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着说道:“我是爷爷带大的,爷爷自小便对我宠爱有加,只是不让我随意外出。除了习武和外出两事之外,只要我想要或者想做的,他都会满足。
小时候的我贪玩的很,仗着爷爷的溺爱将府上闹的鸡飞狗跳。只是爷爷不让我外出,每次听府上其他族人的小孩向我炫耀栎阳集市的热闹,以及猴戏什么的有多有趣的时候,我的心里都痒痒的,特别羡慕,也特别想去看。
有一次就趁府上护卫没注意,偷偷跑了出去,想要到集市上去看耍猴戏。结果被爷爷发现了,爷爷用竹条狠狠地抽我,其他人怎么劝,他也不停手,打的我身上全是竹条印。我被抽的直叫,却一滴泪都没有流,死活不肯认错。爷爷就一个劲的抽,打了我很久才停下。停下后看着我的伤口,又满是心疼的把我带到他的房间给我上药,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哭,他的眼睛被泪水浸湿,但却强忍着不让它落下。这次以后我在府上休养了很久,再也不敢随便乱跑了。之后性格也变得喜静,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爱上了读书。府里的下人都喜欢拿我开玩笑说:混世小魔王竟也变成翩翩公子了。”
听到这里,云馨直接笑趴在地上,指着我说:“笑死我了,你这个闷葫芦小时候还能称得上混世小魔王,人们都说,女大十八变,我看你这更厉害,是完全地变了个性别啊。居然从一个闹腾的小男娃变成了一个深闺大姑娘。话说你爷爷管的也真严啊,比我爸妈可狠多了,居然直接把你禁足了。不过你怎么只说你爷爷啊,你爸妈呢?”
对于她的话我有些郁闷,但还是说道:“我的父母,据说是家族迁徙过程中,死于强盗之手。我的父亲叫凌毅,听说是当时顶尖的剑客,连秦昭王都曾夸其剑法高超,但至于为何死于强盗之手,就不为人知了。我的母亲是南海当地一个小家族的女儿,听说是当地有名的美人。
只是爷爷当时不怎么同意他们俩的结合,父亲为此似乎还和爷爷吵过。之后我也向爷爷打听过,爷爷却不愿提及此事,每当我提到父母,他都会暗自神伤。而我也不愿意让爷爷回忆这伤心的过往,也不再问关于父母的事情。”
云馨有些心疼的看着我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的父母是这样子的。”
我摆了摆手,道:“没关系,其实到了现在,我也不过是孑然一身,又哪里还有什么生还的亲友。我早就对我父母的死亡释怀了。从小爷爷对我宠爱有加,我的生活也因此安逸舒适,与外面那吃人的乱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云馨满是好奇的问道:“那后来呢?你后来娶妻生子了吗,你也还没说你怎么进的魔狱呢!而且你说你是秦昭王时期的人,以前我给你讲秦始皇的故事的时候,你又说你认识他,他们俩之间可差了一百年。你不会是在乱编故事吧,可别想蒙我,本姑娘可聪明着呢。”
突然间,我的心头闪过了一丝警惕,因为我的经历教会了我不能相信任何人。我叹了口气回答:“之后的事情,我都记的不是很清楚了,我应当是成过亲的。我不知道魔狱究竟对我的记忆造成了什么样的毁灭效果。之前对你说的那些,也不过是由我脑海里一些零碎片段组成的。我不知道自己的记忆究竟出了什么问题,我确实是秦昭王时期的人,但我也确实见过秦始皇一统天下。”
她有些遗憾,但还是说道:“你真的不记得了吗?你可别骗我啊!可别因为不想给我讲故事就编造失忆症啊!那你还记得你的妻子吗?”
我仔细的回忆了一会,说道:“已经记的不是很真切了,她的名字,她的外貌,对我来说似乎都有些陌生了。”
对于我的回答,云馨有些失望,她说:“你们男人就是这样,有了新欢忘了旧爱。我以后的老公要是敢忘了我长啥模样,我可不会饶过她,做鬼都不会放过他!”
“你说这个世界上有鬼吗?”我看着墙角突然开口问道,岔开了话题。
也许是我的问题有些突兀,她愣了一下,顺着我的目光看向墙角,发现什么都没有,忍不住向我这里靠了靠说道:“你到底在看什么啊,从恢复视力的第一天开始就喜欢往那里看,那里有什么啊,能不能别吓唬我啊!”
我笑了笑解释道:“我在发呆罢了,别想太多了。就算真的有东西,你又怎么可能看不到啊?我只是有些好奇按照现在的科学解释,鬼存在吗?”
她松了一口气,道:“众说纷纭呗,有人说人死后体重会减轻,减轻的那部分就是灵魂的重量。但是谁也不知道究竟事实如何,恐怕只有死过的人才清楚吧。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起这个了,你见到过鬼吗?”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肯定没见过,也正是没见过才感觉好奇。现在的鬼片我也跟着你看过几部了,但总是感觉不是很真实。对了,你相信鬼存在吗?”
“我还是比较相信的,虽然没有见过,但是网上有很多很真实的恐怖故事,比如说地震时候看到阴兵过道什么的,怪吓人的。”她很笃定的说道。
我笑了笑说:“感觉你这个接受过现代化教育的人,都还没有真正摆脱这些封建迷信啊。”
她看着我说道:“世界上不能解释的事情太多了,并不是说我们解释不了的就不会存在。最典型的就是你,一个活了两千多年的人,简直都可以申报吉利斯世界纪录了。”
之后我们就没有再说些什么,因为时候也不早了,云馨开开心心地下班回家了。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有些疑惑。一个不愁吃喝,家境显贵的千金小姐,怎么会做我的护理护士。而且她从来不说她的家事,只说父母是做生意的,具体是做什么生意的却没怎么提过。我对她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我看了看墙角那里,也许房间里面最让我安心的就是“它”了吧。
我刚恢复视力的时候就看到了“它”,“它”是一个影子,如同黑白默片一般,好像是一个蹲着的人。太模糊了,我也不能看的清楚他的面容和服饰,只能看个大概。
“它”似乎不存在于这个空间,因为我的身体可以轻松穿过“它”。“它”也许就是人们所说的鬼吧。只是似乎只有我才能看到,我不知道我的身体究竟被魔狱改造了多少。刚开始看到的时候确实有些害怕,可是后来当我发现“它”没有威胁后,也就渐渐的视而不见了。风澈从不相信这世上有鬼怪,若是让她看到,也一定会很震惊吧!我的心里忽然有些期待,真想告诉她这些,只可惜,两千年了,她恐怕也已经不在人世了吧。
我没有将这些告诉其他任何人,这个世界真真假假,人心也是如此,我自然不会把完整的一切如数家珍般一一相告。历史的教训告诉我,一个人没有了利用价值,也就没有了活下去的资格。而我的利用价值,应当就是现代所说的信息优势了吧。
这时夜幕已经完全降临,窗外依旧淅淅沥沥的下着雨,疗养院这里应当是在南方,因为虽然是冬天,但是窗外却没有下雪的痕迹。今夜的月亮很圆,周围疏星几点,与远处的山组成了一幅意境十足的水墨画。
我就孤独的站在窗边,想着心事。看着窗外的雨景,我的思绪也一点一点的飘飞,回到了过去,回到了那个纯真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