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嫂姓郑,因身材发胖,因此得名。胖嫂衣着简单,吃也随意,为人仗义,生性好赌。用胖嫂自己的话说,她遭了没人能遭过的罪,也霍霍了别人不敢霍霍的钱。那时她不到五十五岁,没有退休收入,丈夫每月2000多元的退休金是他们唯一的收入,就是这样,有人找她打2元或5元的麻将一点不怵。
一年前,胖嫂打麻将和填大坑输掉了20多万,那段时间,她就象长到了麻将馆里。用形容巴尔扎克的那句话来形容她也是最恰当不过,“不在家就在麻将馆,不在麻将馆就在去麻将馆的路上。”
输了就得还人家钱,胖嫂的赌品是一流的,就连赢她钱的人都这么说。三九天的凌晨3点多钟,胖嫂裹着大衣坐在农用三轮车的箱板上,一路突突突地跟着菜农去上菜,回来后,按照蔬菜的品种扒出堆,砍去破损的地方,有大份的还得用称给称好,捆好;白天骑着自行车来往于东西南北几个不同方向的家庭给人做家政;晚上六点多钟,又换好工作服给一家烧烤的饭店做杂工,洗碗、串串、收拾屋子什么都干,有时串串串得手都僵硬不能弯曲,一直到夜里11点,她一天的工作才算结束,第二天周而复始,每天睡不到4个小时。她自己算了算,照这样每月将进9000元的收入,二年饥荒还清。
有人陶侃她:“这么干,都快成10万元户了。”她哈哈大笑,“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妈的,我都快赶上铁人王进喜了。”有人给她算过,她这些年输掉的钱,正好是一个好地点的三居室的钱,而她现在住在环山市三类地段的一个6主6的单室,还是西大山。屋里也是除了睡觉的床和吃饭的桌子,一台老式冰箱是全家唯一的家用电器,在塑钢已经普及的现在,她家的窗户还是刚入住时的铁窗,眼前的景象让人倍感凄凉,更糟糕的是,连这样一个屋子都快不属于她了。
今年开始,她又成为黑彩大军中的一员。前些日子,她也加入了包组三的致富行列,这回手气欠佳,组三总是在她没钱的2-3天后开出,在上回找严瘸子赊账不成后,通过别人介绍,认识了一个叫二辉的庄家。
二辉是一个两劳释放人员,在这一带颇有名气,是一个要钱不要命的狠角色。一次,帮一个黑道上的人要债,欠债的耍起了肉头阵,说得天花乱坠就是没钱,车房全没,让很多“棍棒”们都束手无策,二辉一个人没带自己来找对方,那人又故伎重演,鼻涕眼泪的一起淌,二辉一时性急,喝了半瓶白酒,当时血灌瞳仁,拔出事先带的一把杀猪的锓刀,把自己的小手指按在桌上,说到:“你要是能象我这样钱就不用还了。”说罢手起刀落,砍下了自己的小手指,人当时就昏死过去。
欠钱的本来就是个怂人,哪见过这阵势,连忙叫救护车把二辉送到医院,付了医药费。见二辉是个要钱不要命的主,这人乖乖地把欠人的40万交到二辉手上,从那以后,这一片没人敢跟二辉叫板的,也没人敢欠他一分钱。
胖嫂第一次见到二辉,二辉很客气:“大姐上我这来报号是看得起我,中奖方面不用担心,50万以内的当场付清,奖金和返水方面,绝不比别人家低,如果手头紧的话,拿个三五千的没问题,”都是慷慨激昂,义薄云天的话,胖嫂听了连连点头,好像是遇到了菩萨。但是,二辉话锋一转:“你要是输了,赶上手头没有钱,二万以内不用给我打欠条,二万以上要打欠条,五万以上就要有抵押,我这人一向是先小人后君子,话说在当面,省得以后翻脸。”话说得软中带硬,胖嫂的头象鸡琢米一样的点个不停。
毕竟是二万以里可以赊账,这让胖嫂有了回旋余地,避免了以前马上就要出组三却没有钱的囧境,这几回胖嫂的运气也特别好,每次组三都是不超过6天必出,有一次晚了2天,因为可以赊账,最后还是赢钱,这回胖嫂可是找着财神爷了,还时不时地回去气气严瘸子,老严笑眯眯地听着胖嫂讲着经历,不赞同也不反驳,在当前彩民与日俱增的情况下,失去胖嫂一个人显得无关紧要。
