中除了女人还是女人,她们有地位有着大把的钱,但她们很可伶,因为她们很寂寞很孤独,我很同情她们。”
“但常常有那么一部分女人,在激情过后会把我们像野狗一样的打发掉,随手的把钞票扔在地上,她们很享受看着我们在地上捡钱的模样。”
“我每天周旋在不同的女人身边,渐渐的,我感觉我足够的了解她们了,但她们离我却很遥远,我习惯了逢场作戏,所以没有一个女人走进过我的世界,可你知道吗?我也很渴望爱情,渴望一份属于我的爱情。”
“也许是老天的眷顾,爱情悄悄的降临到了我的身上,我恋爱了!”说到这儿,四师兄脸上露出了那种难以言喻的笑容。
但很快的,他又落寞了下来,继续诉说着,“我恋爱了,我爱上了一个有夫之妇,她很善良很温柔很体贴人,虽然她并不是很漂亮,但她在我心里永远是天底下最美的女人。”
“虽然我们相爱了,爱得刻骨铭心,但我们之间却有一扇大门隔着,因为她已为人妇。虽然她并不爱那个男人,那个男人也并不在乎她。”
“可我想不通的是既然你都不在乎自己的妻子了,为什么不放手,难道面子和现实真的很重要吗?没有感情的婚姻又何必强求,那留下的只能是伤害。”
“也正是从那时起,我患上了爱情洁癖症,我对其他女人再也没有感觉,她也再也没有去尽所谓的义务,我们默默的相爱着,我很享受那种整天想着一个人的感觉。”
“可做为一个男人,我很讨厌自己深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躺在一起,哪怕是什么也没发生。”
“终于,她决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结束这段毫无感情的婚姻,可我等不到了,等不到亲自为她披上嫁衣,因为我来到了这个没有阳光的世界。”
“我的鬼寿只有十年,在最初做鬼魂的一年里,我像一个喝酒的机器,混着醉生梦死的时间。”
“后来我遇到了老大,是他让我看到了希望,我很努力的修炼,期待能有有朝一日能为她披上嫁衣,哪怕是她两鬓斑白;我很用心的做事,期待能多有些功德转接给她,让她健康无忧。”
“我的人离开了她,但我把心留下了,我知道她在等我,她在等我为她披上嫁衣,我相信我们还会重逢的,因为我是男人,因为她在等我。”
四师兄一脸坚毅的站立船头,两眼看着遥远的血色长空,他在我眼里渐渐变得高大起来,因为他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一个为了爱人,正努力拼搏的男人。
“人走了,心留下了,”我又何尝不是,我的人离开了夕诺,可我的心却依然如故,我也相信夕诺爱我的心恒古不变,这不需要怀疑,因为她相信我爱她,就像我相信她爱我一样的真挚。
我常常幻想亲自为夕诺披上嫁衣的画面,自己都会觉着发自内心幸福,但那毕竟是幻想。我一定要把这个幻想变为现实,因为夕诺在等我。人生中愿意等你的人很少很少,所以男人别让女人等得太久等得太累。”
就这么静静的站着,我和四师兄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突然,前边的河水溅起了高高的水花,鬼魂更是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惨叫声。
小船停了下来,我和四师兄被惊得从各自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放眼望去,几十条二十来米长的铜黄色怪物在河水中翻滚着。
细看之下,我惊呆了,那怪物居然是一条条脸盆大小的铜蛇,巴掌大小的鳞片在天空血色的照耀下闪着妖异的光芒,拳头大的双眼血光闪现,狰狞的大嘴中含着一具具挣扎的鬼魂。
但奇怪的是,巨大的铜蛇并不把口里的鬼魂吞进肚里,而是像吃冰棒似的含在口里。一会儿之后,便把整个沾满恶心唾液的鬼魂从蛇口里吐出,又扑向了下一个鬼魂。
我看了看四师兄,希望他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看到他那有些惊恐茫然的样子,显然他也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