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一声的落水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随即游泳池里响起不断划水的声音。结实有力的臂膀时而沉入水下,时而浮出水面,两条修长好看的腿不停地在水里摆动。溅起的水花在游泳池岸边洒落,激起一股还未消退的怒气。
羽欣蹲在路边呕吐、难受的身影一直萦绕在高嵩的脑海里,他从后视镜里看到后猛然踩住了刹车想下车跑过去拥抱着她。但是他没有这样做,那些还在他心里作怪的耻辱感和愤怒抑制住了他,于是他重新启动引擎疾驰而去。可他的心里却感到异常自责和愧悔,表面上他好像是在生她的气,实际上他比谁都清楚他是在惩罚自己。
划水声逐渐的变小了,一个伟岸、挺拔的身躯钻出水面。高嵩爬上游泳池,立在岸边。一颗颗在灯光映照下显得晶莹剔透的水珠从他湿漉漉的头发上顺着颈脖,一直滑到他那精壮的胸膛上。他随手拿起游泳池岸边白色躺椅上的浴袍穿在身上,准备迈开步移向别墅时,他看到父亲独自一个人坐在后花园里的一张藤椅上。他刚想走过去,但发现自己此时衣着不太得体,然后他又朝别墅走去,回到房间换了身衣服才来到后花园。
“爸,你怎么还没睡?”高嵩在一旁的藤椅上坐下后问道。
“你不也没睡。”高远博面露微笑地侧过脸看着高嵩说:“我看你从乡下回来好像很不高兴,所以想和你说说话。”
“我……。”高嵩看着父亲尖锐的眼神,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怎么不和羽欣在乡下多住上些日子再回来?”
“你都不知道……,”高嵩突然委屈地提高了嗓音,还带着一股怨气说:“羽欣她根本就不完全信任我。还以为……,算了,我说不下去。”
高远博听后,反而笑了起来。
高嵩困惑地瞅着父亲。
“你难道就没想过羽欣她为什么不完全信任你?”高远博忽然严肃认真地反问道,见高嵩回答不上来他接着又说:“看来你确实没认真想过这个问题。你知不知道,不是说我庸俗现实,而是这个社会就是这么庸俗现实。羽欣和你的家庭背景、文化教育水平相差那么远,难道她就没有顾虑?没有想法?虽然她很独立,很坚强,看起来好像也挺自信的。但是你身边出现的那些异性,哪一个不比她更有优势。都是些家世背景强硬,文化水平不一般的人,特别是紫嫣。面对这些她嘴上不说,但心里多少会感到自卑。而她呢,除了弟弟羽仁之外,自尊心和贞洁就成了她的全部。所以,她当然会显得特别谨慎小心,不会随随便便就把自己的全部交给你。况且她和你在一起还要承受流言蜚语,别人都以为她攀高枝,所以心里就会更加脆弱没有安全感。因此她就会本能地先把自己保护起来,不让别人看穿她在想些什么,或者伤害到她。我觉得她不是不信任你,而是她极度缺乏安全感,你却没有真真正正的给到她。我估计她对任何一个人或多或少都会存在一丝防备的心理。”
高嵩一下恍然大悟,满脸震惊地注视着父亲的脸。
“再说了,”沉默片刻后,高远博又说:“你们交往才两个月,认识也才三个月。”他从椅子上站起身拍了拍高嵩的肩膀。“多给她点时间,我相信如果她是个随随便便的女生你也不会喜欢上她,不是吗?”
高远博微笑着说完转身朝别墅走去,刚走两步,他又回过头来对高嵩说:“中午的时候紫嫣来家里找过我,那时候普管家刚把我和你妈从车站接回来。她说她妈妈最近身体不适,向我请了一个月的假,我批了,所以设计部的事情暂时得辛苦你一阵子。”
“嗯,我知道了。”高嵩微笑着回答,说:“爸,你早点休息。”
“你也是,不要想太多了。”
高嵩目送父亲走进别墅后,抬起头仰望了一眼辽阔的夜空。他忽然想起就在今天凌晨的时候也是这种蓝色,只不过此刻更深一些。那些他所思所想所感受到的一切美好的东西又重新回到了他的体内。他站起身走向别墅,踏上台阶时又扭过身子,遥望了一眼挂在夜空中的一轮弯弯的皓月。迷人的月光照在他如此这般立体英俊的脸上,给这个安静、单调的夜晚增添了一抹好看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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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嵩哥,对不起!我不应该有那么龌龊的想法,在你感到快乐的时候(我看得出来你很快乐)被我遭污了你的心情,我感到非常抱歉。希望你原谅我的幼稚和不懂事,也请你不要不跟我说话,不接我电话。我……真的很对不起!
