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我进入治疗所的第三天,对于治疗所的一切我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整个治疗所阶级划分严重,杨永在这里如同神灵一般掌控着治疗所的一切,其余所有的工作人员对于杨永这两个字都有一种近乎病态的崇拜,零零散散大概有二十来人作为护士监管所有患者的饮食起居以及治疗,胖女人姓王是护士长,除开杨永她有权处理患者的一切包括加强手段对患者治疗,而我们,将近百来个被称为网瘾的患者如同蝼蚁一般严格遵守治疗所的一切规定,军事化一般的管理手段让我感觉如同大学开学参加军训一般,六点半必须起床,将被子折叠得如同豆腐块一般洗漱完毕围着三栋楼进行长达半小时的晨跑,早餐之后在各自分配的室内熟读册子上的所规以及杨永语录,中饭过后回到各自寝室休息一个小时,下午两点准时到楼下的一块空旷地蹲坐在地上聆听喇叭中不知身处何处的杨永声情并茂的教导,随后集中在礼堂之内花上一个小时认真反思杨永的教导写一篇心得交给各自被监管的护士,护士审核通过之后方可吃晚饭,晚饭过后回到各自寝室,九点半之前必须关灯睡觉,至于所谓的治疗是依照个人的态度穿插在治疗所的生活中,吃药又或者是去治疗室接受治疗。
整个寝室因为我年纪最大,被护士长任命为寝室长监管寝室的日常生活,三个孩子也因为几天的相处逐渐信任我,也让我了解到了他们的一些基本情况,无一例外,他们都是被自己的父母花上费用不菲的一笔治疗费或哄或骗送来这里接受治疗,我邻床上那个短发少年叫王琪,沉默寡言和谁话都不多,十一岁,初一,在这里已经治疗了快两个月,王琪对床是一个叫李庆州的十六岁高中生,长得眉清目秀颇为机灵甚至连护士长对他也是关爱有加,家境优越,听说是因为数次被他老爹发现浏览岛国网站被他家人冠以去岛国旅游的借口直接送了进来,我对于李庆洲的所作所为并没有丝毫芥蒂,抛开年龄反而有一种相逢恨晚的感觉,毕竟我也是从他那个年纪走过来的,性情中人,我懂,至于在我对床的瘦弱少年杨帆虽然才十三岁却让我有种捉摸不透的感觉,除开在治疗所的工作人员面前表现出的怯懦,平常他的言行举止相较于其他同龄人没有一点叛逆反而异常的稳重,杨帆有重度强迫症,几乎每天都要花上几分钟摆弄鞋架上所有鞋子的鞋头处于一个水平线上,杨帆的外形和我大学基友杨乾颇为相似,我也曾言语试探过他是不是和杨乾有什么关系,但无论从他的口中还是其他人的口中对于他的家庭状况基本停留在他家庭条件拮据靠着他爸爸经营一家小商店过日子,而杨乾的爹,当地有名的土豪。
护士长对我的印象依然停留在啃老的废物上,虽然言语中仍然带着些许不齿,但在治疗所的生活中她也没有过多的为难我,相较于寝室其他三人,除开一些必要的治疗,我和治疗所的工作人员接触甚少,我想应该是我极力控制住自己不满的情绪比较配合他们的治疗,让吃药就吃药,我综合寝室其余三人服药之后的症状与我吃药后的感受确信治疗所这种所谓的可以控制网瘾的药物应该是一种镇静剂,而长期的服用却会对人的神经产生一种麻痹的副作用,这或许也是我第一次看到这些少年精神涣散双眼无神的原因,甚至连我在服用几天之后也感觉全身无力只想睡觉。
治疗所所有少年对于治疗室这三个字都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惧怕,无论对于治疗手段有多么抗拒,只要听到护士提到治疗室相关的字眼便会温顺得如同羔羊一般,我曾询问过寝室其余三人关于治疗室的一切,王琪浑身止不住颤抖抱着头颇为痛苦喃喃自语道,“电击,电击……”
我拍着王琪的肩膀突然记起网络上对于杨永的描述,用电击作为治疗手段引发社会舆论的关注在广大媒体的反对声中被网民调侃为“电击狂人”、“磁暴步兵”。
我躺在床上捧着一本名为《杨叔语录》的册子假装阅读投入,心中却琢磨着组织交给我的任务,杨永无疑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无论是他谦虚斯文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自我到极致的野心,还是对于网瘾治疗手段的偏激,但抛开网瘾治疗专家的公众身份我实在是想不到杨永会和器官贩卖组织会有任何牵连,从我进治疗所开始我就下定决心要亲手将这个道德扭曲的疯子绳之以法,但要通过挖掘出背后所隐藏的更为疯狂的邪恶来让杨永万劫不复我根本就无从下手,我失神的盯着册子揉了揉太阳穴越想越不解,“网瘾的形成:杨教授说,万事都有它的根源,网瘾的形成除了与患者的心智和经历有关,更重要的是为什么这个社会造就了众多痴迷网络的人。”,我看着册子上印着的一排字喃喃自语道,“根源,根源,根源?对了,就是根源!”,门外一番争吵打乱了我的思维,我扔下册子走到门口看着正在朝门缝外观望的李庆州询问道,“怎么了?”
李庆洲头也没回解释道,“好像新来了一个小胖子,对护士长的治疗挺抗拒的。”
“小胖子?”,我连忙凑到门缝上看着走廊上一个小胖子涨红着脸正在朝护士长嚷嚷,“不吃,就不吃。”
护士长气急败坏撸起袖子正打算用强,我随口打趣道,“喂,小胖子,看你一身膘肉的,吃这个指不准还能减肥了。”
小胖子瞥了我一眼随即接过护士长手中的药丸一本正经的询问说,“这个真能减肥?”
护士长朝我递了个感激的眼色连忙点了点头道,“当然。”
“你肉这么多,要不然我这份就让你吃吧。”,小胖子回头一笑丢下药丸撒腿就跑。
“都给我关灯睡觉,谁再看的明天关你们治疗室。”,护士长憋红脸咆哮一句朝着小胖子逃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李庆州听到“治疗室”三个字身子一抖悻悻的缩回脖子。
杨帆一脸疑惑盯着我询问道,“哥,你好像挺开心的。”
我强忍住笑意解释道,“刚才那小胖子挺逗的。”
我别过身子捏紧拳头小声念叨道,“问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