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叔命手下给我搬来了一把椅子,示意我先坐下。然后,他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这次我召集诸位兄弟前来,是有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想要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
掌舵先生接着站起了身,抱拳行了一礼道:“大哥有事还请尽管吩咐,兄弟们无不听令行事。”话音刚落,底下的众人马上齐声附和。
海叔微微一笑道:“那批人又来了,还是老生意,虽然咱们不是第一次跟他们合作了,但我还是要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
掌舵先生转过头,跟左边的炮头先生对视了一眼,无声的交流了一下之后,这才面向海叔开口说道:“回禀大哥,兄弟们以为,干咱们这一行本就是为了求财,送上门的钱哪有不要的道理,只是不知大哥您如何打算?”
海叔听到这话捻须一笑,颔首说道:“好,既然众位兄弟都同意此事,那就这么定下了。”
话音一转,海叔站起来肃声说道:“掌舵、水香、粮台、总催、刺查、传号、马号听令!”
被点到的众人连忙站起身来,齐声应道:“属下在!”
海叔马上发令道:“掌舵先生,有劳你推演一番,尽快选出适宜行动的吉日,今晚之前务必要有结果。水香、粮台二位先生,此次所需的一应枪支器械,照旧按照以往的要求去采办,其他的特殊用品我会另外通知你们。总催和马号二位兄弟,你们负责打通上下关节,把采办来的东西直接运往此次行动的地点。刺查、传号,你们两位负责打探消息,然后把有用情报全部整理出来交给我。剩下的几位兄弟,你们务必要全力配合好他们几位。”
海叔安排完这些之后,略微顿了一顿,然后继续说道:“此次行动非同以往,诸位兄弟一定要低调行事。好了,大家都散了吧。”
话音一落,在场的所有溜子都站起了身来,我也只好入乡随俗,跟着一块站了起来。
只见他们拱手躬身,一齐说道:“是,属下告退!”说完依次退了出去。
我正在犹豫要不要跟着他们一块出去,海叔就又一次走了下来,亲切的问道:“贤侄,听说你来找我,是想让我给你寻一个背壳子的去处,可有这回事吗?”
我听他说到我此行来的目的,不敢怠慢,连忙应道:“正是,小侄初出茅庐,尚无可去之处。海叔您是咱们这一行的巨擘,所以小侄特地前来请教,还望叔叔不吝赐教、指点一二。”
海叔摆了摆手,压低了声音,面带严肃的问道:“你师父那老鬼的本事,你学到了几成?”
我一听这话,心里多少有那么一点不服气,傲然的回答道:“我师父会的东西我全都学到了,只是差了那么一点点历练。”
海叔心中暗喜,说道:“这次的行动,不知道贤侄是否感兴趣?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一趟?”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海叔就突然高声叫道:“掌舵先生,你来的正好,你去给望远安排一下食宿。”
这时我抬起头,才看见门口站着的掌舵先生。他略一躬身,询问道:“冯小兄弟是第一次来咱们这里,不知应该安排他去哪个房间?小弟愚钝,还望大哥示下。”
海叔想了一下,说道:“那就暂且让他去前院的西厢房将就将就吧!”
掌舵先生楞了一下,犹豫道:“大哥,这个……这样安排不太合适吧?”
海叔瞟了我一眼,眼角里分明带着一丝淡淡的不屑:“望远还年轻,没那么多忌讳,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对吧?贤侄!”
我虽然涉世未深,但不代表我一窍不通,这房间的安排可是大有学问。
让我住外院,这是说明把我当成了外人。我今天第一次见他,根本谈不上什么交情,让我住外院这很正常,我没什么话好说。
但是让我住西厢房,这简直可以算的上是侮辱了。自古就有紫气东来的说法,所以东为上,西为下。西厢房那可是下房。
我当时非常的生气,可我又不好当场发作,毕竟我还有求于人,只好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海叔可当真是待我不薄啊,那小侄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完这话,拂袖而去。
掌舵先生也赶紧躬身告退,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奸笑。
气鼓鼓的出了门,我就在掌舵先生的带领下向前院走去。刚才来的时候太过匆忙,天色又黑,压根没能看清楚院子里的情形。
此时外面已经掌上了灯,院子里一片灯火通明。这时候我才看清楚,这院子比我想象的要大的多。
院落里种着不少叫不上名字的树木,郁郁葱葱的,非常的茂盛。
院落之间相连的门洞两旁,各站着一名彪形大汉,显得分外的威严。
走马观花的边走边看,掌舵先生很快就停了下来,推开了西厢房的门,非常客气的跟我说道:“小兄弟,你可千万别嫌地方简陋,就暂时委屈一下吧。有什么需要,你就吩咐下面的人去办。”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我虽然憋着一肚子邪火,却也不好冲着他去,于是我只能笑着说道:“掌舵先生您真是太客气了,我本是一山野村夫,自小便从山里长大,吃的是粗茶淡饭,睡的是茅屋陋席。住这种地方不知道比以往强出了多少倍,又怎么能够说是委屈呢。”
跟掌舵寒暄了几句之后,他就起身告辞了。
不一会,下人就送来了丰盛的酒菜。我心里有气,也没有细细品尝,草草吃了几口就上床睡觉了。
睡到半夜的时候,我突然听到墙后面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声音非常奇怪,不像是老鼠之类的小东西能够发出来的声音。
我登时警觉了起来,缓缓地把头向着那面墙转了过去。这个时候,外面已经是月上中天了,柔和的月光透过门窗照进屋里,照的屋里亮如白昼一般。
当我看到墙边的景象时,心里不禁泛起了一阵寒意。月光的照耀下,墙边赫然站着一个人影!!!
我心中恐惧,险些就要叫出声来,那影子突然开口对我说道:“贤侄,莫要惊慌!是我!杜海成!”
我用了约么十来秒的功夫才缓过来,心里把这老王八蛋骂了不知道多少遍:******,这老头子是不是有病啊,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别人屋里来装神弄鬼的吓唬人。
“贤侄,你没事吧?事关重大,我也没能够提前通知你。怪我唐突了,没想到把你吓成这样。”海叔压低了声音说道。
我本来就窝着火,听到他的话之后立刻就忍不住了,我冷冷的说道:“吓成这样怪我自己胆小,岂敢怪罪总把头。”
海叔连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贤侄莫要误会才好。此事说来话长,你且听我跟你细细道来。”
说着,他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原来,在溜子里,他的势力早就已经被架空了。
随着掌舵和炮头的势力越来越大,他这个总把头实际上已经名存实亡了,如果不是几个死忠分子的保护,再加上他掌握着一些其他人所不知道的秘密的话,他恐怕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万不得已之下,他才只能在夜里避开那些眼线,偷偷地来找我密谈。之所以把我安排到这个下房,也是因为有一条不为人知的地道能够通到这里。
他找我的目的,是想让我帮他一个忙。到时候,他会想办法让掌舵和炮头跟我们一块去盗这个墓,然后在墓里找个机会把这两个反骨仔给干掉。
我的任务就是帮他演好这场戏,让他能够顺利的扮猪吃老虎,毕竟在地下还是我这个职业木匠最靠得住,再说了,他能够信任的人大概也只有我这个外人了。
我本无意插手溜子之间的争斗,正想拒绝,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他给打断了:“你可知道,这墓里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绝对是你感兴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