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湛卿虽然肢体抽搐,但气力已脱,手脚也无力抓挠,马放等人见其“老实”,便找了间厢房合力将其抬了进去,平放在床上。
在床上躺了没多久,湛卿的的衣衫已然汗水浸透,脸上的红**色更是妖异非常。马放等人也是心中无奈,只得帮其擦汗、喂水,希望能够缓解一二。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湛卿头上已是热的发烫,就连坐在湛清身旁的马坊等人都是觉得燥热非常。情急之下,马坊等人找来几个丫鬟帮湛卿用冷水擦拭身体。
可即便如此,湛卿的身子还是如同火炉一般难以碰触。迫不得已,几个丫鬟只得抬起冷水不断向湛卿身上倾倒。
冷水浇身,一股蒸汽瞬间蒸腾而起,看的马放等人心惊肉跳,心道:“这修士身体着实非凡,要是凡人身子烫成这个样子怕是活不过片刻。”
几桶冷水下去,屋内已是蒸汽弥漫,跟那澡堂没甚区别。马放将手放在湛卿额头上一触,见温度已经稍有退去,这才朝身后诸人点点头。
众人见状仍是不敢掉以轻心,性命虽然得保,但唯恐高温坏了脑子,还是不断让丫鬟给湛卿擦拭身体。不过一盆冷水用不了几次便会成为温水,马放等人只得不断遣人抬水,半个时辰过去屋外的木盆已然摞起一人多高。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湛卿的温度和体色终于回归正常,喉咙里也隐隐作声,仿似有些干渴。丫鬟喂了些水后,湛卿不断咂巴着嘴,喝的着实有些费力。
人总算是保住了,可是时至正午,眼看就要到了用餐之时,若是湛府来此时派人前来寻找湛卿怕是没法交代。老夫人那边估摸着一会也要派人前来叫游三山吃饭,若是游三山闭门不出,老夫人怕是也要起疑。众人商议了一会,决定先派人去湛府通报一声,就说湛卿在游府用膳,只盼拖到下午湛卿能有所起色。
湛卿这个样子自然离开人照料,马放命人煲了点粥给湛卿服下,之后又和一群人等开始商议如何与那贾元浩沟通一番,不然如此拖下去迟早要出事端。
几人正在商议之中,却有人下人跑进来说道:“贾医师被老夫人请去用餐了!”
屋内众人闻言皆惊,这贾元浩办事放浪,且言语粗俗,要是得罪了老夫人,他拍拍屁股走人,受苦的可是他们。
谁知报信之人却说这贾元浩对老夫人颇为客气,还不时卖弄了几招仙法,搞的老夫人欢喜异常,恨不得建个祠堂供起来。而且游三山受伤之事贾元浩也没有吐露,只是说正在接受仙法调养,短时间内不能见人云云。
这贾元浩为人怪异,马放等人也捉摸不透。不过贾元浩既然夸下海口,保游三山无事,也就姑且也信他一信。在天罗坊一干人等眼中,修士都是那种手眼观天,仙风道骨之辈。可贾元浩身形猥琐,言语粗鄙,与市井混混无异,估摸着也就是个不入流的修士,顶多比湛卿这种入门之辈强一些罢了。
此番想法若是湛卿知晓了,怕是要气的吐血,如这贾元浩还算不入流之人,他湛卿岂不是要一头撞死?可是在凡人看来能飞的自是仙,地上跑的就是人,如此而已。
贾元浩这一顿饭居然吃了一个半时辰,而且据侍女所说,此人吃像极其难看,仿似那饿死鬼投胎,不过老夫人好像对其颇为器重,想要让他多留几日。马放闻言也是头大如斗,请神容易送神难,这家伙若真是赖在游府不走,怕也有得受了。
趁着贾元浩不在,马放等人试着到游三山房里探个究竟,未曾想门窗居然都被一种具刺青藤阻隔,稍有接近,这青藤就会射出漫天利刺,躲闪不及者少不得要挨上几下,就连走在后面的马放腿上都挂了几根细刺。
众人吃了个暗亏,知道这贾元浩套路深,不敢再行造次,只能回到厢房内老实等待。不过一番埋怨自然是少不了的,无非是怪这贾老头手段阴狠,若是被刺中了眼睛,怕是后悔都来不及。
本以为贾元浩食过午餐马上就会回来继续治病救人,可这贾某人却一点觉悟都没有,竟然和老夫人品着茶点聊起了养生之道。马放知道之后差点气的吐血,心道:你那养生之道一般人可无福消受,湛卿这样的修士都能一下放倒,天知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言谈尽兴之后,贾元浩这才姗姗归来。马放等人得知之后,也都摒除怨念,纷纷到门口恭候“神医”大驾归来。见贾元浩兴致颇高,这才放下心来,率众说道:“恭迎神医归来!”贾元浩也是颔首回应,貌似颇为受用。谁知行至门前,贾元浩居然神情微变,皱起鼻子使劲嗅了几下。
贾元浩本就是修道之人,对这五行真气殊为敏感。还未进门,就感受到屋内水汽磅礴,潮气逼人。二话不说,卷起袖子,对着马放等人劈头盖脸一顿臭骂:“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老夫让你等莫要管他,你等就是不听!老夫这药酒名曰火龙吟,乃是锻造经脉,淬炼灵气的佳酿。但此药性如烈火,对这冷水最为抵触,因此无论饮水还是外敷冷物,都会导致药劲外涌。修士脉络当中本有灵气加持,若无冷水相激,药酒受灵气阻隔,只可淬炼灵气,而对脉络损伤甚微,且隐有固持之效。哪知你等蠢材居然把屋内搞的湿气腾腾,这药力势必狂躁无比,若是不错老夫所料不错,刚才烈阳之气必定透体而出,滚烫至极!”
听了贾元浩洋洋洒洒一番话,马放等人虽然不通修真道理,但习武之人多少也能明白经脉之说。若真是伤了筋脉,怕是今生都要沦为废人。知道自己好心办了坏事,慌忙跪下说道:“还请前辈帮忙,一定要救下湛将军!”
贾元浩现在也是忧心忡忡,他虽不知湛卿师尊是何身份,但也隐隐听说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如今事已至此,自己怕也难辞其咎。贾家虽说与各大门派多有交往,但出了这么档子事情,传出去着实有些不美。
贾元浩行至湛卿床前,照例施针,却发现这玉针落定之后居然受到湛卿经脉的排挤,摇摆不稳,难以落定。见此异状,贾元浩面色略显阴沉,没想到湛卿体内居然如此狂暴,居然自己的玉针都难以压制。
见贾元浩吃瘪,马放等人也是有点焦急,急忙问道:“莫非是有什么异状?”
贾元浩闻言也没有生气,他一生行医,少有遇挫之时,在他贾某人看来:医道即天道。如今医道受阻,何尝不是自己问道之时,哪怕倾其所学,也要拼上一番。
马放等人不知这老头发什么疯,气势居然有些攀升,精神也变得矍铄起来,真有些仙人的风范了。
淡淡扫了身后诸人一眼,贾元浩随即说道:“你等且先退下,老夫要全力施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