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修测试的风波很快被时间吞没,村镇里的生活依旧平凡的继续下去。
三个月时间悄悄的过去,吴天仍旧是每天早起见老混蛋。好吧,三个月的时间里,吴天还是有点长进的,至少不会每次都是晕厥之后才被王建清抱回。
三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一些事和一些人都在变。
首先老混蛋的脸色变得一天比一天难看,亦或者说是苍老。当然骂吴天的时候还是中气十足的像只雄狮。狩猎队中原本一些喜欢和吴天玩的叔叔哥哥也不知道怎么的都在有意无意的躲开自己,就连村中的一些叔叔伯伯对自己也不是原来那般亲切。
吴天虽然小,但却是聪明的紧。他自己知道这些问题和海老的身体变化有些关系。无意中,吴天曾听到有人说,“海老每天都在耗费修为给那小子救治,但那小子似乎没什么长进,真是废物?”吴天知道,这个小子说的是自己。
回到家中的时,虽然小姨和大舅依旧像往常那般疼爱自己。但小吴天看得出两人眉头间偶尔流露出的愁苦。三个月的时间内,很多事情在变。吴天开始练拳后饭食量也变得很大,每顿都要吃下三大碗米饭,此外还能吃下一大碗凶兽肉。
三个月的时间内,王树人只回来过三次。第一次回来带着一头三阶的碧眼青狼,重达七百斤,当时整个小镇都为之一惊。要知道三阶的碧眼青狼可是相当于人类的武将高手。整个紫云小镇已经有几年没人猎到这么高阶的凶兽了。
为此镇里一个小商行的掌柜还特意上门拜访,表示愿意花费五个帝国金币买下这头碧眼青狼。五个金币相当于五百个银币,相当于五千个帝国铜币,也相当于五千个大肉包子。这样一笔财富在紫云小镇那是极其可观的。
但是出人意料的是,王树人拒绝了商行的收购。而选择将碧眼青狼敖炼成血药。熬练血药就是取整头凶兽的精血,然后搭配上各式稀奇古怪的药材,用一口大鼎蒸煮,去除精血中的杂质,最后只得一坛子的宝药。至于其他血肉便成为了吴天专属的盘中餐。
而这血药就是为吴天准备的,三个月来,吴天逐渐的适应了那个大药桶的熬练。从开始的三天清醒到现在只需半个时辰便能清醒过来。
当然为了更好的吸收药效,王建清要求吴天在药桶中待满一个时辰。显然清醒的时候被蒸煮的痛苦是远远大于晕厥时的。
但是小家伙很顽强的坚持了下来,哪怕是咬破嘴唇也没哭喊出一个疼字。因为他看见了那罐凶狼宝药注入药桶,更加明白这宝药在整个小镇中的价值。最让吴天触动的是外公将凶狼宝药注入药桶时的欣慰眼神。
不知怎么的,吴天觉得自己不能哭喊,哪怕就是为了这样一个眼神。
碧眼青狼的用途很快就被村里其他的人得知,一些老一辈的人这才知道王树人要干什么。
之后吴天顿顿吃凶兽肉,餐餐细粮,也在机缘巧合之下被人发现。朴实的村人对于吴天每餐要吃下半个银币的耗费表示无法理解。
一些好心的村邻甚至为此劝过王树人,当然王树人的回答却让他们不是很满意。为此一些人将责怪顺延到小吴天身上,尤其是吴天这三个月内习拳练武上没有太大的突破。
“赔钱货,败家子!”这是吴天听到的评价。吴天是懂事的,即使在外面受到了些许委屈,回到王氏小院后也没有表露,依旧当他的小皮猴。
甚至有几次故意惹是生非也是不让小姨和大舅舅担心。
在王家,吴天的伙食是专属的,哪怕小家伙为此抗议过几次。当然最后都被小姨王月儿和大舅王建清给联手镇压。理由很简单就是,“吃好点,好长身体,好练拳习气,为我们争气。”
但是每每吴天扒着自己碗中的肉菜,细粮时就莫名的想哭。因为他看见小姨和大舅就着粗粮野菜吃的津津有味。甚至为了打消吴天的疑虑,王月儿和王建清总会以吃过了的借口搪塞吴天。
不知怎么的,吴天觉得吃饭的时候很难受,心总是酸酸的痛痛的。甚至有些时候吴天是厌倦和畏惧吃饭时间的,很多时候,小家伙在吃饭时总是深深的埋着头,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吃光小姨为自己专门准备的饭菜。
王树人第二次回来的时候,拖回的是只大地魔熊,有小半栋房子这么高。尸体往小院一扔就占据了小半空间。
这次王树人却是受了伤的,胸前被魔熊的利爪划出三道深深的血印。哪怕是包扎过后,血水还是不断的往外渗。这次吴天是害怕了,因为他从没见过外公受伤,更没见过外公嘴唇发紫脸色苍白的样子。
印象中外公就如一棵青松,无论寒冬酷暑总是屹立不倒,面不改色。
“外公,别出去了!别出去了!”吴天哭喊着抱着王树人的大腿,“我不练武了,我不练了。”
“混账!哭什么!”王树人铁着脸将小吴天一把推开,小家伙踉跄几步后摔倒在地,依旧放声哭喊,“我就是不练,我不要你有事!我不要你有事!”小家伙哭的那叫肝肠寸断,让围观之人也为之动容。
王月儿看到小家伙这般更是泣不成声,吴天是王月儿带大的。她知道小家伙的坚强,平日里哪怕怎么责打也不见小家伙哭泣。印象最深的便是,刚学会走路时的吴天有次贪玩不小心被火烫伤小手。整个小手臂皮肉都溃烂起泡,这小家伙除了喊疼之外,没见掉泪。
最后反倒是奶声奶气的安慰着自责中的王月儿,“姨、、、姨、、、不哭!不疼的,不疼的。”
“站起来!”王树人对着哭喊得有些岔气的吴天怒吼,“我王树人的孙子,什么时候学会哭喊了。什么时候学会满地打滚了!你要丢我的脸吗?战兵吴天!给我立正!”
