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夜行衣的林旭,怀抱月影,纵身疾驰,不到半刻钟就离开了玄净山主峰。
然而,作为净土宗首席长老,墨狂一派的势力无疑是巨大的。仅仅这一会儿功夫,整个净土宗已经开始戒严,所有下山的道路都被封死了。
随处可见的,都是‘黑风巡逻队’的身影。黑风巡逻队是墨狂的专属势力,相当于净土宗的锦衣卫,此刻正像疯狗一样,一丝不苟地进行着地毯式搜索。
美妇人下达了死令,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找到偷袭儿子的凶手,还有......夺回那个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女儿。
她的决心是空前的,心中的恨意更是绝后的。看着墨邪情的惨状,想起其今后的生活,美妇人的心在滴血。
鹤松悠悠转醒,只是做了简单的恢复之后,便加入到巡查的队伍之中。九尊灌满魔气的大鼎,那可是他的命根子,安身立命的本钱,无论如何也要拿回来!
凭借着强大的神魂之力,林旭总能提前侦察到巡逻队的位置,并巧妙地绕道而行。可是随着巡逻队的人数越来越多,他的行动也逐渐变得困难起来。
“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一旦被人发现,再想脱身就难了。为今之计,也只好赌上一赌了!”
幽黑的夜色中,林旭辨明了第六主峰的方向,快步奔驰而去。他的目的地,不是炼药堂,而是执法堂——沈湍飞的府邸。
“沈浪的伤只有我能治,就凭这一点,我就有和沈湍飞谈判的底气!虽然沈湍飞是墨狂的亲信,但能看得出,他对沈浪的在意超出了一切。”
虽然整个净土宗上下鸡飞狗跳,但沈湍飞的府邸却异常平静。没有人敢来搜查他的家,就算黑风巡逻队也不能轻举妄动。
府邸正堂,满头金发的沈湍飞,瞪着铜铃般的大眼睛,死死地盯着一身夜行衣的林旭,还有他怀中抱着的少女。
这个少女他见过,曾经就关押在执法堂的大牢之中,只是前些日子被墨狂派人提走了。
以沈湍飞的身份,自然已经知晓今夜发生之事。毫无疑问,眼前这位王鑫执事,正是被通缉的凶手。他竟然敢跑到自己这边来?!
“王执事,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
林旭从容地把月颖安置在一张太师椅上,又喂她服下几枚丹药,这才转身面向沈湍飞,缓缓开口。
“想必沈长老早已洞悉了一切,我又何必废话?”
沈湍飞活像是一头发怒的雄狮,杀气逼人,“你究竟是何人,来我净土宗目的何在?”
事已至此,林旭也不打算隐瞒了。以沈湍飞的脾气,能忍住不出手,就说明事情有缓和的余地。
林旭一边收起艺人面具,露出了本来面貌,一边慢慢说明自己的来意。
“我的几位朋友被贵派囚禁,我是来救人的。”
沈湍飞不禁揉了揉眼睛,他简直难以想象,那个医术高明、给自己儿子生存希望的,竟是这样一位年轻人?
年轻人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从容,淡定,不慌不忙,不卑不亢。
沈湍飞咬着牙,脸色变化连连,昭示着内心的不平静。良久,他似是有了决断,一声长叹,身上的气势也慢慢收了起来。
“好,只要你能治好浪儿,我担保送你们平安离开净土宗!”
林旭呵呵一笑,“可我的朋友不止一个!”
沈湍飞微眯着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那你告诉我,究竟想怎样?”
“不想怎样!”林旭摊了摊手,一副吃定了你的样子,“在我彻底治好沈公子之前,月颖就留在贵府修养了,而我还回炼药堂。”
“你的意思是,让本座对今日之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简直是笑话,我身为执法堂长老,岂能为了一己私利,罔顾宗门大义?”
林旭不禁嗤笑。
“宗门大义?你许诺放我和月颖离开,就不是罔顾宗门大义了吗?”
“你......”沈湍飞本就脾气暴躁,被林旭一激,登时又恼又气,却又偏偏辩驳不得。
“好啦我的长老大人!”林旭随手一挥,重新带上艺人面罩,变回王鑫的样子,“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放心,我只为救人,别无他意。”
“我......”沈湍飞有些迷糊,自己有说过要答应吗?他正要反驳之际,却被林旭的一句话生生噎了回去。
“沈公子这几日恢复的不错,我想是时候让他醒过来了。”
沈湍飞立刻激动起来,什么宗门大义之类的,早就抛在脑后了。他猛地上前一步抓住林旭手臂,就连声音都有些颤抖,“此话当真?”
“记住,不要让任何人打扰到我!”林旭抛下这句话,便转身走向了沈浪的房间。
便在此时,外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轻轻的敲门声。
“真是一个可恶的混蛋!”沈湍飞气得直跺脚,却只能无奈地去充当挡箭牌。
来人正是黑风巡逻队,而且是以鹤松为首。
“沈长老,老夫奉墨夫人之命,追查袭击墨公子的凶手。搅扰之处,还请莫怪!”
“哼,这么说,你是连本长老的家也要搜查了?”沈湍飞在林旭那边吃了大亏,正一肚子火没处发呢,说起话来毫不客气。
鹤松有些犹豫,以沈湍飞的地位,他还真不敢造次。
“呵呵,大家都是为墨长老效命,我也是职责所在......”
“把时间浪费在本座这里,就是尔等的效命方式吗?”沈湍飞声色俱厉,“小儿病重,我不希望任何人惊扰到他,任何人!”
鹤松心中极是不甘,却也不得不服软。沈湍飞疼爱儿子那是出了名的,他可不想触这个霉头。更何况,对方作为墨狂的亲信嫡系,断然没有窝藏凶手的可能。
“既然如此,我等就不打扰了。”
鹤松等人走后,沈湍飞长舒了一口气。他虽然身处高位,一言九鼎,却不擅长撒谎。刚才的一番装腔作势,给他的感觉比大战一场消耗还要大。
“都怪那个可恶的小子!若是救不醒浪儿,看我怎么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