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中午时分,紫金堂护使已经率众赶到了鱼肠谷,虽然事先他已经看过了地形,他还是又认真的看了一遍,他完全没有他那种年龄的差不多性情和浮躁,也没有平素的孤傲与清高,只见他一个山坡一个山坡的看,一个凹地一个凹地的查,就连突兀的石块他都要用手推一推,防止因为石块的松动而下滑,引起对方的警觉,他必须保证对方的人马全部入谷,他才堵住两边的进入口,他不仅自己忙碌着,同时也吩咐手下的人去砍了一困困的干柴,堆在两边谷口的山坡上,他在活用着最上乘的兵法,他的脸上露出骄傲的笑意,他那一身白衣在咧咧的山风中更加耀眼,阳光照耀下的嘴唇在咀嚼着东西,同时不停地飞起一个个花生壳。
如果此时柳成风看到他,一定会惊讶的想把自己的眼睛揉碎,因为他就是在赌场里嘴角流血而死的司徒凌风,司徒凌风很是满意自己的仔细和布置,他甚至看到了被大火堵住出入口的李将军和士兵被他任意屠宰的场景,他仿佛看到李将军那无措的表情和绝望的神态,他想都说汉人善于用兵,不曾想大明最好的将军居然会死在自己人著的兵法下,实在是一件痛快淋漓的事情,大明最好的将军一死,大明军不入朝鲜,朝鲜被将军羽柴秀吉占领,那自己的国家一定是所向披靡,他甚至看到了倭人的旗帜飘荡在松花江上和山海关的城楼上,他的嘴角因为幻想的得意变得扭曲。
而此时段天也来到了,就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他们露出了他们本来的面目。
段天道“佐佐君,你在笑什么?看你笑的这么开心。”
司徒凌风道“柳生君,你可算过我们受羽柴将军所托,来到明朝有多少年了?”
原来他们就是倭人的佐佐木太郎和柳生宗距。
柳生宗距道“已十五年了,按汉人的话说,我们已过而立即将到不惑之年。”
佐佐木太郎道“想,虽然在本国吃不到明朝这么丰盛的饭菜,可是那毕竟是自己的家,也能叫回自己的名字,说着自己的语言,实在是一种享受,可现在我们的语言我几乎都不会说了。”
柳生宗距道“谁说又不是呢,很希望羽柴将军能横扫朝鲜,再把明朝辽东地区占领,那时我们可就快活了,我们可以顿顿吃上大米饭。那像现在像鬼一样的存在。”
佐佐木太郎道“你看看我你就平衡吧,我用了司徒凌风这名字用了十五年,我就带了十五年的人皮面具,天天带着人皮面具,真心不好受,我估计我的脸都要长毛了。还要背上个与司徒家那老家伙小妾**的骂名,这都什么日子。”
柳生宗距道“这话说得也有道理,段天这名字就像人海中的一粒尘埃,实在不足为奇,根本引不起别人的注意,我也就少了那人皮面具的苦楚。”
佐佐木太郎道“明朝确实是物产丰富和博大精深,羽柴将军确实英明神武,寄望神明助羽柴将军一臂之力,让我们摆脱那岛国的困苦。”
柳生宗距道“要说还是织田信长,他如果不在二条柳所被明智秀光暗杀,估计我们都已经占领了朝鲜,你说他们不就读了汉人所著的孙子兵法吗?孙子兵法有那么神奇?你在这十五年看过吗?”
佐佐木太郎道“你想武田信玄何等英雄,他所创立的军纪不就是从孙子兵法中摘取的吗?叫什么风林火山,我在孙子兵法里看到过,可惜我只是个武士,不是将军。”
柳生宗距道“我们国,那些大名,那一个人不钻研孙子兵法,可是每个人看出了不同,最厉害的还是织田信长,可惜天不佑英才啊。”
佐佐木太郎道“我们也别替古人担忧了,我们就是一武士,在本国也许我们就是一浪人,我们要好好协作打赢这场伏击,助羽柴将军一臂之力。”
柳生宗距道“以我们两合力,还不是手到擒来。”
佐佐木太郎道“那个柳成风怎么样了?他可是一个难对付的家伙。”
柳生宗距道“我看也没有什么了不起,不是堂主有令,我一定要和他决斗,我一定要他尝尝我流云十三刀的威力,我不信倭国最好的武士,打柳成风还不是就像吃大米饭一样。”
佐佐木太郎并没有附和,因为他见过不少明朝的高手,他心里已对自己有了动摇,因为刚来到明朝时,他认为他可以通过他的佐执十式,打遍明朝上下,可现在他有了疑惑。可他并不能直说。于是就道“你见过堂主的真面目吗?”
柳生中矩道“我只知道她她很美,很得羽柴将军的信任,她原本就是明朝人,而且身份还很尊贵,她不仅会汉人的功夫,还尽学我们倭人的刀术和剑术,反正是个极其危险的人,你知道我一生醉心于刀,对女人本就不感兴趣,何况我又实在不愿意惹她,因为就我所知惹她的人都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
佐佐木太郎道“看起来她和柳成风谈的很投缘,似乎会有例外发生,如果那样实在不是件愉快的事。”
柳生宗距道“男女的事,我也看不明白,我只知道凡事都有例外这句话,也许这个例外就应在了柳成风身上了,可天要下雨,人复何能为。”
佐佐木太郎道“如果那样我一定会杀了柳成风。”
柳生宗距没有接话“这里你都看仔细了?”
佐佐木太郎道“只要李将军进入鱼肠谷,我一定让他有去无回。何况又有你相助,李将军肯定是插翅难逃。”说着拿起了一把花生递给柳生宗距。
柳生宗距摇了头拒绝了“我很好奇,你怎么爱上这东西,虽然它很好吃,不过我还是要喝酒才能吃出味道。”
佐佐木太郎道“还不是那个该死的司徒凌风,是他爱吃花生,我又伪装成他的模样,没有办法只好拼命的吃,习惯了,发现它还确实不错。”
柳生宗距看向遥远地东南方道“我实在想穿上木屐那拉风的感觉了,我也想我们那遍地的樱花。好在一切快结束了。”
佐佐木太郎道“羽柴将军答应我们,等完成这次任务后,就准许我们回国,你真的愿意回去吗?”
柳生宗距道“我还没有想好,你呢?”
佐佐木太郎道“听说东来花开的剑法出神入化,我很想试试,是他的剑法高明还是我的剑快。我还不想这么快就回去,我想挑战下大明用剑的高手。我要再带一份荣耀回去。”
柳生宗距道“我也有这种想法,我要挑战下明朝最好的刀客。”
佐佐木太郎道“那我们再联手,让我们倭人的剑术和刀术成为明朝练武人的噩梦。”说完得意的笑了。
柳生宗距道“也许那时羽柴将军的大军已经跨过鸭绿江,到达了我们现在的地方,我们就可以在明朝的土地上开宗立派了。”
人是要有期望的,而不是幻想。而他们给予了自己太高的评价,而轻视了所有的武者,轻视别人,往往会用有惨痛的教训回报他。可他们毕竟在明朝生活了这么多年,他们一定听说过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两句话,可是现在他们却忘记了,原本也不是他们的错,因为人在得意的时候往往会忘记最浅显的道理,而忘记这些道理,一定会付出代价,他们很快就会尝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