“是!”小吴天在老人的注视下抽噎着站起来,一旁的王建清知道“你要让我丢脸吗?”这句话对于吴天的作用。曾经王建清私底下问过吴天怎么在海老严格的训练下坚持下来,小家伙的说法便是,“不想让外公和大舅舅丢脸。”
“擦干眼泪!”王树人语气稍弱的说了句。
“是!”小吴天一边回答,一边用小袖子抹着眼睛,同时努力不让自己在发出任何啜泣声。但也许是之前哭喊的太厉害岔了气,小家伙虽然努力让自己不哭出声,但却止不住微微的打着嗝。像极了山中幼兽的哭嚎。
“小天!记着,以后不许说不练武这样的混账话!”王树人轻抚着小家伙的头,“流血受伤很正常,但是比流血受伤更可怕的是你要放弃!那样我痛的就不是身体,是心!这是一种更可怕的折磨,会让我生不如死的。”
“答应我!永不放弃!”王树人严肃的对吴天说道,这模样显然不再将吴天当做孩童。
“是!我永不放弃!”吴天努力站直身体郑重的向外公承诺。
这次王树人在家将养了七天之后才重新进山,小家伙吴天从这以后变得沉默了很多。这一个月里,吴天在面对老混蛋的训练时很疯狂,要不是累晕就是皮开肉绽的被王建清背回小院。甚至小家伙还偷偷摸摸的给自己加了负重,那是两个三斤的沙袋。
对于这种变化,王建清和王雪儿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因为他们感觉原本欢乐顽皮的小侄儿正在远去。
“哥,我心疼小天。他太懂事了,现在已经会在我们面前强颜欢笑了。”某个夜晚,吴天在睡梦中模模糊糊的听到小姨和大舅的对话。吴天知道这是大舅从山里回来了。
自从吴天开始跟着海老练武的那天,王建清也忙的停不下脚。往往是白天进山狩猎采药,到了晚上更是要急忙赶回负责吴天第二天清早的看护。
甚至好几次吴天发现王建清是负伤回来的,只是怕小家伙担心才隐瞒下来。吴天知道那是大舅舅又深入一些危险的地方采摘药草追寻异兽负的伤。一些狩猎队员讲过小镇周边打猎的区域对于王建清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威胁。
王建清这些日子忙里忙外的奔波后显得十分的憔悴,胡渣更是浓密的来不及修理。一双原本清澈的眼也深深的凹陷下去。
至于王雪儿也没闲着,吴天时常半夜醒来都能看到她的屋头是亮着灯的。吴天知道,那是王雪儿在连夜做些刺绣用以换些钱币。而白天王雪儿更是要料理药田,看护果树,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农活。
最明显的变化便是王雪儿的手粗糙了好多,肤色也黝黑了些许。
“最近小天放课后总是很晚回来,今天我翻他的书包发现了许多三子叶,才知道小天最近干嘛。”王月儿一提三字叶,王建清便知道怎么回事了。三子叶是一种野生的药草,镇里的药铺经常收购。村里很多人到了这个季节便会上山采摘些用以换些钱币补贴家用。
王建清沉默了片刻之后长叹了句,“小天这是长大了,也怪我这当舅舅的太无能。”
“哥,看到小家伙时常发呆,没有了笑容,我的心揪的疼啊。”王雪儿有些激动,“孩子还这么小,却要遭这般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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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天躺在小床上听着若有若无的对话声不由的沉默了,许久之后小家伙似乎想通什么,喃喃了句,“微笑面对生活吗?也许王雪儿说得很有道理。”
至此之后,那个爱调皮捣蛋,爱撒娇,古灵精怪的吴天似乎又回来了。对此王建清和王雪儿很是高兴。一看小姨和舅舅欣慰不少,小家伙更是坚定了这样做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