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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不愉快的相识

最终是纪简走在前面,连纬苑跟在后面,叶昭文虽然怕到了极点却还是跟着,时不时看看后面有没有危险,可后面只有一片茫茫望不到边的血红色花坪。

“喂。”纪简突然向后叫了一声,问道:“刚刚你扔了个东西就把那个怪物打跑了,扔的是什么?”

连纬苑被他这毫无礼貌的称呼弄的很是生气,却不好在这种地方发火,就敷衍地回道:“家里人给我的,说是专门防这些东西。”

“你知道那是什么?”纪简突然停下来。

“我只知道怎么吓跑它们,其他的一概不知。”

纪简有些扫兴,他继续走自己的,转头望望四周离奇的景象,不一会儿又问:“那你知道这地方是哪儿吗?”

连纬苑又是摇头,纪简几乎要叹气了,却听对方突然说:“把你能看到的给我描述一遍,也许我会知道。我猜的不错的话,我们脚下应该遍地都是红色的花吧。”

纪简惊道:“你不是看不到吗?”

“可是我能闻啊。”连纬苑抬手在鼻子前扇了扇:“快说说看吧。”

纪简奇怪地看他,叶昭文却突然大叫一声:“前面有人!”

纪简连忙去看,前方不远处有一条极宽极大的河,河水尽头与天边相连,由远及近地泼着红彤彤的光芒,远处从天而降的水流奔驰而下,河水水面却平静极了,那条巨大无比的鱼也毫无踪影,只有水面飘着一条孤零零的小船,小船上没有篷,能看到上面坐着的人影。

那条小船竟然正朝着他们飘过来,纪简想也不想地就朝前迈去,却被人从身后一把拉住了。

“同学小心!”那个一路跟来的女人焦急地叫住他,脸上满是恐惧地看看他又看看还离着很远的小船,劝道:“这里太奇怪了,尽量不要靠近陌生人。”

连纬苑在一旁问道:“叶姐姐,发生了什么?”

“我们,我们看到一条河,河上有一条船正朝着这边过来。”

纪简这才发现注意到这两个陌生人似乎认识,随口问了一句,叶昭文连忙说道:“纪简同学你忘了?我今天下午还去过你家。”

纪简诧异:“我不记得。”

叶昭文尴尬地笑了笑又说:“我是学校新来的老师,你想起来了吧?”

纪简这才想起来,同时也想起下午一群大人在他家门口絮絮叨叨的烦心事,立刻没兴趣地哦了一声,就不打算再接着问了,一旁的人却突然问:“叶姐姐,你能看到船上的是什么人吗?”

“离着太远了,我只能看到一个影子,总,总之我们先走吧,咦……”叶昭文说着说着眼角突然瞥到那条河上,猛地指着前方尖叫:“来了,来了!”

那条小船飘飘荡荡地,这么一会儿竟然已经飘到了河边上,上面坐着一个身着黑袍头顶银丝的老妇人,正笑嘻嘻地看着岸上的三人。

“是个,老人……?”叶昭文惊道。

纪简想也不想地朝河边走去,他发现这些铺了满地的血红色花朵直到河岸边上也没有停止生长,而是直接铺进了河道里,但他很快就懒得去看那些,在身后那位女老师的叫声中走到了岸边。

“婆婆,你见过一个黑乎乎的人形的影子吗?”纪简提高了嗓音问道。

那老太太佝偻着腰,听到他的话后笑的牙床都露了出来,眼睛也挤没了,挥着有如干枯树枝的胳膊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只会带路,你想去哪儿呀?”

纪简急了,他只想找到刚刚那个怪物,想问那怪物为什么会有他哥的手机,除此之外他哪里有想去的地方?

“我们哪儿也不去,您回去吧。”跟上来的连纬苑说道。

“喂,你干嘛!”纪简怒道。

叶昭文也已经跑过来了,连忙拉开纪简劝道:“同学你不要急,纬苑说的是对的,我们又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可别轻易冒险。”

纪简却管不了那么多,他捏了捏手里的电话说:“你们回去就是了,不管怎样我都要找到它。”

“那怪物究竟掉了什么?”连纬苑突然发问。

纪简却没好气地回他:“关你什么事。”

连纬苑忍着怒气回道:“当然关我事了,那东西是我打跑的,我有权利知道。”

纪简被说的哑口无言,只好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说:“这个,是我哥的手机。”

“你哥的手机?”叶昭文惊道:“这……你是怎么确定的?”

“这个和我哥用的型号一模一样,连外壳的摔痕都是一样的,而且里面有我们的通讯记录。”

“这怎么会……是不是你哥手机丢了正好被捡走了?”

