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晏萦坐着霍氏集团总裁的车子走了,一个身穿白色西装,留着八字胡的矮个男人从一辆suv上下来。
“欢哥,又让那妞跑了,要不要追?”光头黑衣人说。
黄欢顿时暴跳如雷,对着光头就是一嘴巴子,骂道:“不长眼的东西,霍氏总裁的车,你也敢追?不要命了!”
光头捂着脸说:“可……可是,生哥说了,一号之前我们收不到钱,提头去见他。”
黄欢反手又是一个大嘴巴子扇光头,他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了香烟,旁边立即有人给点上火,吸了几口后,狠狠地将烟圈吐在光头脸上:“说过多少次了,我们是正经高利贷,要讲绩效创收益的,我们除了要给客户带来新奇刺激的体验外,最重要的是拿到钱。晏小姐是我们分公司头号缴款大户,是我们的顶级vip客户,是我们的衣食父母!”
“你刚才一出手差点射到人,老子在车里快被你吓死了,晏小姐万一有个闪失,我们今年的任务就泡汤了,年底你还想去夏威夷度假,我看你去下地狱比较快!”黄欢拧着光头的耳朵怒道。
光头哭丧着脸说:“欢哥,我刚才是手抖了一下,没你的命令我们不敢轻举妄动的!而且,生哥在电话里……”
不等光头说完,黄欢直接一脚踹了上去:“还敢提生哥,生哥反复强调,我们的目的是搞到钱,恐吓只是手段,你还有脸说手抖,哪只手抖剁哪只!你这家伙胡乱瞎搞溜溜的,啊?”说完又朝光头的腿窝处踢了一脚。
“没得到指令就乱放箭,我看你是贱到不行!还好晏小姐没事,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信不信回去生哥就拿机关枪把你给突突了!”黄欢咬牙切齿道。
光头跪在地上说:“欢哥……求你给指条路,没抓到晏小姐,回去没法给生哥交代呀!”
黄欢摸着八字胡,抖了抖烟灰,光头立即双手掌心朝上,要接烟灰。
黄欢直接在光头的头上按熄了烟,将烟蒂丢在了光头手里说:“臭小子算你今天走运,我们没抓到晏小姐属于天灾,是不可抗力!回去后,只要说一声晏小姐上了霍氏总裁的车,生哥不会怪我们的!”
朝所有人扫视了一眼,黄欢说:“都听清了没?”
“欢哥英明!”黑衣人们高声说。
黄欢点点头说:“收工!”
一听说可以收工了,跪在地上的光头晃悠悠要站起。
黄欢瞪了他一眼说:“臭小子,你给老子跪满八个小时,好好地反省反省,别一天到晚脑袋空空,你要多读书多学习,听见没?人蠢不要紧,无知就是死罪了!”
光头又跪好对黄欢说:“欢哥说的是,兄弟们都夜以继日的在读书,只有我醉生梦死,从今天起我要好好学习,学习使我快乐,学习让我优秀!”
黄欢啐了光头一口,带着其他人走了。
光头跪在原地,拿出了手机上网订购书。
《高利贷与心理学》,买!
《论高利贷从业者的自我修养》,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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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案例三年放高利贷真题》,买买买!
——
车外暮色正浓,车内静默到恐怖。
好久之后,晏萦确定那群黑衣人没有跟着,危机算是解除了,不对,还有一个大的摆在面前。
晏萦鼓起勇气看着霍在渊,今天总归是承了他的情,那就说点好听的哄哄他吧,反正又不要钱。
晏萦幽幽道:“霍总,我从小就有一个梦想,那就是进入霍氏集团工作,即使是当一名清洁工也甘之如饴,后来我奋斗了十八年,终于实现了愿望,今天还有幸和您并排坐着,我此生已经无憾了!”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晏萦继续说:“昨天一听您说我被开除了,当时我整个人都懵了,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都不太记得了!您知道那种多年信仰和精神支柱轰然坍塌是个什么体验吗?所以我失落、痛苦、疯狂,我口不择言,但那些都不是我的真心话,因为我坚信,霍氏集团,定会千秋万代,一统商界!”
