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晶晶一夜未睡,职业理性的她在大冲突面前,一切都被打乱了,房间里稍微有一点响动,她便会应激般地抖一下。
“没事了,他们又不是针对你。”文庸安慰她。
“疯了的狗哪分的清谁是谁?”晶晶眼里噙着泪,蜷缩在床头,一副可怜兮兮。
晶晶的这种风格文庸从未见过,倒不是嘲笑她的害怕,而是由此引发的那种柔弱、感性与她的之前截然相反,说的白一点,就是此刻的她不再那么高冷,更能引起文庸的共鸣,更易于让他接受、让他有保护欲。
文庸端着杯热牛奶,慢慢走到她跟前,可牛奶尚未过手,晶晶便侧过身来抱着他,她的眼泪出来了,鼻子也开始抽泣,起先很小声,之后越来越大,那声音,撕心裂肺的……
文庸搂着她的肩,一声不吭,他知道,此刻即便说再多的话也于事无补,这样的惊吓不是三两个人的追追打打,也不是职场心理的尔虞我诈,犹如电影中的飞车打斗场景足以让她怀疑人生。
也不知过了多久,晶晶才止住哭,扶她靠在床头,文庸长叹一声,这一叹,不仅包含对她的怜惜,更有一种无可耐何的选择。因为他不知道此时该以何种姿态对待,没有那一纸证书的约束,似乎做什么都分不太清楚,而那界线更是可有可无,模糊的无从坚守……
“你还爱我么?”晶晶将头埋在膝间,再次重复那说过无数遍的话,只是,相比之前,这次的问没有那么强势,柔软的同时似乎还带一点空寂的落寞。
“爱。”文庸给了肯定的回答,毫不磨蹭。
“有多爱?”
文庸叹口气,他很想对她说“这事即没算过,也没称过,因此数量、质量都未知。”可眼下情形怎么说的出口?
“你愿娶我么?”晶晶一步步地抓住不放了。
“先躺下歇一会儿吧,都没事了。”文庸顾左右而言他,面对一生的选择题,他知道此时绝不是做出决定的好时机。
晶晶叹口气,缓缓地靠了床头,文庸想给她垫个抱枕,不想,晶晶拿过来便抱了胸前,此时,从她的眼神可以看出,她的心情要比之前好多了。
“今晚的事你是怎么想的?”
“能怎么想?两边都得罪不起,唯一能做的就是坐山观虎斗。”文庸说的很轻松。
“你这不是坐山,而是完全坐在笼子里,开心了,人家便把你当菩萨、供品的供着抢着,不开心了,便把你吃了喝了;要再惹的人家生气又上火的,把你当猪扔了江里你也只会哼哼两声。”
“别这么悲观,我没这么笨,老板们也不会那么傻。”
“就因为老板们不傻,你才更危险。”晶晶抬起头,朝文庸看了一眼。“经了今晚这遭,觉得你现在就像游戏的外挂,人人疯抢不得;可你只有一个,无论跟了谁,其他老板都会把你当成异类,人人得而诛之。”
“这比喻也对,不过,我跟外挂最大的不同就是——他是非法的干预,而我则是合法的存在。”文庸起身走至窗边,看着东方的鱼肚白,他目光平静。
“合法的又怎样?法外之人太多了,法外之地更猖狂。”
“你说的也对,所以,趁那些老板还没觉醒团结之前,我必须造出声势,打响品牌,到那时,即便他们想让我死一百次一千次,也得先看看我的实力再说。”文庸眯着眼,表情异常镇定。
“咱俩离开这儿吧。”
“去哪儿?”文庸被晶晶惊着了,他转身回头,紧走两步到她跟前。
“去哪儿都好,”晶晶紧了紧抱枕,“这种日子经一次就疯掉了,要再来第二次,即便不死,人也傻掉了。”
“一条腿已经趟进来了,还怎么脱离的了?即便你走到无人区,也会有人把你揪出来。”文庸对这认识的很清楚。
晶晶也清楚,之所以如此说,只不过想表达“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的懊悔罢了。
轻轻挪下身子,晶晶翻个身背对着文庸倦缩侧躺,文庸给她盖了盖薄被,顺势在边上躺下,经了一晚上的折腾,此时的他倦意十足,轻轻一合眼,便入了梦乡了……
醒来时,晶晶枕着他的胳膊,睡的仍香,屋外的光亮很刺眼,打到晶晶的脸上,除了她那桃核般的下眼皮,其他地儿俱白净的可人。文庸不想惊了她的美梦,也不想趁机占她的小便宜,话说回来,她的小便宜也没什么可沾的,真要沾只能沾她的大便宜,但时下明显不合时宜。
将左胳膊枕了头下,文庸眼瞧着天花发起呆来。经了昨晚的对战,环绕他的周遭仍是昨日的奢华,想想那一切就像一场恶梦,梦醒即散。
床头的电话铃响了,文庸快速将话筒拿起,可敏感的晶晶仍被惊醒了。
“几点了?”
“快十一点了。”
“谁打的电话?”
“老孟的助理方文栋,说江南汇的二店明天开业,今天中午老板请了一些人先压压场,让我们也过去。”
晶晶叹口气,将头在文庸怀里蹭了蹭,极不情愿地起床、洗漱。
楼下,方文栋的车队已等候多时,那车全是黑色的奥迪A6,这车虽比不上宝马X5的高大威猛,但一身的官气让他格外地显身份,跑在路上,任谁都会多让三分。
“不愧是黑白通吃的主儿,比起老阎,老孟会玩多了。”文庸似自言自语。
身边的晶晶瞧他一眼,什么话没说,似乎对这仍不放心。
“放心吧,大白天的,还一色的伪装,就是神也不敢来劫道。”文庸点题。
晶晶叹口气,将身子塌了后座里,仍一声不言语。
文庸转移视线,调整下姿势,闭上眼睛兀自养神,此刻,他得好好想想与老孟的应对之策,倒也不知他都请了谁,可不管是谁,以老孟的张扬霸道,他肯定会让文庸整两个压轴菜,一显他的面子,二扬他的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