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阳残照,高草杂横,寒鸦乱叫。
疲惫煎熬着瘦马,打响鼻不愿再穿行。
少女豆蔻梢头,七分颜色,下鞍牵马,道:「小骊儿就在这里歇,不要乱走。」
粉衣红裳,面色苍白可人。
因额头微凸,侧脸看来平整,若换别人便会让令人想起小半个月亮。
但凭她的妍丽,虽不能是绝妙,也是另一种风韵。
拨草寻路,只远远见一荒庙,走近隐隐听得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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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师姐,是你么?」
听得哭声,少女情知已无好事,忐忑向古庙走去,惊见里头站着一个高壮汉子。
「尊驾是什么人?庙里还有谁」
庙里是惠师姐的声音:「小佳,快跑!」
「进来罢!」只觉得强风暴起,身不由己,佳儿勉强站定,已卷入庙中。惠师姐衣衫褴褛,被捆在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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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惠,小丫头是谁,比你还好看。」
佳儿拔剑挺立,剑尖颤颤巍巍不敢前击。
那惠师姐哀叹一声,恨佳儿年纪尚小,也要遭此屈辱。
这拉人的控鹤功是稀世绝学。但一拉之下,未将佳儿摔倒,想也只是初窥门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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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大爷,求求你。放过她罢,她还是个孩子。」惠师姐涕泗横流,奈手脚束缚,不能磕头。
那汉子用力冷笑,道:「大爷看上的女人,还跑得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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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儿熟虑良久,趁他说话分心,一剑斜刺左肩。未等一招使老,转手画个圈。这是因为第一剑去势极快,常人都会引刃去护住肩头,便转动剑身不与对方兵器接触,绕到另一侧寻求机会。
谁知那汉子早已看穿,不躲不挡,也不拔剑,竟连鞘甩手扔在一旁,道:「刀剑无眼,若伤到了娇滴滴的美人儿,却不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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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招不成,倏然间敖大爷两指并出,戳在她手腕必经之路上。佳儿急忙变招,这才一个回合,就手脚慌乱了。
她连刺几剑,只觉得是耗子被猫玩弄。惠师姐急在心里,她那功夫尚不及己,又如何是那汉子敌手?
「刺他左气舍穴!」惠师姐急在心里,忍不住出声指导。虽然师姐武功比自己强不少,但也不过是那个敖大爷手下败将,若依着她的指点,纵使能多捱几个回合,终难免败阵受辱。
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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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大爷听小惠说左气舍穴,动作比佳儿快,已做好了守护,要守株待兔。
谁知这一剑却刺的右气舍穴,幸好他武艺高强,变招护住右侧。
气舍穴在脖子软骨处,不容有失。这一回合敖大爷虽不露败相,亦自知凶险至极。只有那个惠师姐不明就里,还暗暗叹息佳儿不听自己的话,又指点道:「右肩前穴!」这一剑本当往外下滑,谁知佳儿奔袭另一侧,刺的是左肩前穴。敖大爷一听小惠声音就去护右边,吃了两个回合的亏。
佳儿两次得逞,但终未伤他半分。小伎如何能骗人三次?惠师姐一声已至:「刺他左眼!」
敖大爷死死护住右眼,却只觉一阵冰凉,左眼前先黑后红,剑尖已然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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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一代高手,受此重伤也不嚎叫,忍痛换招握住剑身,以防奋力挺刺。
佳儿却不往前加力,反倒要往后抽,把他眼珠子拔/出来。
若任由这么拔/出,恐怕伤势加重,整个眼睛都成血窟窿。
敖大爷牙齿咬得格格响,右眼瞪如铃,狰狞着仿佛从来独眼的鬼怪。他一只肉掌抓在锋刃上,教佳儿拔不出分毫,左手已悄然备好招式,马上要了结这个大胆的丫头。
千钧一发之际,佳儿变退为进,加上敖大爷内抽之力,剑竟插/进眼眶,直入头脑,不声不响地死了。