“霍总……”
霍在渊用冰冷的眼神看着晏萦:“有完没完?”
晏萦讪讪一笑,他可真难取悦啊!说他的集团短命不行,鼎盛也不爱听,啧啧啧。
“霍总您真是个大善人,您的胸襟和气度比天空辽阔,您若中天明月,我知道您是不屑于和我这种尘埃计较的,现在请放我下车,回去后,我每天二十四个小时面壁思过,为造的口业忏悔。”晏萦又转头对司机说,“司机大叔请停车。”
司机大叔不知道晏萦后来浮夸又不真诚的说辞霍在渊是否满意,没总裁的命令,他可不敢停车。
猜不透霍在渊的想法,晏萦只能自作主张了,她说:“请停车,霍总没说不让碍眼的我下车。”
司机大叔谨慎的求证:“霍总?”
霍在渊冷声说:“回樱园。”
“是,霍总。”司机大叔同情地看了晏萦一眼,霍总可没说让停车,也就是道歉无效,她前途未卜。
“樱园?”晏萦看着霍在渊,“樱园在哪里?”
前排的助理江越看着面无表情的总裁,小声对晏萦说:“在念羽山上。”
念羽山?
念羽山,WTF!!!
从这里到念羽山不仅要横跨大半个北州,而且那里可是世界级的富人区啊!传居于此处的权贵富豪们,平均身家超百亿!
这些不是重点,问题是,那里人烟罕至啊,打到车的几率就和中500万的双色球是一个概念!
她不相信自己会有向天再借500万的好运啊!
还有,现在正值深秋,早晚温差大,尤其是山里,她要冻死在念羽山上吗?
晏萦欲哭无泪:“霍在渊,你为什么要带我去樱园,你想干什么?”
到了他的地盘,他万一心血来潮将她拆皮敲骨,泄心头之恨,她哭都没地方哭啊!
“霍在渊,你到底想干什么啊?”晏萦愤然质问。
霍在渊眸光如利刃:“爬上我的车,你想干什么?”
“我……”晏萦一时语塞,“我……我来向你道歉啊!”
“道歉?”霍在渊漠然道,“哪里错了?”
晏萦愣住了,一脸无辜的表情,她还真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退一万步讲,她要是错了,他就对吗?这个世界上哪有确之凿凿的对与错,还不是全凭人讲。
看着霍在渊冷峻的侧颜,多说多错,若是她承认错误,是不是还要赔偿?万一他狮子大开口,吃了她怎么办?所以掐死源头,她没错!晏萦咬咬牙,转头看车窗外急速倒退的风景,他就是想让她死,她看出来了。
车子沿着盘山公路,越往高处越云雾缭绕,极奢的现代中式别墅掩映在苍翠的群山间。
高处不胜寒啊,形式比人强,晏萦突然拉了拉霍在渊的衣袖,哀婉道:“你能不能叫司机送我下山,我没有钱也没有手机,只有一颗破碎的心。”
霍在渊抽回衣袖冷声道:“不能。”
许是自持总裁的身份,他倒没有再为难她,只是一到樱园,晏萦就像垃圾一样被司机丢下车而已。
晏萦茫然四顾,最终一边问候着霍在渊,一边往山下走。
寒冷的秋风刮在脸上,晏萦不由得裹紧衣服,在黑夜里独自前行,一时悲从中来,再次摸遍全身,确信除了一盒粉笔外,什么都没有。
果然,带粉笔的女孩运气都很差!
晏萦忍不住再次问候霍在渊,并将此付诸行动。
马路中,路标上,树干间,写满了她字字带血的控诉和殷殷的期盼。
霍在渊,人渣!
霍在渊,去死!
霍在渊,破产!
霍在渊,我呸!
若是有无限的粉笔,她定会写他个漫山遍野,写到地老天荒,写到宇宙重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