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经交谈之后,湛卿说的是口干舌燥,却发现屋内居然连点茶水都没有,只得吞了口唾沫,润了润几近干裂嗓子。
贾元浩见状不住摇头,随后从袋子里掏出一个碧色葫芦递给湛清,口中还念念有词:“真是有辱斯文。。。”
湛卿听后也是苦笑连连,有辱斯文四个字从贾元浩嘴里说出来实在是有点怪异。但如今喉咙里已是烟熏火燎,无论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自己也得将就一二。
药“水”下肚,一股辛辣感瞬间扩散全身,自己喉咙内更是如淋火油,几乎要燃烧起来。情急之下,湛卿直接将葫芦抛到空中,双手捂住喉咙,顺势就往门外跑去。
葫芦翻飞,药水四溅,贾元浩心中捉急,直接飞身而起,双手钳主葫芦,大喝一声:“临!”。一言既出,身下瞬时气浪翻滚,药水下落之势也是迎风一滞。
眼见风势变小,贾元浩赶忙祭起葫芦,左手拖底,右手握颈,指尖轻点,喝道:“聚!”
敕令初成,葫芦上青纹涌动,随后化作道道流光,直奔液滴而去。空中散落的液滴与流光间仿佛有着些许默契,在绿光的牵引之下,居然覆水重汇,缓缓聚拢成柱。
药液在绿光的包裹下如若云朵一般,在空中缓缓飘动,微风拂过之时,这朵怪异的绿云还不时扭动着身形,不断拉伸扭转。形式已定,贾元浩终于喘了口气,双手捧起葫芦向前一送:“去!”
葫芦在空中飘荡了一会,眼见就要和悬浮着在空中药液接触。可谁知湛卿此时恰好推开房门,一股过堂风透门而入,吹得那朵绿云扭曲不定。几番折腾之后,已然扭曲的像一根抻面,仿似随时都有断裂的可能。
贾元浩此时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这药酒可是他花了一年时间酿制的,平时别说拿给别人喝,就是给人闻一闻都要肉痛。今天也是觉得湛卿和自己投缘,这才拿出来分享一二,却想到竟会出此状况。
不过这“面条”坚韧异常,居然没有被这风势扯断。如今形势逼人,贾元浩在也顾不得其他,大吼一声:“收!”吼完之后,索性闭上双眼,任由天命驱使了。
好在这葫芦还算争气,如长鲸吸水般将面条如数吃下,最后缓缓飘回贾元浩手里。
“咦?”贾元浩闭着眼睛将葫芦颠了几下,发现葫芦沉甸甸的,药酒居然还在!心里这块大石总算落地,贾元浩拍着胸脯将上界仙人感谢个便,这才将宝贝葫芦收回袋中。
刚才贾元浩自顾不暇,无暇理会湛卿,如今腾出手来,自然不会放过湛卿这个罪魁祸首。贾元浩眯着一双死鱼眼,从头将整件事从头到底梳理了一番,心里越想越气。“臭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夫非要好好教育你一番!”
贾元浩行至窗前,见湛卿正抱着一个茶壶,大口灌水,心里甚是鄙夷:“老夫的药酒要是能被这凡俗之水冲淡,就枉活这么多年了。”
也确如贾元浩所说,这药酒劲头如火,即便冷水入肚,势头也不曾减弱分毫。入肚之水好似化为蒸汽一般,带动着火势在经脉中穿梭,当真有种烈日焚身之感。药酒循便全身之后,一股撕心裂肺之感随之而来,湛卿已然耐受不住,整个人蜷缩在地,疯狂抓扯着自身的衣物。
这失心疯一般的举动着实吓坏了身边众人,几个人想要上去帮扶一下,却被湛卿狠狠的抓挠了一番。无奈之下,天罗坊众人只得将湛卿围在中间,生怕湛卿再有什么怪异之举。
马放见状心中甚急,如今游三山受创卧床,尚荣又不在府内,湛卿又突然发了这失心疯,天罗坊这么打的家业,眼下居然已经没有能主事之人。
马放环视一圈,发现贾元浩正面无表情的趴在窗前观望,急忙喊道:“前辈,这。。。。”
然还未及说完,却听贾元浩冷然说道:“这小子得罪老夫,罪有应得,救他也成,游三山与这湛卿,你们二选其一。”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放着游三山不管是绝无可能,而不救湛卿的话却又决计不能讲出口,不然湛卿正有了三张两短,少不得要被清算。
在场之人竟无一人胆敢言语,贾元浩见状面色更冷,“我去看看这游三山,你等勿要再来扰我!”言罢,关上窗户,兀自回去饮酒了。
贾元浩不管,天罗坊众人又不通医术,一群人围着湛清团团转,却又束手无策。忽有一人开口道:“我们去请老夫人做主若何?”
马放闻言讥讽一笑,“拉倒吧,老夫人年事已高,若受惊吓,有个三长两短,坊主焉能饶了我等?”
“那就去湛府知会一声如何?”
马放闻言差点把魂惊出来,连道:“不可如此!切不可自寻死路!你等想把那鬼祟军唤回来不成?”周边众人闻言也是惊恐异常,如今黄泥巴塞进裤裆,不是屎也是屎。湛卿这个状况,他天罗坊百口莫辩,一言不合,恐怕就要大军围剿。
唉声叹气的商量一番之后,众人还是觉得再去找个郎中给湛卿瞧病最为靠谱。至于那贾元浩,不知是哪里来的野路子仙人,手法怪异的狠,还是不要招惹为妙。
众人计定之后,马放前脚刚要离开,身后就传来了贾元浩阴冷的告诫之音,“劝尔等不要自误,老夫的眼中可容不得那些山野郎中,刚才你小子揶揄老夫的事情还没清算呢!”
马放闻言惊得一身冷汗,心道这贾元浩真是神通广大,居然连众人的一番“密议”都听到了,着实是招惹不起,湛将军您只能自求多福了。
折腾了将近一炷香的功夫,湛卿终于消停下来。虽然口不能言,但神情确实好了许多,估摸是有些脱力了。众人还未及问候一番,贾元浩却已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湛卿身前,摸着湛卿的手腕探查了一番,喃喃说道:“不对啊,效果不好啊。”随后又摇头自语,“绝不可能,看来是药量不足。”
一番嘀咕之后,贾元浩在湛卿惊恐的目光中又掏出了那个熟悉的葫芦。湛卿也不是傻笨之人,吃过一次亏,哪里还敢再试,贾元浩把葫芦递到湛卿嘴边,湛卿却是咬定牙关,死活不肯张口。
贾元浩嘿嘿一笑,把葫芦放在一旁,左手扶住湛卿额头,右手压在下颌,用力一掰,“咔嚓”一声,嘴巴顿时门户大开。天罗坊众人见状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战,暗道这老头手段着实慎人。
又是一剂猛药入口,湛卿在地上又开始抽动起来。贾元浩见大功告成,满意的点了点头,又起身返回屋内。临行之时还不忘交代两句,“莫要管他,死不了,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