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萧云两人兴冲冲的起身,待要往藏经阁挑选功法。萧云要向大长老请示,来到他房中,却又不见人影。
虞楚楚不满道:“还请示什么呀,师父昨晚不是叫我们去找常慧师兄吗?他肯定有事出去了,快走快走,去晚了就被挑没了。挑选功法耶,一定很好玩。”
萧云无语,对虞楚楚这种把挑选功法当玩乐的态度哭笑不得,功法的重要性对修行人来说无比重要,不仅将决定修行进境快慢,更会影响以后到底能踏足何等境界。天下修行人对于功法选择,哪一个不是小心翼翼,反复思量?虞楚楚这态度也算独一无二了。
两人尚不会御剑,相伴着登上天柱峰早已累得气喘吁吁,却见常慧正站在山门眺望。一见两人到来,眼睛一亮,赶忙迎了过来。笑道:“大师伯已将事情尽数告知于我,两位师弟师妹,请随我来。”
萧云奇道:“常慧师兄,师傅什么时候告诉你的?我们方才出门时,已不见他的踪影。”
常慧道:“今儿一早,师伯到我的清心轩,说他老人家无论如何也要去三仙宫为你们求两颗‘碧风玉露丸’来,让我带着两位师弟师妹前往藏经阁挑选功法。”说完艳羡的看两人一眼。
虞楚楚惊呼道:“碧风玉露丸?”
萧云大奇,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虞楚楚小脸通红,解释道:“那可是你们人……呃,人间难得的丹药,世间只有三仙宫大宫主才能炼制,是洗筋伐髓,改善修行人身体的绝世神丹。”惋惜道:“当年我父亲也想为我换一颗过来的,可那大宫主脾气怪异,说每人最多只能够换三颗,我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已经一人换过一颗了。所以死活不肯再换给我父亲。”
萧云听说那丹药如此珍贵,想来必然要花费极大的代价,心里十分感动,师傅为他们两个实在是费尽了心思。
三人且谈且行,不多时就走出老远。进入一片林子后,常慧突然笑道:“好了,我们到了。”
萧云和虞楚楚两人一愣,看着眼前的一片树林,并不见什么楼阁。疑惑的看了眼常慧,常慧微微一笑,也不答言,径自走出十来步。
只见他在两棵无比高大的柳树面前停下步子,那柳树万千根翠绿的枝条高高垂下,随微风吹拂,飘飘扬扬,每一根枝条都隐隐散发出碧绿的光芒,汇聚在两树之间,形成一道绿色的光幕,不仔细看根本无从察觉,显得十分美丽。常慧走上前,对那两棵大柳树躬身行礼,恭敬道:“弟子常慧,奉大长老之命,特带两位师弟师妹前来选取功法,请前辈放行。”
萧云俩人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眼。虞楚楚不可思议道:“常慧师兄,是在对这两棵柳树讲话?”
突见那两棵柳树枝条一动,齐齐指向常慧,一个碧绿的圆盘凭空出现在常慧面前,上面还有一个凹槽,恰好如大长老赐的玉佩大小一致。
一个淡淡的女声道:“令牌。”
常慧连忙取出一块玉佩,放在圆盘上面,只见层层绿波在圆盘上荡漾,道道玄奥的纹路忽明忽暗,一道白色的光线沿着特定的路线来来去去。过了一会儿,圆盘渐渐消失,常慧连忙接住玉佩,站在一旁。
又听那声音道:“那日出尽风头的就是这两个孩子?嗯,果真天赋极佳,你们大长老运气实在是好。”
另一个声音从旁边一株柳树传来,道:“快点快点,你们俩进去吧,要记住,每个人只能选一本哦,不可多拿,更不可私藏。明白了吗?”
两人答应一声,突见那道绿色的光幕微微颤动,出现一道大门。常慧连忙一施礼,示意两人进去。
萧云小声道:“师兄,你不跟我们一起吗?”
常慧道:“宗门规定,新弟子选择功法时,谁也不得跟随干预,你们快进去吧。”
萧云恍然点头,随虞楚楚一起进入。
经过那道门户,眼前突然现出另一番景象:只见面前一座雄伟的高楼耸起,气势磅礴,楼身隐隐光华流动,十分玄奇。楼阁共分九重,面积由下而上递减,面前一个硕大的牌匾挂在入口处。上面写着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藏经阁。俩人盯着它仔细看了看,仿佛每一个大字都活过来了一样,一笔一划就仿佛是一招一式,正在演示着一套绝世剑法。仿佛在牌匾上的不是三个字,而是一柄神剑在舞动一般,剑尖,剑锋,剑柄,剑穗,在剑身挥动之间显得分外协调。俩人正呆呆出神,突听一声咳嗽,被打断了思绪。
俩人对视一眼,压下心中的震惊,却见面前不知何时已出现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一双浑浊的老眼正打量着俩人,慈祥的笑道:“年轻人,悟性倒是不错。不过这匾上剑意太过玄深,老夫参悟了一辈子,尚自不得全部悟透。你二人不必再看。”
说着道了句:“随我进来吧。”
虞楚楚瘪瘪嘴,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什么剑法剑意嘛,说的那样邪乎,还不是一块匾,三个破字。”
那老人听见这话,全身一震,颤巍巍回头道:“你……你说什么?”
