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误会这种事,以前也有过。
记得小时候,家里丢了五文钱,当我拿着点心回家时,母亲误认为我拿了家里的五文钱去买的。
她质问我是不是我偷拿的,我告诉她吃的是小店老板送的,她不相信,甚至追着我要打我。
那时候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我被母亲用竹条打了两三下后,罚在门前面壁思过。
到了晚上,母亲在床底发现了不知何时散落的五文钱。
那时候的我很委屈,但看到被找到的五文钱后,心里的便委屈烟消云散了。
母亲从这件事过后,便一直相信着我,我也从未对她撒过不善之谎。
而现在,我站在门口,孤零零,谁都不相信我。我陷入了一个用谎言编织的陷阱。
难道,再也没有人像母亲和父亲那样相信我了吗?
我看着周围的人,他们议论着,仿佛在用那不善的眼神示意我:“别撒谎了,骗子!”,“事实都摆在眼前了!”
我看向南韶,我最在意他的看法,千般万般的希望他相信我。
可他却还是冷淡的喝着酒,一言不发,眼神落在红衣上。
我内心有些难受,委屈的难过感让眼泪浸湿了我的眼眶,温热的泪珠落下。
“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维娅不忘在伤口上撒把盐,“苏小姐,教主一向是有功必赏,有过必罚的。”
她侧过脸问南韶:“不是吗,教主?”
南韶放下酒杯,终于开口:“是。”
是?
是!
他竟然没有相信我……
“我没有撒谎。”眼泪再次滚落。
我看着南韶。
“我没有撒谎。”
我重复着。
“你还嘴硬?”维娅不依不饶,“证人证物都在这里,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维娅对我的态度在之前一百八十度转变,为什么她会好心让侍女来给我出主意,为什么这次晚宴她把小莲叫到别处做事了。
真是被她耍的团团转。
“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质问她。
“呵。”她冷笑,“你在说些什么啊?难道你无凭无据的诬陷是我指使你这么做的?”
我不想再看维娅一眼,把目光投向红衣。
是我太天真了。
在南府,我没有认识的人。第一次,我遇到廉风,他帮了我一次,我便以为我们很熟了,如今我们形如陌生人。第二次,我自作多情的认为南韶非常相信我,但他还是信了维娅。第三次,我自以为是的以为与维娅可以成为朋友,结果她却设计我。
苏君倾,你还要被耍多久才会意识到人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我不再说话,静静地等着南韶下令。
他却抓起红衣,扔给千凛:“拿去烧了。”
“教主!”维娅提议,“触禁物者入冰窖,您应该不会忘记吧?”
南韶长舒一口气:“当然不会忘,但是……”
他邪魅的偏了偏头:“你的侍女看到苏君倾偷拿红衣却不阻止,该当何罪?”
“教主,嫣儿不知那是禁物,不知者无罪啊!”维娅替嫣儿说情。
“呵,”南韶笑了笑,“那君倾也是不知它是禁物才拿的,她也是不知者啊。”
维娅语塞。
我惊讶的看着他,是我误会他了吗?他应该是相信我才这么说的吧?
维娅灵机一动:“但苏君倾的盗窃罪也免不了,偷拿跟盗窃也没什么区别,都是偷鸡摸狗的事。偷盗者剁手,教主,这罪不该罚吗?”
剁手?仔细一想,还不如去冷窖。我心惊胆战的看着南韶,他正不慌不忙地抬手夹菜:“也没那么严重,这事细细一想,漏洞百出。难道君倾会一声不吭的就善做主张拿走红衣吗?”
南韶看向我,其他的人也看过来。
“我绝对不会擅自拿红衣,我还没有傻到一声不问的就拿走东房的东西。”我信誓旦旦的说道。
“呵呵呵……”维娅嗤笑,“这从外面来的野丫头可说不准心里会想什么。”
“好了。”南韶不耐烦的放下筷子,“你的侍女和苏君倾共同去冷窖受罚,哦,还有那个侍女。”
他看向那个曾代替小莲照顾我的侍女:“你也一起。”
南韶起身准备离开。
“教主!教主!”维娅在他身后喊他,他一言不发的径直离开。
维娅怒视我:“真是扫把星!”
千凛不满:“你们随便一个人,赶紧带她们滚去冰窖!教主都走了,这饭还吃什么!散了!”
千凛怒甩衣袖,起身离开。
一个侍女带我们三个去往地下冰窖。
在路上,我不禁想到南韶。他已经做的很精明很好了,我相信他已经猜出事情原委,就凭他说的那句“漏洞百出”。
我们没有办法拿出证据证明维娅是收买的人证,作为教主的他,做出的决定又必须让大家心服口服。他这样做,也算是两边都顾及到了。
我不会因此怪他什么,要怪就怪我自己不精明。
来到冷窖,门还没有被打开我便感受到一股冷气顺着衣袖的缝隙钻进来。
我打了个冷颤,嫣儿她们也忍不住向后躲了躲。
“进去吧。”侍女打开门,冷气一股脑的冲了过来,我们低下头,深呼一口气,在这冷气下,呼出的气体清晰可见。
真是冷得不行。
向里面一看,四周都被冰封,像一座冰冻牢狱。
“要关我们多久啊?”嫣儿环抱胳膊,缩着脖子问站在身后的侍女。
“我也不知道,快进去吧。”
说罢,她便把门“哐当”一声关上。我们三个在这寒气四溢的封闭空间里,顿时有些恐慌。
“我们不会一会儿就变成冰人吧?这寒气肯定会冻住我们的!”嫣儿担心道。
“教主也就是罚罚我们,哪能真要了我们的命!”另一个侍女说道。
嫣儿打量了一下她:“你叫什么?”
“玲儿。”玲儿又问,“你,你不是问过我名字吗?”
嫣儿不屑道:“我不记名,问问又怎么了。”
说罢,她便走到一旁,蹲下身,缩成一团。
我向手上呵气,用力搓着双手,这要到何时才能出去?
良久,冷气仿佛已经袭满全身,我们不停地打着喷嚏,鼻尖和脸颊已经被冻得通红。手脚也已经开始麻木起来。
“不行了,我快要冻死了!”玲儿跺着脚,跑到门前拍打着已经被冰侵略的大门,“开门!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别拍了,出,出不去的。”嫣儿缩在角落里,冻得瑟瑟发抖。
“难道我们真的要死在这里吗?”玲儿哭了起来,“我要出去,呜……我不想死……”
我闭上眼,紧缩着身子坐在一处。寒冷已经遍及我的肌肤,指关节一动便生疼。牙齿也忍不住的发抖,胃也开始抽动。
难道,真的会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