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稠源县将近一个月了,学校里上课的时间也近。艾文学向公司辞了职,回家上学去了。
艾文学回到故县,看见县城的建筑,不得不暗自伤心起来。离发车的时间还尚早,来到一家手机店里,把展示的手机细细的看了一遍,最后把目光停放在那款价格为699元的黑色手机上,该店的服务员见艾文学盯着那款手机好一会儿,走上去,问:“先生,你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又指着艾文学看中那款手机,问:“这款中意你么?”
“恩。”艾文学说,“拿出来,我看看。”
······
艾文学买好手机后,走出手机店,用手机看了看时间,也离那辆唯一经过九岭村的汽车的发车时间不远了,但走到县城汽车站所要的时间还是够的。于是,艾文学开始向汽车站前进。
艾文学经过步行街,步行街可以讲是一个卖蔬菜和水果市场,街道的两边到处摆满了蔬菜和水果。艾文学不自觉地向两边张望,走到步行街的末端,便看见一位约五十多岁的老妇女正透过玻璃观望超市里面的东西。
她头发发白,肩上挑着一对粪箕子,里面还放着几扎没有买掉的蔬菜,身上穿着旧而未破的黑色的衣裳和裤子,脚上穿着一双浅蓝色的军鞋。突然之间,两个岁数约三十七八的中年男人来到她的身边,一人在放哨;另一个人从自己的衣袋里掏出一支铁镊子,缓缓地把那镊子伸进那老妇女的衣袋里,捏紧一头又缓缓的伸出,这样进进出出的四五下,十块的、五块的、一块的和一毛的钱,从那老妇女的口袋里转向那小偷的手里。
艾文学看见这一幕,心里自然很急,心想:“你这该死的老人,超市里面有什么能够吸引你的眼球,导致你辛辛苦苦赚得钱入了那小偷的手里。”又想到:“你为什么卖的是蔬菜,为何你不卖水果,如果你卖水果的话,我可以上前去以买水果的原因,来解救你。”
艾文学想后,再抬起头向那看去,无奈与放哨的那位的目光相接,那小偷便把眼睛睁得大大的,感觉被他挤了出来。艾文学见此,立刻低了头,额头上冒出几滴冷汗,身上颤抖了几下,紧接着以迅雷不及眼耳的速度向汽车站的方向逃跑,在跑的过程中,还时不时地回头了几次,看看那两个小偷是否追来。等跑得气踹吁吁后,艾文学才停了下来。
当休息片刻后,艾文学恢复正常行径,走向汽车站的候车室,穿过停放在候车室前的三轮摩托车和几辆出租车,便是上台阶,进了候车室,又从另外一个门走出了候车室,下了台阶,便向右拐,经过三个面店后,便来到了通往自己故乡的车前,司机正在车顶绑东西,艾文学便问他:“还有多久?”
“马上!”他提高嗓音回答。
艾文学上车,找到一个空座位坐下。不一会儿,售票员来到艾文学的身边,问;“到哪里?”
艾文学买了票,司机已坐上了车,发动引擎,正向后倒车,售票员急忙下车。
车缓缓地行使,开出了汽车站,还是缓缓地行使二三分钟后,车子停在一堆人堆面前,那些人像潮水般的涌进车里,瞬间车里挤得密不透风,只要车子的晃动下,不知道就有多少位女人投入男人的怀抱。艾文学坐了16个小时的火车,现在早已睡着了。醒来的时候,车子早已进入乡镇,艾文学看了看车里,车里的人明显少了一半。
乡镇并不很大,只有两条街而已。
艾文学下了车,形貌还是跟以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要说以前,艾文学也没有像现在一样,仇视这些建筑,只因如今到外面去了一趟,便生出一些无明的仇恨来。
艾文学来到一个卖水果的摊位,买了五斤的小橘子,然后寻车而去,上了车,他发现作为中间的走廊放满了一袋又一袋的糖和一箱又一箱的方便面。艾文学自叹道:“这那是一辆载人的客车,分明是一辆装物的货车!”