萧云大惊,连忙把虞楚楚护在身后,道:“前辈恕罪,楚楚年幼无知,无意冒犯。还望前辈海涵。”
那老人恍若未闻,自言自语道:“不错,纵然它隐藏有多么高深的剑意,归根也就是一块匾,三个破字。哈哈……”
那老人突然仰天笑道:“长青子,你好深的心机啊,三个大破字居然骗了老夫整整一百年!哈哈,你这老不死出来,老夫要与你再打一场。”
言罢一纵身,消失不见了,一道声音还远远传来。“小女娃,你很不错,今儿帮了老夫一个大忙,这藏经楼第九层,就由你们进去吧。”
虞楚楚吐吐舌头,道:“真是个怪人。”
萧云不知说什么好,责备道:“下次不要乱说话,这回那位前辈不与你计较,还容我们上楼,下回运气说不准就没那么好了,知道吗?”
虞楚楚甜甜一笑,撒娇道:“好啦好啦,知道啦。快进去吧。”她见萧云方才下意识就把自己护在后面,显是关心自己,怕那老人突然对自己出手,心中甜滋滋的。“原来,他也是这般在意我的。”
两人进入阁楼,又见一位白发老者坐在一张太师椅上,与刚才那怪老人长得竟是一模一样,他对俩人点了点头,笑道:“姑娘高智,解去舍弟心中执念,老夫实在是感激不尽,方才舍弟说容两位进入第九层楼阁,就请随我来吧。”说完颤巍巍转过身子,向着楼梯走去。萧云见那人步履艰难,忍不住道:“老人家,你歇歇吧,我俩自己上去就是了。”老人摆摆手,笑道:“不妨事不妨事,再不动动,老夫这把老骨头就都僵硬咯。”
萧云对虞楚楚使使眼色,虞楚楚会意,走上前去,甜甜笑道:“老爷爷,我扶您走吧。”
老人像是很开心,连连道:“好好,好一个乖巧的孩子。”说着让虞楚楚托住自己左手。
三人慢慢上楼,一层一层,终于上到第九楼,萧云一路观察,见越往上行,书籍越少,到了第九楼,竟只是一个逼仄的一个小屋子,屋里只放了一个小小的书桌,早已积了厚厚的灰尘,书中桌上散乱的放着几本破旧的书。其中一本居然还被人撕去一半,只留下上半卷摆在那里。这地方破败非常,简直不像一个大派的藏书阁,倒像是一个穷秀才的书房一样。
那老人指指桌上几本破书,呵呵笑道:“喏,几千年下来就剩这几本了,你们各自选一本吧。”
虞楚楚皱眉道:“爷爷,这几本破书有什么好选的?我看楼下的书都还要好一点,不如我们下去挑吧?”
那老人像是听见了一个好笑的笑话一般,笑个不停,最后更是笑得连声咳嗽,道:“你这娃娃当真有趣,别人都想进这一层,尚且没那个机会,你们好运来了,居然还嫌弃?哈哈。”又接着道:“小娃娃,我见你们心地善良,劝你们一句,这几本小破书,可都是千金难买的宝贝,快挑一本吧,我老人家是不会骗你们的。”
虞楚楚闻言,走上前来,指着最为完好的一本,说道:“我就要这本好了。”萧云略作犹豫,看向剩下的四本,不知作何选择,正欲随便选一本,突然心头一阵悸动,指着那本最为破烂不堪的残本,道:“前辈。我就选这一本。”
虞楚楚一怔,哈哈笑道:“萧云师弟,你还真是破罐子破摔啊。”
那老人却愣了愣神,面色凝重,道:“小兄弟,这本书极难,还只是残本,你真的选它?”
萧云点点头,道:“请前辈成全。”
那老人犹豫了一下,方才展颜道:“好吧,既然你决定了,老夫也不勉强。日后你若后悔了,可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见萧云点头,那老人笑了笑,道:“今日之事,除了你们师傅,千万不要为外人道起。”
说罢一挥手,只见两道金光从他袖里闪出,冲向萧云二人,俩人瞬间头痛欲裂,晕了过去。
光芒消失,房里竟然只剩下那老人一个人,他眉头皱紧,看着眼前那本残卷一点点化作飞灰,消失在眼前。忍不住长叹道:“这可是最后一次机会啦,若再不成功,天下苍生可就没希望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