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爵士！”
青年深深地俯下半身，单膝跪在将军面前，满脸都是激动的红晕。
“我，本次战役的最高指挥官，安东尼伯爵！命令你，在今夜对敌方组织一次夜袭！”
“是！伯爵大人！”
“你可以自由调遣已到的贵族部队，但来自任何一位贵族麾下的士兵都不能超过50人。”
“是！伯爵……大人？”
“哈哈哈哈！”将军笑了两声，表情又冷峻下来：“试探性袭击罢了，成败都不会影响双方根本。能试探出对方的几张手牌自然最好，不能，那也就是不能。这次，我要看看你的协调能力。”
“是！伯爵大人！”
“行了，赶紧准备去。你只有半个晚上用于前置工作，难道还想浪费在我这里？”
说完这句话，将军的目光便转回沙盘上，只是对他挥挥手。
用眼角的余光一直盯着对方走出门外，将军才真正把心思放到沙盘上。他伸手拿起几面放在一边的小旗，目光一直固定在那个始终缺了口的圆弧：“还有这么多人没有到吗……可千万别先被试探出来了。”
“有刺客！”
“着火了！”
当这两种喊声同时——或者是一前一后不断响起的时候，人总是很容易慌乱的。
不过再怎么慌乱，百余个瘦弱而缺乏武器的前农民，想要在人数超过一半并且装备齐全的职业战士手下脱离控制，还是有些困难。
所以收到暗号之后，查尔斯也同样轻松地完成了一系列工作，从煽动慌乱到控制人群。在一切问题解决之后，那位亲爱的领主大人……已经连同着他的马车一道变成了焦黑的残骸。
看着被围成一团，瑟瑟发抖的农民们，查尔斯一脸怒色地高声咆哮：“你们中谁是头儿！”
过了半晌，一个看上去略微穿得好一些的农民从人堆里挤了出来，低着头不敢看他：“大，大人，小的就是这，这些人的队长。”
“你们这群废物！”查尔斯继续咆哮，震得四周的火光都有些抖动：“你们的领主被人谋害了！而你们连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
“可是，”对方把自己缩得更小了：“大人，负责巡逻的……”
“别给我解释！”查尔斯粗暴地打断了他：“现在！给我计数！一定是有内奸混了进来！必须找出那个混蛋！”
“是，是，大人……”
趁着对方转过身，准备一个一个清点人数的当儿，查尔斯找到了站在阴影里的二人，走了过去：“队长，为什么要这么说？不会是阿道夫的主意吧？”
阿道夫有些恼怒，但还是注意压低了声音：“嘿，别总是想着我！这可是队长亲口说的！”
“嗯，是我的打算。”贝伦抬手虚按了一下，示意他们都安静下来：“别忘了后面还有随军商人，不能做得太大，否则天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小伙子们太明显了。”
阿道夫又抛出了下一个问题：“那我们该拿这群人怎么办？”
“带上，一直带到原定的地方。”贝伦脸色轻松：“他们会找到内奸的，然后我们就有了充足的证人……或许还有新的雇主。”
查尔斯又皱起了眉头：“队长……你真的打算参与这场根本毫无了解的战争？”
“谁知道呢？”贝伦笑了一下，抬腿走向那边的人群：“这可是皇帝陛下的遗愿。”
火光摇曳。
查尔斯又咆哮了起来：“人数清点好了吗！”
“好，好了，大人。”那个农民终于不再抖得过于厉害了，甚至还能露出一个有些讨好的笑脸：“缺，缺了一个人。”
查尔斯看了一眼贝伦，发现他的脸上毫无惊讶：“缺了谁！那一定是杀死领主的人！”
对方似乎真的找到了勇气，竟然还说着有些抗拒的话：“可，可是……”
“好了查尔斯，”贝伦轻轻推了推他：“让我来吧。”
“是的，队长。”
贝伦走上前去，背对着火光，完全把对方遮挡在自己的影子里：“我不管缺了谁，也不管怎么回事。总之，你们必须继续走，找到一位足以主事的贵族，或者在逃回领地后被兼并的某位领主当做谋害前领主的同案犯一起绞死。”
略微停顿了一下，他又继续说起来：“我可不想被绞死，所以你们必须同时给我们作证。否则，”
他招手示意边上的战士将作为营地外墙的木桩拔出来一根，然后挥起战斧用力劈下：“我就现在让你们变成这个样子。”
“不！不敢，不敢，大人！”对方吓得软到在地，带上一丝哭腔的声音有些凄惨。
贝伦转过身走回自己的帐篷，把剩下的时间留给查尔斯。
“现在！给我立刻回去帐篷内！明早继续按原定路线前进！”
身后响起巨大的咆哮声。
数支带着引火物的箭支射入墙内。尽管多数都只射中了空地，但木制结构的防御建筑禁不起这样的考验，凡是被命中的地方都燃烧了起来。越来越大的火光又照亮了更多的建筑，给进攻者指引了方向。
“哼哼哼~”亲自上阵指挥的威廉正躲在墙外的一处小树丛内，愉快地哼着有些跑调的小曲。
虽然如此醒目的效果并不符合夜袭的常规要求，但他的目的也并不是常规的夜袭，而只是试探罢了。对，就是试探，爵士在心中如此想着。
与其用人来试探，不如用一些更加不值钱的东西，比如说火。
眼看着火焰已经烧掉了数座箭塔，威廉思索了一会儿，让传令兵命令较远处的弓箭手直接点燃木墙，而较近的弓箭手则不再发射火箭，瞄准墙上留出的出入口位置；其他军士集中起来，准备在敌人出现后进行反冲锋。
这样应该能打出不错的成绩吧……想着想着，他的嘴角又露出了一丝微笑。
“果然是玩这一出吗……嘛，那就不介意地小露一点如何？”
站在道路中央的青年神父仰起头，看着空中的火光，推了推眼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