“你哥的?”连纬苑却又突然插话,他总算明白纪简为什么会这么着急,可是又不能表现出自己知道内情的样子,就故意问:“看你这么着急,你哥出什么事了吗?”

叶昭文还想劝点什么,听到这里才发现哪里不对,连忙问:“同学,你哥怎么了?”

“他不见了。”纪简回道:“从昨晚到现在他都没有回来,电话也打不通,如果不是出了什么事他绝对不会这样的。”

“所以你才这么着急地要找到那个怪物?”连纬苑又问。

“是,它既然有我哥的手机就一定知道我哥在哪儿,我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它,这和你们没关系,你们回去吧。”

叶昭文想也不想地回:“这怎么行!怎么能把你一个孩子丢在这里!”

“孩子?”纪简像是被这称呼惹恼了,皱紧了眉头去瞪她,连纬苑在旁边也插话道:“就算你想找那怪物又能去哪儿找?这里这么奇怪,你就不怕被送到什么地方永远回不来?”

“我不怕!”纪简肯定地回答他:“就算会有危险我也不怕,如果今天我找不到它还不如让我死了!”

“死,死……同学,这话不能乱说……”

“几位客官,你们上不上路呀?”停在河边的老妇人突然开口了:“不走,我可就走咯。”

纪简连忙想要去拦住她,却提前被人伸手给拦住了,那双目失明的男生走了两步挡在他身前,对着河面上回道:“我们走,就去那个黑影怪物走的方向。”

“咦……”

纪简十分惊讶他说的话,那老人明明说了自己不知道,他这么说却好像她知道一样,可那老人没再反驳,而是笑着摆摆手说:“小哥儿,那里你们没法去。”

果然!可纪简来不及惊讶,急忙问道:“为什么?”

“你们没那个修行。”老妇人继续回道:“你们能去的地方只有两个,一是回去,二是边界。”

“修行?那是什么……不行,求您一定要带我过去,这是我唯一的希望了!”

老妇人却还是摇头:“你们就这两个选择,看你似乎没来过,我就不嫌麻烦地给你介绍下,边界那儿奇珍异兽应有尽有,就是没有人。嘿嘿,也有的是机会和可能。”

“机会、可能?什么意思?”纪简糊涂了。

“那里有几扇门,只要你能通过那几扇门,那么你哪儿都能去。”

纪简总算看到了一点希望,可他哪儿等得及再去找什么门,又试探性地求她:“我没有时间绕那个远了,求您带我去找那个黑影吧,再拖下去我怕它又要跑了!”

老人却顽固地摆手。

“不要再说了。”连纬苑这时又开口道:“说再多她也不会带我们去的。”

老妇人听他这话又眯起眼睛笑,她人看着慈祥,说话也很客气,可态度却始终如一地坚定,纪简看着她,心里满满地都是无奈和挫败,只好认命道:“那我就去边界。”

叶昭文一直没有插话,听到这里却惊叫一声,“你,你真的要去吗?”

纪简坚定地点头:“老师,你和这个盲人回去吧,这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去就好了。”

“盲人……”连纬苑顿时满头黑线,当下就想要发火,但想到自己一直没做过自我介绍也只能忍下了这口气,没好气地说:“我有名字的,我叫连纬苑,随便你怎么叫!”

纪简却对此毫无兴趣可言,没有搭他的话,只是摇摇手打发道:“你们回去吧,我得走了。”

叶昭文连忙制止他去登船的动作,叫道:“你自己就更不能去了!万一你出事了你家人去哪儿找你?”

“家人……”纪简却惨笑一声说:“我已经没有家人了。”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走过去上了船,正要叫老人开船却听到脚步声,转头一看原来那两个人又跟了上来,连纬苑虽然双目失明却好像知道船的位置,一脚就跟着踏了进来,后面的叶昭文即使一脸惧怕的表情却也跟着上了船。

纪简烦躁地冲他们叫:“喂!”

老人却依旧笑着,“都去呀?”

“是的,走吧。”连纬苑又歪了歪头说:“如果你真的找到那怪物了打算怎么办?刚才你也看到了,没有我你拿那怪物一点辙都没有。”

“……”纪简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

叶昭文也连忙说道:“我是你的老师,怎么能让你自己一个人去呢?所以要去的话还是一起去。”

