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李末喝得太急,不小心呛了一口酒。
她吐着舌头,手不停地扇着,呲牙咧嘴,“这什么酒?这么够劲?”
东方凌大笑,从她手中夺过酒,丝毫不介意男女有别之事,对着酒坛也猛灌了一口。
重重地放下酒坛,他心满意足地用袖子擦擦嘴角,眸里一片清明。
“女儿红。”他答道。
怪不得。这女儿红可比她常饮的桃花酿烈了不知多少倍。呛酒,也是难免。
斜眼望去,那双英气内敛的眸里已氲上一丝畅快淋漓。如笋似冰的手指将酒坛推过来,李末浅笑着抱起,又是一大口酒。
桃花酿,宜用小杯浅饮,入口细腻芬芳,香气悠悠绵长。
女儿红,最适大口啜饮,入喉浓烈香醇,让人意气风发。
一个是江南绵绵细雨,一个是寒北大雪纷飞。
一个是花酒的温润沉稳;一个是烈酒的不拘小节。
一个是气质出尘的东启皇子;一个是洒脱不羁的北启将军。
口中酒香四溢,李末垂眸,不知是思念她的桃花酿,还是思念那一方等她归去的人?
目光望向东方,带着浅浅的温柔。
二人并肩,席地而坐于桥上,你一口我一口地大口饮酒,各怀心事,相顾无言。
半晌,李末起身,将剩下的半坛酒递给东方凌。
“多谢东方大人款待。”
东方凌接过酒一愣,“不喝了?”
为什么,心里有那么一丝失落?……
多久没这样喝过酒了?每次胜仗归来,都会与将士们喝得酩酊大醉,可上一次像这样安安静静地大口喝酒,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不喝了。”李末礼貌地笑笑,“有人跟我说过,酒,少喝怡情,喝多了,易醉且伤身。”
凡事都讲究一个度。酒是如此,人亦如此。比起女儿红,她更想与子墨品一壶桃花酿。
半坛酒,其实不多。只是此佳人非所念之人,故无怡情之感,亦无大醉之意。
“今日多谢将军相伴。改日定相邀再饮。天色已晚,小女子先行告退。”李末辞别,无丝毫留恋之意,大步归去。
东方凌还未来得及挽留,便见那抹白影渐渐远去。东方凌掂了掂手中的酒坛,目光追随着那道身影,摇头轻叹,“说走就走,一人饮酒又有什么意思?”
他站起身来,举起酒坛又喝了一口酒。然后,剑眉蹙起,脚步轻晃,眸里却无醉意。
“哎,独饮无味……罢了,罢了……”
月色之下,一抹黑影拎着一坛酒,缓缓走下桥,然后随手一挥,只轻轻一下便拔出深深插入树干的剑,消失在拐角。
东方凌回房,随手把剩下的酒往桌上一放,吩咐下人打了些热水来,准备沐浴更衣。
他一颗颗解开衣襟前扣,脱下外袍,那块白色丝帕随之掉落在地。
他弯腰拾起,倏忽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大步走至书架前,动了动第三排的兵书,一个暗格呈现眼前。
东方凌拉出暗格,从中拿出一幅画和一个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