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微风吹拂着远处高大绿葱葱的芦苇,芦苇跟随着微风的节奏,左右摇晃着,像是一位妙曼女子在这样绚丽的夕阳下孜孜不倦地舞蹈。芦苇叶发出次刺啦啦的声响,我听着有些害怕,但是我还是假装淡定的走过去拨开芦苇,一眼望去一个身穿黑色锦衣男子倒在血泊中。顿时间吓得我倒退几步,险些摔倒。幸好珠儿在我身后拖着我。
“小姐,我,我,我去找人来,来吧。”珠儿吓得说话有些结巴,声带有些颤抖。
“暂时先不用,我去看看。”
“小姐,不要啊。”珠儿使劲的拉着我。
“不用害怕,我去看看。”我挣脱珠儿的手,深呼吸大胆的走向芦苇丛里,我小心翼翼的蹲在他的身边,用手将他翻了过去,看见他满脸的血我往后一退缩,但是很快恢复平静,手颤颤巍巍伸到他的鼻翼旁,突然感觉有一股热气丝丝缕缕的呼出。
“珠儿,他还活着。”我惊喜的喊叫着珠儿。
“快来帮忙啊。”看着发呆的珠儿。
他的个头很高,也比较结实,我和珠儿把他放在荷花塘不远处的茅草屋里,里面很简陋,但是住一个人倒是不成问题。
“小姐,为什么不把他弄到大堂去,这里疗伤好像不太适合。”珠儿环视着茅草屋。
“没有什么合不合适,要是我们救的是个女人也好说,可偏偏是个男人。”
“珠儿明白。那我去拿药箱。”我就说珠儿很聪明,一点就透。
等珠儿离开后,我环视一周拿起放在门后已经生锈的脸盆,到不远处的荷塘里打来水,撕下我裙摆的一块衣裳,给他擦拭脸上的血迹,血渍布满整个脸庞,我换了好几盆水才逐渐能将他的容颜显露,静静地看着他精致的脸庞,俊美的有些让人暗暗惊叹,但是似乎孤傲和冰冷的气息在他的身边围绕。有些发呆,摇摇头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感到羞恼。我轻轻的将布子在水中来回摇摆,血瞬间在水中逐渐扩散。我犹豫许久才抓起他宽大的手替他拭去血渍,毕竟男女授受不亲。眼看要弄干净了,我却看见他手掌中隐约黄豆般大小五个花瓣形状的记号。顿时间吓得我起身却不小心打翻了床前的水盆,白色的裙摆上缓缓渲染开血色,像极了我不安的心。
“小姐,你怎么了”刚好到门口的珠儿听见屋里动静着急的冲进来。
“把门关上。”我赶紧嘱咐着,却一直盯着男子的手怔怔发呆。
“你在看什么呢?”珠儿看见我的眼神,放下东西好奇的走过来,不知羞的抓起男子的手望着不停“这个花瓣怎么这么熟悉啊?好像在那里见过?”
听珠儿这样一说,似乎提醒我了,真的好像在哪里见过。
“小姐,你怎么看起来那么不安啊。他手上的是什么?”珠儿站起来看着我紧绷的脸色。
“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我听三哥给我说过。江湖上有一个暗杀团体叫做冰魂堂,堂主寒影手下有四大杀手,这四大杀手身上不同的部位都有一朵花的形状,这四大杀手分布在东南西北四个地方:东边杀手东亃,轻攻极好,来无影去无踪,善用修罗扇,能够射出梅花针,针针见血。
南边杀手南煞:他使用的是江湖上排名第一的九曜剑。杀人你都看不清楚他的剑出鞘没。”
“好吓人啊,真的杀人不眨眼啊。那为什么叫九曜呢?”珠儿好奇的打断了我的话。
“你问的很好。”我严肃的看了珠儿一眼,她脸上绽放着骄傲,似乎没有了刚才的恐慌。
“传说太阳、太阴、金、木、水、火、土、以及罗曜称为九曜,它们主率人间的凶神恶煞,能够掌控天地,”我细心地解释给珠儿听
“这么厉害啊。”珠儿张着嘴巴,惊讶不已。
“还有北戾。”
“他是北边的杀手。”珠儿抢着我的话。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他使用的是弑魂刀。”
“弑魂刀?”珠儿若有所思的嘴里念叨着“我只是听说过弑母,弑君的人,没有想到他都弑魂了。”珠儿猜想着并且打趣哈哈笑着说。
“正是这个意思。”
珠儿听见我这样的肯定她,玩笑的脸瞬间变得很严肃。不免更加有趣打听下去。
“那小姐,那个西边的是谁啊。”
“他叫西隐,是个扑朔迷离的人,生活在暗处,也许他就在你的身边你都不会察觉他,就会失去生命。”
看着珠儿眼角环望着四周,脸色有些呆滞,我心中暗笑,继续道“最厉害的是他使用的暗器,叫做曼珠沙华,又叫做死人花,这种花长在坟墓旁,只要这种暗器一出必定只有一种结果。”我看着瑟瑟发抖的珠儿“那就是死。”说死的时候我故意狠狠的看着珠儿。
“小姐,你不要再讲了好吓人啊,谁会和这种冷酷无情的人见面啊。也许还没有见面呢,就已经去见阎王了。”珠儿跑过来,抓着我的衣角。
我给眼前的男子上好药,盖上珠儿刚刚拿来的被褥。“我听说西隐医术高明,江湖上很多人都去找他,前提是要帮他杀一个人。”
“这么可恨,医者不是救死扶伤的吗?苏姐姐经常这么说,真是无情。”珠儿愤愤不平。
“无情那倒未必。”我叹息着,为他有些难过。
“啊”珠儿突然喊叫着“他莫非是就是西隐。”
我点点头,还算珠儿聪明,明辰府就是位于西边。
“西隐是冰魂堂唯一一个大家心知肚明存在的人,其他三个江湖上没有人正真的见过,听说他们都带着金色面具,一旦出现,看见他们的人必死无疑,现在江湖上都不知道冰魂堂剩下的三个是在冰魂堂内部呢,还是真的向传说一样分布在东南北这三个地方。有好奇的人曾经去过西边的隐匿谷找过带着金色面具的西隐,听说都没有活着出来。”
“这么可怕。”珠儿早已有些哆嗦“那小姐,这个西隐为什么在我们清月阁的后院?”