小船已经开始调头,往水深的方向漂去了。

天上照射下的光芒映的水面也是一片通红,水波闪耀,晃的人眼睛都有些不舒服,纪简现在也没有欣赏新鲜事物的心情,便收回了视线。

眼睛再次瞥到一旁,他这才发现那老人原来一直两手空空,根本没有在撑船,这只小船竟然是自己在动的。

“这都是什么鬼……”奇怪的地方奇怪的人,他实在忍不住,自言自语地嘟囔了一句。

“什么都不知道就敢上陌生人的船,真是厉害。”一旁的连纬苑吐槽他。

纪简不由地吃了一惊,他没想到这人的耳朵竟然这么尖,自己只是轻声说了一句,他竟然全都听进去了。

“我的耳朵可厉害着呢。”连纬苑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又补充了一句。

纪简觉得这人真是不一般的厉害,从第一次见面他一个人搬行李上楼也是,打跑那怪物也是,甚至到了这种地方还是,明明他双目失明却又好像完全没有阻碍一样,纪简又想到一路上的经历,犹豫了一会儿后小声说:“刚才多谢你了。”

连纬苑却笑道:“我可没打算帮你。”

“……”

一旁的叶昭文看他俩似乎又要互呛起来,连忙凑上来打岔道:“对了,我们还没正式做自我介绍吧?”

三人这才正式互通了一下各自的名字,介绍完毕后纪简才感觉有些奇怪,这两个人他从来没有见过,却一个突然在今天成了自己学校的老师,一个突然搬到自己家住的楼,而且这两人竟然还是互相认识的,这是不是有点太巧合了?可一旁的叶老师似乎比他还要奇怪。

“搬到小区里住?”叶昭文像是听到了什么劲爆的消息一样,瞪大了眼睛问:“你怎么会搬到那种地方?”

连纬苑摇了摇头说:“是那个人让我来的。”

叶昭文这下更吃惊了,直接叫了出来:“先生?!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的反应让纪简都忍不住好奇了起来,而连纬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而垂下了头:“这些等晚一点再说吧。”

“没,没事吧?”

“放心吧,我什么打击没受过呢?”

纪简已经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了,不过为什么叶老师听到连纬苑搬到小区里住就这么惊讶呢?这又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

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小船另一端的老人突然开口道:“坐稳了,要到了。”

纪简连忙收回心神去看,小船竟然只用了一会儿就已经漂出很远,他们来时的陆地都快要看不到了,再去看身后,眼前却毫无预兆地冲过来一片流光闪动的影子,他吃惊之余下意识地矮下身子去躲,却听旁边的叶昭文发出一声声惊叹。

他又连忙抬头去看,接着就瞪大了眼睛,在他们前面有一大片贴着水面飞行的生物,小船一接近它们就猛地惊起,却飞不高,而是贴着船上的几个人飞过。而那些生物竟然是一只只长着翅膀的鱼,它们有着一身银光闪亮的鱼鳞,鱼鳞被照的五彩缤纷的,随着飞舞的动作闪闪烁烁很是好看,而它们忽闪着翅膀的动作也很优雅,纪简一时之间看呆了,恍惚间有种自己沉在水底的错觉。

“好大的水声。”看不到这光景的连纬苑却突然说道。

“咦?水声?”叶昭文发出疑惑的声音,一会儿后又突然猛地尖叫一声,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这一会儿纪简也听到耳边炸起一片巨大的水声,那声音好像还带着气浪一样,震的他心脏砰砰跳了起来,可眼前的飞鱼群挡着视线,他就伸出手挥了挥,飞鱼都知趣散开,紧接着他看到了生平最惊恐的一幕。

小船竟然悄无声息地来到了那条从天而降的瀑布前,纪简来不及惊讶为什么三个人都没有及早发现,因为那一道水柱实在太过惊悚,他已经吓得失去思考了。

从高处垂直泄下的水流有如狂猛野兽一般袭来,那气势好像要吞没一切似的,砸进水面后又溅起一股股水浪,这只可怜的小木船浮在水上摇摇晃晃地像是随时要四分五裂,纪简紧张地抓紧了手边能抓紧的东西,听着耳边叶昭文的尖叫声,大声朝船的主人吼道:“喂!为什么要来这里!”

那老人却依旧稳稳地坐在那儿,笑道:“不是你们要来的吗?”

“我们可没说来送死!”

“嘿嘿,抓紧了,我送你们上路。”

“啊啊啊!”叶昭文已经叫的声音都哑了,却还试图去叫其他两个人,可她能发出的声音只有尖叫了。

纪简眼看小船还在向着瀑布的方向漂,眼看就要到瀑布的脚底下,顿时心都凉了,歇斯底里地叫:“喂!不要再往前了!”

“不急,不急,马上要到啦。”

老人像是看不到他们几近崩溃的样子,甚至连近在咫尺的凶猛水流都没发觉,一直那么地气定神闲,纪简看着她,完全绝望了。

冰凉有力的水珠已经砸到了他们身上,纪简看着眼前白花花的浪潮,小船终于漂到了瀑布正下方,一瞬间他感到一股千金重的巨大力量砸在自己身上,随后眼前充斥着刺眼的白光,接着他便完全地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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