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泽清再一次把酒杯拿走了,拦住刘课长抢酒杯的手:“好好说,我帮你看看是怎么回事。”
刘课长听说后,努力将自己的身体坐正,看着傅泽清:“老弟,我说,你好好听,帮我分析分析。”看傅泽清恨不得打他两下的目光,终于止住了话唠,认真的说了救命恩人的来由:“去年过年时火车票太紧了,我买到火车票了,可我哥没买到,哦,我哥就在离这不远的电子厂上班。我单身汉一个,除了回家看看老爹老妈外,也没什么意思。可我哥有老婆孩子,我就把火车票给他回去了。我留了下来。当时厂里有十多个人没有回家,唉,春运实在太恐怖了。”说完还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傅泽清怕他扯远,摇了他一下,刘课长看看傅泽清,又苦笑了笑,接着说:“我不知道严小英也没有回去,我没有看见她。我住在三楼,也只知道她住在四楼,具体住哪一间我就不知道。因为过年,保安也回去了,只留了一个老人家看门,就是平常把四楼的门锁着,有人进出就叫他开门。在腊月二十七晚上,我在外面瞎逛到十点多才回来,刚上三楼,那看门的老人家就叫住了我,说四楼有个打工妹,从昨天上午进来后就一直没有出去,也没有吃饭,整整一天半了,老人家怕出事,要我上去看看。反正我没事,再说也要过年了,确实怕出事。老人家开门后,我第一次上了四楼,楼上都没有灯光,静悄悄的,看不出那个房间有人,我又回到三楼,问老人家是不是那打工妹出去了。老人家很肯定的说不可能,因为门锁着,出去一定要他开门的,并且今天出去了几个人他清清楚楚。那个打工妹一定是出事了,不然怎么会没有灯光没有声音呢。老人家这么肯定,我也有点急了,问题是我不知道这打工妹住那间呀。”
傅泽清看刘课长有点急,自己心里也急,倒了点茶给他喝了,示意他接着说,刘课长喘了口气,好像有点难过,接着说:“我上四楼后,就一个门一个门的摸,上面有锁的肯定是回家了或者出去了,没锁的肯定就有人在房间里。我摸了几个房门我也不知道,当终于摸到门上没锁时,我就高兴了,心里说找到了。就用力推门,谁知门里面根本没有闩,一推就开了,估计是以为三楼锁了,别人进不来吧。我又摸着开灯,灯一亮,我就看见了严小英。她睡在床上,被子盖得好好的,我叫了她几声,可她动都不动。我有点怕了,就用手去摸她的额头,才发现她生病了,额头好烫的。人怎么都叫不醒,我叫老人家上来帮忙,然后又把她背到医院去。”刘课长用手把头撑着,停了很久,才艰难的说:“医生说,严小英人快高烧烧傻了,这样子最少已经烧了三天了,到明天不知道还有人没有。我有点明白了,严小英肯定早就不舒服,可她没人说,也没有到医院去,就自己硬挺着,挺着挺着就昏迷了,如果不是看门的老人家细心,这人也许就没有了。”傅泽清不自禁的抬手抓住刘课长的手,觉得自己心里压抑得难受,刘课长放下手,看着一脸紧张的傅泽清,摇摇头:“没事,医生说严小英年轻,身体底子好,到第二天早上就能降温了,只要降温,打几天针人就没事了。果然,到快天亮时,严小英虽然没有醒过来,但她开始说胡话了,她说了好多,但是是湖南方言,我听不懂,但她叫了几个人名,我还是听懂了,叫了余荷,胡强,三哥,还叫了爸妈,后来就哭,哭完又说,我反正是听不懂。我就安慰她,听到我的声音,她又叫胡强,我就答应。可能是听到有人在她身边,后来就不哭不说,安稳的睡了。因为过年,医院的人很少,病房里就严小英一个病人。我也倒在旁边床上睡着了。等到肚子饿醒了,一看手表,已经下午一点了,转头一看,严小英已经醒了,正看着我呢。我不等她问,就将经过告诉了她。就这样,我陪着她过年;陪着她一起感谢老人家;陪着她天天打针;陪着她吃饭;陪着她看书。一直到厂里上班的人回来。”
喝了口茶,刘课长脸色没那么红了,很清醒的说:“我们以前一直没有过来往,我就知道她是厂里的会计,她知道我是刘课长,平时她就跟罗亮玉、李里走得近,看上去有点清高,这次生病后,我发觉她其实人很好,没有大家认为的高傲,后来罗亮玉、李里来了,我和罗亮玉又是老乡,所以我们就经常在一起吃饭,玩。直到我请她看电影,后来就不理我了,你说,她是不是有点不近人情?”刘课长想了想,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头:“我知道了,有一次我好像听严小英说是你舅妈的一个远亲。我明白了,她是觉得我高攀了,所以不理我了。”
傅泽清没说话,买完单后,把刘课长送回了宿舍,他的疑惑越来越多:首先,严小英应该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还有严小英在刘课长表明追她后翻脸绝对有原因;最后,她绝对不是舅妈的远亲,不然,自己一定听说过,而且舅妈不会让自己的远亲还是一个女孩子一个人过年,并且还不闻不问!带着这些疑惑,傅泽清一晚上都没有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