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蓝色的玻璃墙反射着初夏的阳光,在工业园区的马路两边面对面的矗立着两幢10层高的行政办公大楼。其中一栋行政大楼顶层的董事长办公室内,一名50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身穿黑色西装革履,腰板挺直,双手反剪靠背,面色严肃而凝重的站在落地玻璃窗前,望着下面马路上穿梭的大大小小车辆。过了好一会,他微微地仰起头,鼻孔里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声。
“嘭嘭嘭。”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了,中年男人不动声色地依旧伫立在原地。
“远博,在想什么呢?”徐惠凤走进办公室问道。
“没什么。”高远博回答,说:“以后在公司记得叫我的职位尊称。”
“嗯,知道了。”徐惠凤小声地应道,说:“这里有份文件麻烦你签下字。”
高远博这才转过身,从窗前走到办公桌里面坐了下来,拿起笔筒里的一支钢笔苍劲有力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徐惠凤重又拿起文件,站在办公桌前踟蹰不定像似要说什么,又不敢说的样子。
“你还有事?”高远博抬起头看着徐惠凤问。
“我……我们明天去医院接嵩儿出院,好吗?”徐惠凤小心翼翼地问道。
“要去你自己去。”高远博一下脸色突变,写满了愤怒。
“他是我们的儿子,”徐惠凤突然挺高嗓音说:“你怎么可以不闻不问。”
“我没有这么不省事的儿子。”
“他不省事还不是因为我们当初把责任怪到他身上,忽视他、不理解他才造成的。”徐惠凤埋怨了一番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还没盖上盖子的钢笔从高远博的手中滑落,他无力地靠在黑色椅背上,看着办公室敞开的红木门,久久地发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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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二上午11点左右,一辆黑色油亮、线条流畅、泛着阳光的BenzS600名牌私家车停在医院住院部门前的空地上,一名身着西装、整洁不苟、45岁左右的中年男人毕恭毕敬地站在后座的车门前。当他看到高嵩提着简单的行李包从住院部大堂走出来时,连忙打开了车门。
“我爸妈呢?”高嵩走近中年男人,装作一副无所谓的神情问道。
“老爷和夫人都在忙,叫我过来接少爷您。”中年男人不慌不忙地回答道。
“又是忙,”高嵩苦涩地笑了下说:“能不能找点新鲜的借口。”他把手上的行李包递给了中年男人说:“普管家,帮我把这些衣物拿回家,我先去个地方。”
“是,少爷。”
“是这样的,”高嵩刚迈开步子,又缩回脚说:“您以后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了,别少爷少爷的叫,怪别扭的,我记得我跟您说了很多遍了,您怎么就是记不住呢。啊,还有……,”还没等普管家开口应答他接着又说:“以后您跟我说话的时候能不能不要用尊称‘您’?直接用‘你’就行了,您跟我说话老是‘您您您’的,存心想折我煞呀。”
“是,少……。”高嵩瞪了普管家一眼,他赶紧改了口。“是,高嵩少爷。”
高嵩无语地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绕过奔驰车,走到医院门前的马路旁,拦了辆计程车坐上去离开了。
普管家收回目光,看着手上的行李包抿着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