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月宫住着的是那个贤妃。
曜灵几乎每晚都来陪我用晚膳,之后有时候拉我散步,有时候教我品茗。更多时候是我自己看书,他拿来一摞奏章来批。我不禁有些纳闷:批奏章不去他的乐砚斋,在我这里装什么用功……偶尔到了很晚他还不走,我便小心翼翼地提醒:“哎,很晚了,我要睡了。”
他居然看都不看我,仍然埋头批折,说:“那你睡吧。”
我也不理他,独自去寝殿睡觉。其实我哪里睡得着,只不过假寐罢了。直到听到莺歌他们说了那句“恭送皇上”,我才能安心入睡。后来听说最近曜灵总是离开我的栖凤宫就去了紫月宫,也就是贤妃那里。贤妃已经成了最受宠的妃嫔。
玲珑跟我说,她是最近听到的风声,说皇上打算近日封她为贤贵妃。
莺歌一听便替我着急,说:“那就只比皇贵妃低一肩了!诶呀,这可如何是好?娘娘,您每天跟皇上在一起,为何晚上却留不住皇上啊?这日日侍寝,要是有了子嗣,那就母凭子贵了。”
我宠溺地摸摸她的头,理理她的刘海,说:“对于我来说无所谓,而且,放心,皇上不会让她的位份越过我的,正如我越不过皇后一般。”
玲珑颇不服气:“那种骄纵跋扈的人也能晋升贵妃,皇上的眼光还真差。”
我连忙呵斥她:“嘘——不要乱说话,小心惹祸上身。知道你在为我抱不平,可你想想,我的位份已然晋到头了,她呢?贵妃也就到头了。皇贵妃只有一位,不是么?所以,别为我担心。我的地位是谁都动撼不了的。”
玲珑虽然撅着嘴,可表情已经变好了,我一番话哄哄她这样的小姑娘还是很奏效的,然而,这一番话却惹出了天大的风波。
那是几天后的早上,我尚在朦朦胧胧赖床之际,就听到外殿内有吵杂声,唤来莺歌问她怎么回事。
莺歌说:“启禀娘娘,玲珑和青玉一早去御花园采桂花,想给您做些桂花酱。可是碰上了贤妃娘娘。贤妃出言挑衅,玲珑沉不住气回敬了几句,现在被贤妃带走了。”
青玉上前跪在我的脚下,哭着说:“奴婢为玲珑求情,贤妃却威胁说如果求情就连我一并抓去。奴婢怕没人回来报信儿,便不敢再多嘴,赶忙跑了回来。娘娘,怎么办?玲珑,她,贤妃是不会放过她的。”
我心里着急的很,速来看电影电视剧,古代皇宫内私刑泛滥,枉死冤魂无数。玲珑落在贤妃手里岂能有好?我拔腿就走,连外衣也顾不上穿,幸好莺歌取了件披风,跑上来帮我系上。
我疾步走着,莺歌,青玉,小甄子和小亮子跟着我。
莺歌说:“主子,要不要禀告皇上?让他来作主?”
“不是什么好事,何必让皇上知道。我们赔个不是,把人要回来就好了。”我又把头转向青玉,问:“玲珑说了什么,贤妃生气了?”
青玉答道:“我们采完桂花正要回宫,迎面碰上贤妃,便跪下施礼。贤妃认出我们是栖凤宫的,便对我们说,皇上就要升她为贤贵妃,让您别再用那些靡靡之音勾引皇上。还说,皇上虽每日跟您在一起,可晚上都是她侍寝。我和玲珑气不过,可也不敢回嘴,可她居然辱骂娘娘您……我们气得不行,玲珑姐姐没忍住,回嘴说,皇上就算不召我们家娘娘侍寝,你的位份也休想越过我家娘娘。贤妃顿时大怒,命手下太监过来打了玲珑十几个巴掌。我根本拦不住,只能假意低头求饶,求她开恩放了玲珑。可那个贤妃,不管我怎么赔罪就不行,说再求情就连我一并收拾。她带走玲珑之前,让我告诉您——”
“告诉我什么?“我问。
“她说,让我转告您,您不会教育奴才,那她就帮您……”
我无心再听下去,心里满是愧疚。本是随意安慰玲珑的一句话,却为她带来灾祸。我心里盘算着,去了紫月宫,不管贤妃说什么,我只管低头认错赔礼道歉就是,把人救出来才是正经。
可刚到紫月宫外便听见了里面的惨叫,一时间什么理智都没有了。我冲了进去,看到玲珑趴在一个条凳上,被两个小太监按住,一个年龄少长一些的太监正拿着板子,一下一下地用力打去。
“住手!”我高声喝道,快步奔向玲珑,把那几个太监拖到一边,关切地问玲珑:“我来了,你别怕,我们马上带你回家。”
此时的玲珑,头发蓬乱,疼得一头冷汗,眼神涣散,虚弱地说:“娘娘……”
这时,身边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呦——原来是皇贵妃啊。这小蹄子太没规矩,妹妹我正替你教训呢。”
我冷冷地说道:“教训?教训就要打人?”
“不打怎么会有记性?冲撞了本宫就想不了了之?难道皇贵妃从前都是放任奴才在外面无礼无矩?”
“玲珑言语上对你有无礼之处,你大可告诉我,我自会给你个说法。何必动用私刑?”我说话间已站起身,眼睛盯着她冒火。
“那好,既然皇贵妃说给我一个说法,我看看你怎么裁决今日之事?”
“玲珑有错在先,你如今也打了她,我可以当作各不相欠。”我忍了忍心里的火气,说道。
“我就说皇贵妃会护短。对宫妃大不敬,几个板子就完啦?”
“那你还想怎么办?不过是顶撞了你几句,至于让她皮开肉绽么?如今人你已经打了,我不计较,你也见好就收吧。”
“没那么容易。竟敢欺负本宫位份比你低,我如何咽得下这口气?——李全,给我接着打,打够五十大板为止。”
那个叫李全的太监领命开打。
小甄子和小亮子上前去阻止,贤妃手下一帮奴才也上前拉扯。莺歌和青玉也跑过去搅到一团。我担心他们吃亏,便也要冲过去。
可贤妃却来拉扯我,让我更加厌恶与愤怒。我胳膊一挥想要推开她,谁知力气大了些,她直接摔倒在地上。只听她”哎呦“一声,又见她表情痛苦地捂着肚子。我正疑惑着,便见她身下渗出殷殷血迹。
她身边的宫女吓得惊叫:“哎呀,不好啦!娘娘见红了!快传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