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的禀报只有一句话,在临月用过的杯子上,发现了一点冰魄的残留,而美人花的香料,则是直接涂抹在了淑太妃的衣服袖子上。
对于凌霄如此高的办事效率,凤栖和临月都不意外。
因为太后的计划太仓促,而临月将计就计,凤栖赶到的时间又刚刚好,没有人脱得开身,所以很容易查。
早上在殿上发了飚,后得知了临月的身份,凤青舒懵了很长时间,下了朝就直接去了太后的宜寿宫,禹王和太后都知道,只要凤栖真的和凌霄阁成功联姻,这辈子凤青舒将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
所以,母子二人合计了之后,匆匆制定了这个计划,为了不露出破绽,太后先命人把淑太妃请了过来,再让凌燕以赔罪的名义请了临月过来。
太后请淑太妃的目的,其一是以淑太妃做的玫瑰糕点香味掩盖香料的气味,其二太后要把淑太妃拉下水——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把淑太妃拉下水,就代表自己尚有后路可退。
这件事他们都知道不可能做到万无一失,但是计划中的两环,只要有一环成功,就足以让他们冒下这样的风险。
不管是凤青舒设计临月成功,还是凤栖帮临月解毒,最后的结果对于太后和禹王来说,都算是得偿所愿。
然而,他们却根本没有料到最关键,也最致命的一点——临月没有中毒。
从凤凰山上下来之后,不管是江湖上常见的药毒,还是宫廷里的秘药一类,临月都有了很多了解,凤梧也交给她一些解毒之法,而在特殊情况下遇上特殊的毒药,她也可以用同样特殊的手法造成假象,看起来明明服下了毒,对身体却没有任何伤害。
临月没有中毒,凤青舒的计划自然就注定了不可能成功,不但不可能成功,反而直接给他们带来了灭顶的灾难。
当然,这是太后和禹王,甚至是淑太妃事先都绝对没有想到的。
他们没有想到这一点,却不是他们可以脱罪的理由。
凤栖清楚太后母子心理在想什么,也知道他们对皇位始终没有死心,但是就算是他如此聪明绝顶,此前也完全没有料到,他们居然敢生出这般歹毒阴险,甚至是肮脏龌龊的心思。
设计临月,只这一点,他也绝对不可能再轻饶。
“朕不想再去听他们歇斯底里地喊冤。”凤栖听完了凌霄的禀报,神色冷沉,眸心弥漫着深沉的肃杀之气,“即日起,淑太妃迁居掖幽庭,废太妃封号,除了一日三餐,其他所有供给全部免除。”
木熙站在他身旁,闻言,恭敬请示道:“要拟旨吗?”
“你说呢?”凤栖冷冷看了他一眼,“以谋害皇后的罪名,明文圣旨传达到她的面前。”
“是。”
“禹王和太后心术不正,即日起,欧阳氏废除太后封号,禹王剥去亲王爵位,免除朝上一切职务,母子二人幽禁禹王府,不得与任何人来往,也不得随意离开王府半步,若有违抗者,以抗旨之罪论处。”
幽禁太后和禹王?
凌霄有些意外,却什么也没说,躬身领旨,“是。”
顿了顿,他道:“宜寿宫里的凌燕和一应宫女,应该如何处置?”
凤栖沉吟了片刻,淡淡道,“全部打发去浣衣局。”
也就是说,太后和太妃身边,不必留下任何人伺候。
凌霄应了下来。
凤栖转身之际,朝木熙道:“圣旨拟好之后,直接拿去勤政殿,让听雨盖上玉玺。”
左右二相下朝之后,和凤栖一起待在勤政殿商议朝务,到现在还没有离开。
“遵旨。”凌霄和木熙恭敬地应下,转身离去。
“只为了这样的事情幽禁当朝太后和一等亲王,朝臣们不会抗议吗?”临月不懂朝政,但是也知道太后是正儿八经的嫡母,也是凤梧名正言顺的皇后,凤栖说废就废?
凤栖与她一道往殿里走去,淡淡道:“我已经说了,是她自己作死,怨不得朕,朕倒想看看,有谁敢抗议?”
半个时辰时间之后,凌霄带着圣旨返回了宜寿宫,正待在宫里满心期待帝王驾崩消息传来的太后三人,听着凌霄念出圣旨上的一句句内容,脸色一寸寸变得僵硬惨白,面无血色。
废了太后,废了太妃,废了……亲王?
凤栖……他居然敢,他居然真的敢?!
他为什么没有死?为什么没有死?为什么!
“凭什么?!”太后腾地站起身,眼神如毒蛇一般冰冷愤怒地盯着凌霄,声音带着连她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不安与恐惧,“凤栖人在哪里?让他过来,哀家要见他!”
事情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凤青舒死死地捏紧了双手,眼神流露出深沉的绝望之色,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然而他却终于知道,方才心里那股不详的预感……原来并不是他的错觉?
淑太妃脸色苍白若雪,怔怔不发一语,虽然在太后把她也牵进来之际,她已在心里料到了这个结局,但是心里想的时候和亲身面对,这种感觉依然是不一样的。
冲击力如此之大,这种刹那间一无所有,从云端跌落地狱的滋味,原来就是这样的?
迁居掖幽庭……
凌霄面无表情地道:“圣旨已下,三位自己好自为之,皇上没时间见你们。”
言罢,冷漠命令道:“来人,送大殿下母子回禹王府。”
“哀家看谁敢动手?”欧阳太后一掌拍在案上,厉声嘶吼,眼神却透露出惊惧之色,“凌霄,你假传圣旨,你好大的胆子!”
凤青舒握紧双拳,眼神瞬也不瞬地看着凌霄,“本王要见皇上。”
凌霄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只冷冷地重复了一次命令,“来人!送太后和大殿下回禹王府,谁若是反抗,一律视为抗旨,就地格杀!”
就地格杀。
砰的一声,凤青舒身形踉跄了一下,欧阳太后则眼前一黑,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表情一片灰败死寂。
满盘皆输,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