随后艾文学又向自己座位方向望去,看见一位老人正坐在上面。他身穿着一件黑色的短袖的休闲衣服,衣服上面有星星点点的毫无规则的泥巴;脖子很短,感觉像是没有脖子一样;土灰色的脸上顶着一堆如鸟巢般的发白头发,嘴里还叼着烟,牙齿早已是蜡黄色了,车里也布满了烟的味道。
艾文学立着了,不再前行。艾文学完全放弃了那座位了,就像妙玉放弃刘姥姥吃过的成窑五彩小盖钟一样。艾文学没站多久,就有一群学生向这里跑来,硬硬地挤了上去。等到车子正要缓缓地开动时,艾文学发现自己被清纯的女学生围住。车子离开乡镇后,行驶了一段路程,便进入山路,山路坑坑洼洼的,车子时而向右倾倒、时而向左倾倒,时而向前倾倒、时而向后倾倒;随着车子的摇摆,那些女学生们扑上自己的怀抱里。当车子摇摆的太厉害时,也会感受到她们未发育成熟的**的挤压;也有时,艾文学也会扑上她们。
随着车子的行驶,人们一个又一个下了车,车上的座位被腾了出来,艾文学坐在车子的水箱上。水箱紧挨着司机座位后面,所以坐上去的人的目光直盯在车子的后半身。艾文学把目光停放在最后排坐在最中间的那位中年妇女上,她是四边形的脸,脸上一如既往的微笑着,车子在摇晃时,他的身子不动,但她的脑袋在动。
——多么滑稽!艾文学看了一眼后,低下头,傻笑着说:“真逗!”忍住后,抬起头,又看见她的滑稽样,有暗自发笑。这样来回几次,不觉到了九岭村下车点,艾文学下了车,提着自己的行李向家走去。
黄昏,艾文学已换回了旧衣裳,正煮饭,艾大元和文红萍各扛一把锄头回来,洗了手,来到伙房。艾文学问:“爸,入取通知书来了没有?”
“到了。”随后艾大元对文红萍说:“你去把它拿来!”文红萍脸上充满欢喜离开厨房。
艾大元问艾文学:“你在那里赚了多少钱?”
“在那里,我一个月的底薪是两千,加了一些班,公司里总共发了三千,我买了几件衣服和鞋子,发了三百块钱去,又到县城买了一台手机,发了700元钱去,加起火车票、汽车票;一共发了1500元,所以还剩一千五。”艾文学说完后,文红萍拿着一封很大的绿色信封进来,右手递给艾文学。
信封已经被拆封了!
艾文学从信封里拿出看了一下,是一张折叠起来的入取通知书和一本介绍校园的书本。入取通知书是红色的本子,里面夹着一张黄色的纸,纸上面还印着不计其数的水墨画色的成四十五度斜尚上的“北京语言大学”这几个字。
正封面的竖写着“北京语言大学”几个粗黑体大字,紧接着右下方用较大的黑体竖写着“入取通知书”。艾文学翻开,只见里面写着:
北京语言大学
艾文学同学:
我校决定录取你入语言文学学院(系)古代文学专业学习,请你准时于2010年,9月1日凭通知书到校报到。
艾文学看毕后,又拿起那本介绍校园的书细细的浏览了一篇,最后把目光盯在学费上,5000元,还有1000元的住宿费。
艾文学很郑重地问道:“爸!有没有钱?6000元。”
艾大元没有马上回答,十几秒过后,才慢吞吞的说:“有。”声音犹如细丝,像个女孩说的一样。
“真的吗?!”艾文学不相信,问了一句。
对艾大元可谓是咄咄逼人。
“自从它来了之后,我与你母亲,丢下农作物的活,四处奔波借钱,刚好凑成5000元。再加起你那1500元,共6500元。只是你没有像样的衣服,我们却没钱给。”艾大元说着说着声音变得越来越少。
艾文学安慰艾大元说:“我在那儿买了几件衣服么。”说着便要到房间里去拿。
艾大元叫住艾文学,说:“不用。”艾大元还是愁眉苦脸着。
艾文学很轻声地问文红萍:“妈!爸是怎么了?不是我们解决问题了嘛!”艾文学很不解地看着文红萍。
“你总要吃和睡吧!那碗筷呢?和棉被呢?又没钱去买。”
“碗,我从家里带一个去好了。至于被子,就用我高中时候的吧!”
“那怎么可以?家里的碗都破旧了,这么着——”文红萍思考着说,突然恍然大悟,“这么着吧!让你老子明天去山上砍一棵宛树回来。做一个木婉给你。那被子的事,再向二叔公借点钱,你就到那里发些钱买一床吧!”
艾大元答应着:“好!”
次日,果然艾大元砍了一棵卐树回来,卐树散发一阵阵清香,在锯子拉扯时发出来铮铮的声音,不一会儿,一个碗一样高的矩形出现了,然后把那矩形正细细的雕琢成碗的形状,碗壁上再刻上几只画眉,然后把这碗放在桐油里面浸泡。
艾文学正看着这幕,问道:“爸,这要浸泡多久?”
“浸泡四十八小时后,再晾12小时后,最后浸泡在水中12小时。就可以了。”艾大元兴高采烈地介绍着。
“哇!”艾文学感叹道。
已过两天,木婉浸泡已毕,艾大元把木婉拿在手里看了看,碗面光滑可见,如美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