高嵩回到房间拿起手机就看到了羽欣打来的五、六个未接电话和发来的一条短信。他的眼睛瞬间蒙上了一层氤氲,脸上却荡着醉人的笑容,一颗刚刚平复的心被幸福填得满满的。他按了拨号键,拨通了羽欣的号码。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了,但却迟迟没有说话。
“羽欣,”高嵩轻唤了声,柔声地问:“还没睡吗?”
“嗯,还没有,睡不着。”电话里羽欣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她接着又说:“我还以为你故意不接我电话也不回我短信。”
“傻瓜,怎么会呢。”高嵩解释说:“刚才在后花园和我爸聊了一会,没带手机,所以……。”他突然停住不说了,因为他发现羽欣的声音怪怪的,好像哭过一样,自责、懊悔聚然席卷而来。
“高嵩哥,你怎么不说话了?”
“羽欣,你……哭了?”
“没……没有,我没哭,真的。我怎么会哭呢,你听错了。”电话里头的羽欣笑着连忙解释道。但是她越解释越欲盖弥彰引起高嵩的怀疑,因为她无意间流露出的慌张语调已经出卖了她。
当羽欣意识到自己竭力想掩饰的糟糕情绪被高嵩发现后,电话里已经听不到他的声音了。而是啪嗒啪嗒急速下楼梯的脚步声,接着是重重的关门声,呼的一阵风声,卷闸门自动卷起的响声,车门关闭的闷声,手机的震荡声,引擎启动的哄声。然后,所有的声音骤然停止了,只能听到焦急的呼吸声。渐渐地什么也听不到了,似乎安静了下来。两颗晶莹的泪珠夺眶而出,缓缓地滑过她微笑的脸颊。
高嵩没有挂电话,手机扔在副驾驶座位上,但他此时已经开车在前往羽欣家的路上了,他迫不及待地想马上见到她。
风驰电掣般的速度带着让人心惊胆战的呼啸声划过路面,马路上寥寥无几的车辆被这慑人的车速给震吓得自觉闪到了一边。可即使如此,他仍然像个失去理智的疯子似的不停地按压着车喇叭,一声高过一声,彻底冲破了安静的夜晚。
羽欣弯曲着膝盖,下巴抵放在上面,一手抱着双腿,一手仍然拿着手机附在耳边,静静地坐在床铺上。水盈盈含笑的眼眸越来越模糊,她仿佛看到了车子急速划过路面后留下的尘埃,似乎还听到了一阵接连一阵的喇叭声和车子疾驰而过的呼啸声。
没过一会,屋外传来急刹车的摩擦声,羽欣猛然抬起头,灵动的双眼闪着照亮黑夜的亮光。她立马放下手机迅速地从床上下来,鞋子都没穿就往屋外跑去。
高嵩从车上下来,张开双臂抱住了从院子里跑出来的羽欣。她把自己的头颅深深地埋在他宽阔、结实的胸膛上,两只纤细的手臂紧紧地箍着他的腰身。似乎想把自己融入到他的体内,变成他身体的一部分。
此时此刻,高嵩和羽欣一样恨不得和她融为一体。他紧紧地抱着她,下巴抵在她的脑袋上方微微地喘着粗气。
羽欣听着高嵩急促的心跳声,泪水涌流不止。她闭上了眼睛,脸上荡漾着幸福的笑容。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缓缓的拉开距离。
高嵩捧起羽欣的脸,迷离的眼睛深情地凝视着她,一张俊朗、魅惑人心的脸慢慢地靠近她的脸庞。两片性感的嘴唇对准了她被泪水沾湿的唇瓣,一点一点地加深了。他独有的男性气息消蚀了她的意志,抱着他腰身的双臂不自觉地换了个姿势,从后面环上了他喉结突出的颈脖。
“羽欣,”高嵩喃喃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