3D这种数字游戏的魔力在于,“无形胜有形”,当你觉得抓住它的规律,狠狠下一注后,却与中奖号码离得十万八千里,当你觉得失望信手一注时,很可能中了,说白了就是一个心态的问题。最近包组三的财富效应使得彩民几乎疯狂状态,甚至认为是本世纪国家给老百姓的福利,民间资本的力量太大了,由于组三的倍投规律,必须是高投入才会有高回报,因此,最近一个时期内,每个黑彩的报号点一天晚上的现金流入量高达百万元,可能比一个小型储蓄所一天的现金流还多,有的是拿着报纸包着的几沓钱来的,有的是拿着牛皮纸袋子来的,还有的是开着车,拎着皮箱,有人陪着来的,就象股票市场遇到大牛市,人们都跑步入场一样,生怕赶不上这波行情,太疯狂了。
危险是时刻都有的,只不过最初时它的力量不足以抵挡人们的疯狂,就象在温水中游泳的青蛙,当温度慢慢升高时,它已经意识不到了。2012年福彩第126期开出组三“5!5!8!”,这几年人们一般的习惯是从当期组三开出4-5期后开始倍投,一般不超过7期肯定出第二期组三如果一次性投入1500元,7次翻倍后总投入192000,中出128000,一个星期就赢10多万。因此从131期开始,人们有开始了包组三的征程,有投1000,2000,5000元,这次的人们可没有那么幸运,到140期组三也没有开出,也就是有兼搁了15期没出,因为都是大手笔的投入,有些资金不足的彩民已经跟不动了,如果放弃,那么就宣布之前的钱全部输掉。
胖嫂跟到15万几了,这几乎是倾囊所有了,把所有包组三赢的钱都输了,还加上自己近3万元的积蓄,如果放弃,那就是认输。胖嫂决定最后一搏,钱,现在她最重要的是如何弄到钱。想继续翻倍去包30万已经不可能了,只有再跟15万元把本先弄回来,她已经跟二辉签了协议,把她的房子做价10万元抵押,现在房票和字据都在二辉的手里,虽然房子有点破,但按当时的市值也值个十二、三万,在这方面庄家是不会吃亏的。剩下的五万元,胖嫂想了一个丈夫得病的理由,同亲戚说丈夫脑里长了一个肿瘤,需要到BJ医治,胖嫂的丈夫是退休的,有劳保,保险公司会给报销,说得声泪俱下,终于在侄子侄女还有一个好心的邻居那借到了5万元。
要是不出怎么办,赌徒一般不会想下一步,他们相信奇迹,但这回上帝没有站在他们这边,这次他们遇到了福彩成立以来的最长一期组三,27期。有人算了一下,如果从第一天投注1000元开始,每天翻倍地包组三,到第27天需要上千亿的资金,也就是说,就是李嘉诚来了可能也得输光。彩民不会去做那么复杂的运算,所以也意识不到问题的严重性,也正应了”无知者无畏“那句话。
这次包组三的彩民用尸横遍野来形容一点也不足为过,胖嫂输了20多万,明天就是和二辉一起去给房屋更名过户了,没有了房子,自己到哪去住呢,看看眼前的这座房子,虽然破旧不堪,但也是个容身之所,想想自己以前为什么那么好赌,有时候也是虚荣心在做怪,怕别人瞧不起自己,别人赌一千,我就赌二千,谁知最后还是一无所有,正胡思乱想着,手机响了,一看号码,胖嫂愣了,是自己弟弟打来的,上次因为胖嫂打麻将输钱的事,他们大吵了一场,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
接通了电话,弟弟在电话里说,已经知道胖嫂抵押房子的事了,告诉她不要着急,明天他就带10万元钱来帮她赎房子。听着电话,胖嫂的眼泪流了下来。
看到胖嫂嗜赌如命的样子,你很难把这对姊弟倆联系起来。胖嫂的弟弟着实是一位官场中的实权人物,是一个大型国企的驻京办事处主任。由于首都的”水太深“,一般到BJ办事的人都需要郑主任来指点迷津,方能成事,是个老成练达,做事低调的人。上回帮助胖嫂还了4万元的赌债,然后利用自己的关系在企业里给胖嫂找了一份不错的工作,无奈
胖嫂赌性不改,不久就又回到麻将桌上了。
第二天郑主任把10万元钱交到二辉手上,换回了房票和借条,把这些东西交给胖嫂的时候,语重心长地说:姐,这是最后一次,再赌的话,谁也救不了你。“
胖嫂一个劲儿地点头,”弟,我一定改,要不我就不是人了。'
胖嫂是幸运的,房子失而复得,别人呢,也能这么幸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