“也许是受伤了,恰巧在这路过而已。”我也不是很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色早已暗淡,看着呼吸逐渐平稳的西隐,我带着珠儿悄悄离开茅草屋。
次日傍晚,我去过茅草屋给他换药,看他的脸色逐渐有些红润,才放心回到房间。
“珠儿你看见我的手帕了吗?”我着急的到处寻找着。
“什么手帕。”打扫房间的珠儿默然的问着。
“就是白色的那个,上面绣着一株忘忧草。”我着急的有些想哭。
“是三夫人留给小姐的那个吗?珠儿没有看见啊。”珠儿也跟着着急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跟我作对,我找了一下午也没有看见。
“罢了,晚上你把我的琴给我拿到亭子里去,不要打扰我。”我吩咐到,珠儿看见失落的我,没有任何的话语,只是默默地照做了。
天上一轮圆月似明镜,清冷的月光伴着徐徐微风,将不远处荷塘里的花香沾惹在衣角,柳条如丝调皮的骚扰着我的琴弦。我清颜白衫,清风带起衣带飘飘,空气中我隐约闻到一丝丝的草药味,想必是西隐已经站在我的身后。看来他的功夫真的名不虚传,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后的。我都没有察觉。
“你醒了?”我首先开口。
“你不用这么惊讶,是我替你敷的草药,怎会不知风中吹来夹杂的草药味。”我能感觉到他的惊讶,依旧谈着琴。
“你看见过我的容貌?”西隐犀利的问道,声音很嘶哑。
“我听闻江湖上见过冰魂堂四大杀手容貌的人,是不能活在这个世上的。但是,你不会杀我!”我很肯定。
“哼,因为你是女子?”西隐不屑的说。
“不,因为你的伤。”我很淡定的讲着,琴声逐渐进入高潮。
见他依旧沉默,我继续道“堂堂西隐武功高深莫测,竟然会伤的这么严重。杀手是不能有任何感情的,那肯定是为了心中最后一丝的情意喽。”能伤到杀手的左右不过是个女人或者兄弟。听见他拳头因为紧握发出吱吱的声响,我想也许他早已陷入自己的回忆中。
我优雅的结束了最后一个音符。缓缓起身,面对着面前高大英俊的西隐,清冷的月光将它的光辉洒在他的眼里,我清楚的看见眼里多了些仇恨与寂寞“更何况是救命恩人。”
他淡淡的看着我,我不明白他眼神中的情绪,但是我肯定他的心受伤了,而且伤得很重。
“你既然醒了,就走吧!报恩的话不必说,事也不必做了。日后我们相遇也是个陌生人。谁也没有见过谁!”我收起琴准备回去。
我一直走,没有回头但是我知道他早已离开了。走到拐角,我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回眸一看他依旧站在那里看着我离开的背影。但是看见我转身的那一瞬间,他便轻功了得的很快离开了。我似乎看见西隐深邃的眼神。不知是我的悠扬的琴声,还是我白色衣裙及飞扬的长发和绝美的脸庞,还是月光中拐角的回眸,我自以为是的觉得我也许在西隐的心里留下很深的印象,也许像是那种念念不忘的情愫。但是我觉得也许我的样子和神情让他想起了他不愿意提及的人吧。我只是这么猜测而已。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久的我已经记不起现在是什么日子,我早早的告诫珠儿将这件事情尽早地忘记,不然说不定会惹来杀身之祸。我说的很严肃,珠儿似乎也吓到了,保证将这件事情在她脑海里从来没有出现过。
这天,珠儿在打扫房间的时候,发现了一件男人的青衫,一个很大胆的想法在我的脑海里出现。
穿上它出府。
显然珠儿让我这样的想法吓坏了,生怕明辰府里的人发现,结果真的难以想象。但是我的态度很坚决,珠儿没有办法只好顺从我。我幻想着中兴城的各个街道,在将军府的时候总是瞒着母亲偷偷跑出去,玩一天才肯回府。早听说西边的明辰府附近的街道是出了名的繁华,嫁到明辰府这么长时间,大概所有人都忘记五皇子玄奕还有我这么一号家人子吧。所以我自己觉得出府并不是一件招摇的事情吧。
我偷偷暗喜,明日便准备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